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黑山老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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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火龍?”黑山君大叫一聲,飛身後退。
甲士可就沒他那麽幸運了,烈焰過處,火光熊熊,全部被淹沒在烈火之中。
現場的情況十分詭異慘烈,就見一個個火人翻滾倒地,除了火焰的燃燒的“劈啪”聲,居然無聲無息。
幾個強悍的甲士,直立不倒,挾帶著滿身的烈火,衝向胡孫和沙僧。
胡孫見狀,發一聲喊,舞動九環錫杖。寒光過處,一名著火的甲士被攔腰擊中,轟然聲中,四分五裂,盔甲和殘肢散落滿地。
沙僧不甘落後,提起四明鏟,對著身前一名半身著火的甲士當頭便鏟。
甲士舉斧相迎,“當”地一聲大響,鏟斧交處,火星迸濺。那甲士連人帶斧,被擊得直飛了出去,摔到地上,變成了一個翻滾扭動的火人。
然而甲士似乎並非不堪一擊。卻見被沙僧擊飛的那人,以斧撐地,慢慢站起身來。他的盔甲和身體都冒著烈火,滋滋作響。但是仿佛浴火重生般,開步著著沙僧再次走將過來,恍惚中,猶如神魔降世。
陳褘瞪大了眼睛,心說靠,這是什麽玩藝兒?火都燒不死?
八戒道:“師父,這些僵屍粽子,早就是死人了,被火燒了也沒感覺,除非化成灰。螞多咬死象,猴哥他們人手不夠,我過去幫忙,你自己小心。”
說著,他撿起地上一杆斧鉞,高舉著衝入甲士叢中,高呼酣鬥,倒也勇猛非常。
小白龍在空中看的真切,它盯著後方觀戰的黑山君,按低雲頭,張口再次吐出一道火線。便如噴火槍發射一般,火焰帶著“轟隆隆”的破風之聲,直向黑山君落去。
“哇呀呀!——”
黑山君怒吼一聲,縱身躲過烈焰,他提槍指著空中的小白龍喝道:“你是何方妖龍?何故欺我?我與龍族無怨無仇,莫要逼我辣手屠龍!”
小白龍龍睛怒睜,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張口又一道火線向黑山君撲麵而去。
黑山君閃過一旁,仰天厲嘯,他的身前忽然間黑霧升騰,如山嶽般的身影拔地而起,手中黑纓槍似烏龍探海,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取小白龍。
刹時間,天空一紅一黑兩團雲霧翻翻滾滾,遮天蔽日。但見雲霧之中,白龍探爪,時隱時現。黑纓槍芒,忽伸忽縮。
一龍一妖,鬥得滿天亂竄,難解難分。天地之間,充斥著龍吟熊吼,聲如雷鳴,周圍十裏之內,鳥雀驚飛,罡風乍起,飛沙走石。
陳褘心中緊張,正抬頭觀望,忽覺耳畔生風,高溫襲麵。忙低頭一看,大吃一驚。
一名全身著火的甲士,就在自己三尺開外。甲士渾身是火,盔甲通紅如血。他每向前邁出一步,甲胄便片片脫落,身後帶著一條燃燒的火線,他向前伸著的手臂,皮肉俱無,隻剩下森森白骨。
甲士的眼睛被燒成了兩個空洞。眼眶中,火苗燎進燎出,說不出的陰森恐怖,煉獄般的死亡的氣息如有實質,直令見者心膽俱寒。
一柄利斧在陳褘眼中不斷放大。
尖銳的破空聲中,甲士如死神揮舞鐮刀,向著陳褘發出瀕死一擊。
“悟空,救我……”
陳褘驚駭欲絕,尖聲呼救。
“轟!——”
千鈞一發之際,甲士被人從背後重重擊中。仿佛從身體內部發生了爆炸,盔甲骨灰漫天飛濺,就在陳褘不足一米之處,那名地獄使者般的甲士粉身碎骨,化為飛灰。
陳褘牙齒打戰,雙腿發軟。他揮手撲滅身上沾上的火苗,定睛看去——好大聖,蓋世無雙逞英雄,錫杖在手傲天宮……火光映紅了他飛揚的毛發,精芒閃動的眸子,閃亮生光,如果能再加一條鮮紅披風,腳踏七彩雲朵……
“師父,你沒事吧?”胡孫的聲音驚醒了發愣的陳褘。
陳褘內心羞愧:“悟空,為師真是沒用。怎麽和你們相處越久,我越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胡孫道:“師父,妖怪凶悍,豈是你一界凡軀所能抵擋?你無須愧疚,待扒了這黑碳團的老巢,取得金銀,向菩薩求來俺老孫的如意金箍棒,定叫這些宵小無一合之將!”
陳褘點頭道:“悟空放心,總有一日,為師定會想法遂你所願。”
放眼看去,甲士已倒地大半。八戒衣襟著火,沙僧眉毛燒焦,兩人卻不顧已身,奮起神勇,手中兵器舞成兩團精光,在火人堆中左衝右突,便似那絞肉之盤、收割之機。
陳褘正在那兒暗叫大功告成呢,猛然間聽得空中一聲慘厲龍吟,血落如雨。
抬頭觀望,卻見小白龍穿出雲霧,似欲望天飛去。可是忽然間,它似被抽幹全身力氣,直直地向地上跌落下來。
胡孫叫道:“不好!那黑熊怪傷了師妹。”
陳褘內心一片混亂,心說小白龍啊小白龍,你可不能有事啊!雖然你平時行事作風很惡心很無厘頭,不過時間處得久了,多少也有感情了啊。
“轟隆隆!”
在一片樹倒塵飛之中,小白龍落到地上,一動不動。
陳褘撥腿奔將過去,見白龍十餘丈長的身體上,傷痕累累,鮮血淋漓。搶到龍頭之前,隻見龍眼緊閉,呼吸全無。
“小白龍!小白龍!莎莉楊!白晶晶……”
能喊的名字一一喊過,白龍卻無聲無息,一應反映全無。
陳褘悲從中來,淚撒衣襟。他伸手攀住龍角,仰天大叫:“菩薩,你既然讓他們跟我,為何又萬般為難於我?西天取經,是金蟬子一人所過,佛祖便是要懲我不敬之罪,罰我一人便可,與我徒弟何幹?兀那妖怪,我是金蟬子轉世,你來打我啊,打死我,快打死我,你敢不敢打死我?”
黑山君站在不遠處,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陳褘,不但沒有上前,反而往後退了一步:“唐三藏,你有病啊你?”
胡孫站在當地,恍然失神。
八戒沙僧也搶將過來,聞言失聲痛哭:“師父,我等也有錯處,非你一人之過。黑熊精,你打我……不,打我……先打我!”
忽然,白龍睜開一隻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哭什麽,我又沒死。唐三藏,你弄疼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