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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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初之所以覺得父親不回來也是好事,隻是不想父親心裏為難而已。”馮淑嘉笑道。

    至於真正憂心原因,當然不能對白氏明說,否則白氏該更加擔心了。

    這兩年來,馮淑嘉漸漸地成了白氏的主心骨,此時聽聞馮淑嘉如此淡定地這麽說,白氏略一猶豫,便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就暫且先留下來看看吧。不過若是到時時局真的緊張,那不論和你們父親如何抉擇為難,你們都不能留在這危機四伏的京城。”

    按理說,京城乃是天子所居,自然是固若金湯,真要打起仗來,肯定是最好的避難之處。

    帝都是國之象征,絕不會輕易覆滅。

    然而隆慶帝的對手汾陽王如今也蟄居在京城,兩虎相鬥,京城必然首當其衝。

    馮淑嘉笑著點點頭。

    到時候京城若是真的亂成一鍋粥,那麽不用白氏開口,她也會主動提出闔家搬出京城避難的。

    她重生而來,本就是為了護佑家人平安一生的。

    眼下她之所以如此篤定要留在京城,是因為相信蕭稷既然已經有所行動,那必然是有了萬全的把握。

    京城暗潮洶湧,危機四伏。

    邊地同樣不太平。

    馮異站在哨崗上,極目遠眺,看著遠處最近西涼人突然多起來的邊境線,愁眉緊鎖。

    雖然這些人都是普通民眾的裝扮,然而從他們極為齊整和規律的生活習性也可以看出,這些人實則是出自軍中,而且紀律嚴明,否則也不至於這麽輕易就露出了馬腳。

    當兵久了,很多習慣都刻進了骨子裏,怎麽掩藏都掩藏不住軍武之氣。

    李達見狀,亦是臉色沉沉,低聲道:“看來他們這次動作不小啊……”

    以往也不過是派奇兵偷襲,憑運氣看能不能尋得一毫之利,這次卻是在邊境不斷屯兵,動作極大。

    馮異眉間沉重,思量許久,也沒有想到這些西涼人如今有了什麽依仗,敢在他在軍中時突然對麵駐兵挑釁。

    “吩咐下去,加強戒備!”馮異聲音沉沉,“日日操練,不能有絲毫懈怠!我大梁的國境,絕不允許西涼士兵踏過一步!”

    李達肅然領命,抱拳道:“是!下官尊令!”

    夜色降臨,無盡的蒼穹猶如一塊深藍的布幔將大地覆蓋,營帳裏陸續亮起燈,星星點點,和滿天的繁星上下映襯。

    安寧,又肅穆。

    杜秋平到主帳求見。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馮異抬頭,順手將兵書覆在桌上。

    杜秋平沒有答話,隻是將一封信件雙手奉上。

    馮異詫異地接過來,在看到信封上那方獨特的小印時,頓時神情一肅,坐直了身子,快速地翻閱起來。

    信件很厚,六張紙上寫的滿滿當當,全是京城最近的情況,而隆慶帝突然大力整頓吏治,是信中諸多情況中著墨最多的。

    “你看過了?”馮異抬頭問道。

    杜秋平點點頭,開口道:“正是因為看過,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屬下才深夜求見將軍的。”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這並不意味著將領在外對於京城的情況一無所知。

    否則就怕被君主坑殺了,還糊裏糊塗的,繼續為他賣命呢!

    所以在杜秋平的建議之下,馮異思索猶豫許久,最終在杜秋平說道“就當是保護夫人和孩子們”時,這才艱難地點點頭,秘密地派遣幾個心腹斥候潛入京城,以便及時傳遞京城的最新動向。

    而這一小隊斥候,平時都是和杜秋平聯係,由他直接負責指揮調度的。

    馮異一向認為,他自己可以一片忠心向明月,不將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然而卻不能讓妻子和兒女因自己而受到任何牽連,甚至是殞命。

    “聖上這次的動作確實是大了些,如果處置不當,很容易引起朝堂動蕩,國不安穩。”馮異點頭道,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以這些人所犯的罪行,早就該繩之以法了,聖上此舉,是為國除弊,實在是大快人心!”

    杜秋平見馮異老懷快慰的模樣,搖了搖頭,上前一步,低聲回稟道:“還請將軍仔細看看清楚,這些人可都和汾陽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馮異聞言一驚,慌忙展信重新仔細地翻閱起來。

    越看,他就越心驚。

    怎麽也是汾陽王一手提拔上來的得力愛將,對於汾陽王的人脈關係,馮異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那有證據表明這些人的所作所為都和王爺有關嗎?”馮異放下信件,眉頭緊鎖地問道。

    杜秋平搖搖頭,道:“為免暴露,他們行動拘束,所以並不敢追查其中的詳情。”

    頓了頓,又道:“不過他們查與不查並不重要,關鍵是看聖上信與不信。”

    隆慶帝自然是相信了,不然潛伏在京城的那些斥候,也不會因為聽到了風聲而特意調查這件事,然後寫信給他告知了。

    馮異眉頭緊鎖。

    杜秋平也不催促,默然靜立,等待吩咐。

    良久,馮異才抬頭道:“不論是與不是,我們遠在邊關鎮守,鯉魚京城裏的情況,都是鞭長莫及。

    “眼下最重要的,是為守好邊境,不讓西涼賊人踐踏我大梁的土地,剽掠我大梁的百姓!”

    這是要暫且置之不理了。

    杜秋平鬆了一口氣,拱手應道:“屬下領命。”

    他還真擔心馮異這個忠誠方正的直腸子,會貿然要為汾陽王抱不平,或是要替隆慶帝清君側呢。

    杜秋平默默地退了出去。

    馮異一個對燈獨坐,直到天將亮時,才就是躺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

    軍號一響,他倏的睜開眼睛,揉了揉腫脹的腦袋,起身闊步邁出營帳,又開始了一天的戍邊生活。

    麵上與平時無異,心裏卻越發地沉重了。

    京城的信件發送到邊疆,耗時頗久,更別提這樣的信件他們並不敢走驛站,所需時日更加長久了。

    這樣算起來,如今的京城隻怕更加“熱鬧”了。

    馮異憂心忡忡。

    而此時的京城正如馮毅所擔心的那樣,因為一個驚天秘聞,瞬間如滾油裏濺進一滴水,瞬間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