第二百七十一章 風波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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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潘嬤嬤的激動和生怕姚知禮等久了會生氣的急切,潘玉兒倒是氣定神閑,還不忘記停下來吩咐阿碧先去院子裏給她安排午飯,就連吃什麽菜色都仔細地吩咐了。

    如今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姚知禮又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動她;即便是真的要動她,也會在她發揮自己的價值之後。

    潘玉兒不疾不徐,如常步調,一路往外院的書房行去。

    還未近前,常在書房伺候的小廝就忙諂笑著迎了上來,恭敬地請安問好:“表姑娘可算是回來了!老太爺和各位老爺都在書房裏等著呢!”

    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潘玉兒詫異,除了姚知禮,竟然還有各位舅父在等著她,這倒真是稀奇了。

    潘嬤嬤聞言神色一緊,也顧不上主仆尊卑了,忙半推半扶著潘玉兒往裏去。

    直到潘玉兒進了書房,聽見裏頭姚知禮和藹地招呼“玉兒回來了”,不見半分生氣的樣子,潘嬤嬤這才鬆了口氣。

    她家姑娘真是時來運轉,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生活了!

    潘嬤嬤挺直脊背,和小廝一起守著門戶,再也不見往日的惶恐瑟縮。

    姚府裏的這番秘密,外人自然是無從得知,就算是蕭稷手下訓練有素的斥候,也無法窺得潘玉兒和姚知禮父子幾人究竟說了些什麽。

    最多,不過是打聽到姚知禮對潘玉兒的日漸親厚。

    蕭稷得到稟報時,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他不明白,就算是潘玉兒前番突然奔襲大通碼頭和李奉賢販賣私鹽有關,但是姚知禮作為一個官油子,又是潘玉兒嫡親的外祖父,何至於對潘玉兒一個前來投奔的小小女子如此禮遇的?

    除非,是前次那番舉動,潘玉兒不是執行者,而是出謀劃策的人!

    這麽一想,蕭稷心頭凜然。

    有這樣一個莫測高深又敵我不辨的人在,真是讓人難以心安。

    “盯著姚府,有任何風吹草動的,即刻回來稟報!”蕭稷當機立斷。

    柳元抱拳應諾,立即飛身去辦。

    片刻,柳爺從外間進來,神色恭敬中透著一絲慈愛,笑著回稟道:“回稟少主,昔日王爺的舊部,屬下已經一一尋過他們了。雖然有人利益當前,首鼠兩端,但是多數人都仍義薄雲天,願意隨時聽候少主差遣。”

    晉王的一切都是自己親赴戰場,身先士卒,一刀一槍地拚殺出來的,是以當初他在軍中極有威望,成為皇儲的不二人選。如若不然,當初隆慶帝也不會對其他的兄弟隻是貶黜或是圈禁,唯獨對晉王要栽贓通敵叛國的罪名,抄家滅族了。

    蕭稷聞言長吐一口氣,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一臉疲憊地笑道:“總算是聽到了一樁好消息!”

    柳爺慈愛地勸慰道:“少主,來日方長,您不必如此勞碌,保重身體要緊。譬如合資入股這等小事,隨便找個店鋪的掌櫃去做就是了,您又何必要事事親力親為,勞心勞力的?”

    蕭稷聞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沒有武安侯,隻怕我早就成為李奉賢的刀下亡魂了,哪裏還有今日的複仇籌謀?如今芙蓉裳有難,背後更是牽扯上了李奉賢,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觀?這樣的話,還請柳叔以後不必再說了!”

    柳爺見蕭稷動了真格,心中雖然不讚同蕭稷如此魯莽地“拋頭露麵”,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麽。

    誠如蕭稷所言,即便是不為了報恩而幫襯芙蓉裳對付裁雲坊,單是李奉賢和裁雲坊來往過密一項,就由不得他們不打起精神對付。

    如今幫馮淑嘉一把,正是順應時勢而為,一舉兩得。

    柳爺在心中勸服了自己,麵色愈發地恭順了。

    有主寬厚仁慈,是每個做下屬的福氣。

    思量片刻,柳爺試探詢問道:“少主,林維那裏,要不屬下去試探一番?要知道李奉賢勢大,上頭那位更是坐穩了江山,您要撥亂反正,以肅正統,光有武將的兵權可不行,還要有文人的援筆擁護!”

    而荔山居士林維,是如今鼎鼎有名的在野鴻儒,在士林中振臂一呼,應者千萬,最是重要且合適不過了。

    上次他本來已經趁著風雪潛入荔山,卻因為蕭稷不願意打擾林維的清淨,又自覺草創未定,不適合請林維出山,他這才去而複返,沒有現身相擾的。

    但是如今晉王昔日的得力部將已經悉數聯絡一遍,獲得不可小覷的武力支持,這士林一塊,也該早點有所準備了,免得到時候倉促行事,力有不逮。

    蕭稷思忖許久,這才點點頭,一再叮囑道:“那就一切都拜托柳叔了。隻是,若是居士不願意出山再染世俗,還望柳叔不要挾舊事逼迫於他。”

    一來他不願意逼迫別人以成事,二來強扭的瓜不甜,隻怕將來也難以盡心。

    柳爺聽蕭稷提到舊事,眼神不由地一暗,然而很快便調適過來,恭敬應諾道:“少主放心,屬下定然遵命行事。”

    就是為了他那苦命早逝的女兒,他也不會逼迫林維做出違心之事的。

    相比起青竹巷姚府和蕭稷私宅的這番風波暗湧,武安侯府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寧祥和。

    一家六口難得聚在一處,在頤和堂的宴息室裏品茗閑話,和樂融融。

    “嘉兒明日新店開張,不若我也去助陣慶賀吧。”白氏一臉興奮,“上次沒有趕上,這次怎麽說我也不能再錯過了!”

    一來是關心女兒,二來這接連躺了兩個多月,她覺得身子骨兒都要鏽蝕咯!

    馮異和馮淑嘉聞言,異口同聲:“不可!”

    說罷,父女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關切和堅定。

    倒是白氏被這父女二人聯合聯合一懟,心中不免不悅,嗔怨道:“有何不可的?你能去替嘉兒撐場子,難道我就不行了?你莫不是看不起內宅婦人?”

    後兩句,是衝著馮異去的。

    馮異頓時慌張起來,連連搖頭擺手辯解道:“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夫人你誤會了!”

    說著話,還忙悄悄地給馮淑嘉使眼色,示意她幫自己勸解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