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暗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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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馮異來這一趟,蕭稷順勢以和馮淑嘉商量搶斷裁雲坊內務府的生意為由,一起去了武安侯府。
雖然因為誤會了蕭稷而心有歉意,但是為了保護好不容易養的閨女兒別被不懷好意的狼崽子叼走了,馮異直接將蕭稷留在外院書房,另外派人去請馮淑嘉。
這次是誤會,那下次呢?
蕭稷可是他推薦給馮淑嘉的,自己挖的坑,怎麽都要守好,免得到時候坑了自家女兒。
芷荷院裏,馮淑嘉接到傳信時很是驚訝:“父親讓我去前院?去見君公子?”
她現在才不想去見那個登徒子呢!
馮淑嘉絞著帕子,咬唇皺眉。
采露見狀,心裏微驚,掛著笑,上前狀似隨意地試探著開口問道:“姑娘可是不想見君公子?”
馮淑嘉沒有立即回答。
采露心裏一涼,難不成那日在芙蓉裳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而下一刻,馮淑嘉便神色如常地答道:“不是不想見……而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麽應對裁雲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原來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
采露放了心,笑著勸解道:“畢竟涉及到內務府,不是一件小事……姑娘可以去前院和君公子商量商量嘛,那君公子看起來也是精明的,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比一個人在這裏枯坐好一些。”
馮淑嘉騎虎難下,也想看看蕭稷還有什麽臉麵堂而皇之來侯府,一激之下,起身蹬蹬蹬地往前院行去。
采露趕忙跟了上去。
書房裏正相談甚歡的馮異和蕭稷二人,見馮淑嘉推門進來,止住說笑。
“嘉兒來了。”馮異一臉慈愛。
蕭稷則起身,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眼神溫暖而專注,拱手招呼:“馮姑娘。”
原先還不覺得,因為上次意外牽手的事情,他現在一見到,心裏就莫名地騷動歡喜起來。
嗯,就像是好不容易熬過蕭瑟寒冷的冬季,驀地迎麵吹來一股春風,於是眼前焦黃枯寂的大地,霎時間草木蔥綠,百花綻放綻,萬紫千紅。
心裏的歡喜,怎麽都抑製不住。
馮淑嘉極力鎮定,如常微笑招呼:“君公子來了。”
然而瞥到蕭稷眼角掩飾不住的春意,頓時又羞又怒,一扭身,直接行到馮異身邊立著,連日常蕭稷的對麵都不肯坐了。
蕭稷自知有錯在先,當然不敢對此有任何意見,隻是愈發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了些,對不住馮淑嘉。
馮異本就是粗枝大葉的性子,又不曾知曉兩人的“恩怨”,當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正沉浸在馮淑嘉斟茶遞水的孝心裏樂不可支呢。
寒暄過後,說到正事。
得知蕭稷隱瞞了馮異實情,馮淑嘉沒有由來地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生氣蕭稷的冒犯,卻更覺得羞窘,下意識裏不希望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前次我入宮,聖上隨口提及了芙蓉裳,看樣子,還挺讚賞的。”馮異開口道,“所以嘉兒的意思是,過兩日入宮,由我和聖上提一提,看能不能順勢求得恩賜,和裁雲坊一樣承接一部分內務府的活計。”
蕭稷訝異,隆慶帝和李奉賢乃是一丘之貉,如何會幫助芙蓉裳對付裁雲坊?
除非,是隆慶帝對李奉賢起了猜忌之心,有意捧著馮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至少他在對付李奉賢時,不用再擔心隆慶帝背後裏使絆子。
“能做成的話,自然是極好的。”蕭稷心思轉得極快,“侯爺乃是國之棟梁,深得聖上的器重,若是侯爺以家眷在京需要照顧為由,或許能勸得聖上首肯。”
如果不能的話,他也會想別的辦法,幫助馮淑嘉,也幫自己達成所願的。
馮異聞言看了馮淑嘉一眼,哈哈笑道:“嘉兒也是這麽說的!”
蕭稷驚喜地看向馮淑嘉,暗道,隻怕馮淑嘉不僅和他說的一樣,想得也不差吧——一計不成,再生他計,總之定要想法子斷了裁雲坊內務府的生意!
馮淑嘉卻錯開眼神,下巴微昂,嘴巴民成一條線,無聲地表達著怒意和蔑視。
蕭稷心中好笑,果然還是小姑娘,就算是在外頭再厲害,本心裏還是記仇,又可愛!
“既如此,那就萬事有勞侯爺了。”蕭稷起身,拱手稱謝。
馮異倒也爽快,擺手笑道:“我這可不是幫你,是幫嘉兒呢!”
蕭稷忍著笑,對依舊生悶氣鬧別扭的馮淑嘉,拱手稱謝道:“如此,在下就沾沾馮姑娘的光了。”
當著馮異的麵,馮淑嘉不好做得太過,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君公子客氣了。”
眼底卻在噴火。
蕭稷心裏軟軟癢癢的,像是有根羽毛在騷動,讓他禁不住想上前將眼前的人擁在懷裏,順毛安撫,就像是早些年,母妃抱著那隻雪白圓滾的波斯犬一般。
大事既定,接下來就是商量具體的細節了。
好在馮淑嘉使性子歸使性子,卻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總得攘外,再來安內。
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機會來得這麽快。
臨近冬季,西涼人缺衣少食,又開始蠢蠢欲動,頻繁搞些小動作,侵擾邊境安寧。
隆慶帝得到邊關急報,分外震怒,當即召了馮異進宮,命他即日啟程前往西北邊關鎮守,禦敵於國門之外。
國難當前,馮異當仁不讓,立即回家收拾行李,即刻出城,奔赴西北邊關。
當然在出宮之前,馮異沒有忘記馮淑嘉的囑托,懇請隆慶帝照顧自己的家眷一二。
隆慶帝本就有心打壓汾陽王,也知道裁雲坊就算是和汾陽王沒有關係,至少和兵部尚書安遠誌——汾陽王的忠實擁泵脫不了幹係,聞言樂得賣馮異一個順水人情,便將原本交托裁雲坊的織造之務,分出來一半給芙蓉裳。
美名其曰,惠澤君恩。
等到汾陽王接到消息,馮異已經縱馬離京了,內務府的生意也已經開始交割。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汾陽王,這次失手砸了一隻茶盞。
過河拆橋,不留後路。
隆慶帝這才走到河中央,就開始調轉矛頭對準他,既如此,也別怪他提前動作了!
於是某日下朝之後,汾陽王偶遇隆慶帝身邊的大太監蘇誌高,兩人駐足攀談三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