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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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鍋涮,冬日涮菜簡單。

    不外乎就是大白菜,地瓜,豆腐,豆皮,粉條。

    粉條與豆製品縣城有好幾個作坊,到時候批發預定便是。

    至於大白菜與地瓜,若是從縣城的菜鋪購買,價格著實貴了些。

    周青和周懷林一番商議,決定從縣城周邊的村子裏收購。

    冬日裏,幾乎家家戶戶都要儲藏大白菜過冬,隻要他們出的價格合理,定會有人拿出來賣。

    如此也不算是搶了菜行的生意,又補充了店鋪的需要,還節約不少成本。

    當時購買茶肆的時候,茶肆原本的賬房和夥計與老東家解除合約之後,緊跟著便與周青他們簽了新的合約。

    大年初五大清早,賬房便帶著幾個夥計奔波在各個村子,收購大白菜和地瓜。

    周青將收購菜品的預算款全部給了賬房。

    一則算是對賬房的考驗,二則也是為了減輕她和周懷林的壓力。

    至於牛羊肉,隻能去平洲批發訂購。

    從清河縣到平洲,一路快馬加鞭,清晨出發,及至抵達,也已經是暮色時分。

    這還是官道修葺的平坦。

    平洲地處邊境,緊鄰北燕,雖是我朝國土,可平洲大地不乏身著獸皮的威猛北燕漢子。

    一路走來,感受著邊境之地的獨特人文風光,周青心頭升起一些疑團。

    聽人說,北燕與我朝大戰,幾次都是北燕大敗。

    與我朝相比,北燕更是彈丸小國。

    怎麽在平洲,她覺得那些北燕漢子,一個個的都那麽囂張呢?

    平洲的地方官不管嗎?

    疑團升起也僅僅是好奇,她又不是什麽萬能金手指的女主,什麽事都要插一腳。

    天氣雖冷,但街頭繁華依舊。

    紅燈籠在北風下肆意搖曳,天空又飄起雪花。

    大片大片的,很快在地上積攢一層雪白。

    李二將馬車趕到平洲最大的一家客棧,很快有店小二上前接了馬車。

    客棧一樓大堂,正有不少住客在用飯,熱火朝天的。

    “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一腳踏進客棧,便有店小二熱情的迎上來。

    周青立在周懷林身後,打量著一樓堂客。

    有北燕人,也有我朝的,同桌而坐,基本都是北燕人在侃侃而談。

    周懷林朝店小二笑道“住店。”

    “好嘞,客官這邊請,我們店甲等房還剩一間,乙等房已經沒有了,丙等房倒是還有七八間,客官您是怎麽住?”

    周懷林想了一下,就道“那就丙等客房兩間吧。”

    說著,尷尬一笑,“沒錢住甲等。”

    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窮點好。

    店小二倒像是沒有看到周懷林這尷尬的無措似的,依舊是熱情的笑著,“好嘞,客官隨我來。”

    丙等客房,在客棧的二樓。

    說是丙等,其實環境也不差,隻不過因為緊鄰一樓大堂,吵些。

    裏麵用具,一應俱全。

    床榻上的被褥瞧著也是鬆軟暖和的,屋裏點了火盆,看上去並沒有多少煙。

    三人點了些吃食,在周懷林的房間吃罷,周青便回自己屋歇了。

    他鄉異地,躺在鬆軟的床榻上,雖然身上累的要散架了,可周青就是睡不著。

    屋裏已經滅了火燭,睜著烏漆漆的眼睛,側身躺在那裏,望著窗外映襯的樓道光亮。

    橘黃色的光讓周青忽的就想到那天夜裏。

    年前那天夜裏,在沈勵的外書房,那一幕又出現在腦海。

    沈勵說,那條裙子,是他母親和妹妹做的

    那夜之後,她忙著火鍋店,沈勵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兩人幾乎就沒有見過麵。

    今兒周懷山正式開始讀書。

    她早起出門的時候,沈勵正好進了周懷山的屋門,應該是準備開始輔導周懷山。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長袍,身姿挺拔,側臉線條在晨曦下剛毅帥氣。

    那時候她正好出門,但是他沒看她。

    嗬!

    沒看她!

    心頭小氣的翻個白眼,周青正打算翻個身就睡,忽的聽到樓道裏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伴隨著腳步聲,還有大呼小叫的說話聲。

    說的應該是北燕方言,她一句聽不懂,不過店小二的聲音倒是真切。

    “您別生氣,咱們甲等雖然沒了,但是丙等房間一樣好,等明日有空出的甲等,小的立馬給您換了,這樣,一會兒免費送您一桌酒菜。”

    對方依舊不滿,哼哼著罵罵咧咧幾句。

    店小二卑微的賠笑,“明兒一定給您換成甲等。”

    聽著聲音,周青看到三四個黑影從她窗前經過。

    很快她隔壁的房間門被打開,大呼小叫的聲音又在她隔壁響起。

    周青

    剛剛,店小二好像說,要送一桌酒菜過來。

    他們該不會是要這樣大呼小叫飲酒半夜吧。

    絕望的一個鹹魚平躺,周青睜著眼睛望著頭頂帷幔。

    剛剛他們住店的時候,甲等不是還有一間?怎麽這麽一會功夫就沒了。

    店小二離開,很快送來一桌酒菜。

    隔壁傳來推杯換盞說笑聲。

    話音竟然是周青聽得懂的。

    有人用流利的京腔,有人用蹩腳的京腔。

    “要我說,蘇恪就是太過膽小,但凡他有他爹半分魄力,也不至於就被暗影抓了。”

    “這事怪不到蘇恪,要怪就怪宋奇,要不是宋奇被抓了,蘇恪也沒事,媽的,誰能想到宋奇被抓呢!”

    一聽到熟悉的名字,周青一個激靈從床榻上起來。

    想都沒想,從桌上抄起個杯盞扣到牆上聽起來。

    “現在沈勵已經查到有才糧鋪這邊,要是不把沈勵弄死,咱們全完!”

    沈勵

    聽到這個名字,周青驟然間猶如掉落冰窟窿。

    沈勵,是一個沈勵嗎?

    沈勵說,他在朝中任職,沒有品階,但是權利不小,可討人嫌。

    周青心跳的砰砰的。

    “弄死沈勵?談何容易,想弄死他的人還少?誰得手了!”

    “別人不得手那是沒本事,不代表我也不得手。”

    說這話的,應該就是剛剛那個大呼小叫的北燕人,蹩腳的京腔帶著嘲蔑不屑。

    “哦?耶律大人可是有何妙計?”

    說這話的,是流利的京腔,剛剛的話音裏,一直沒有他。

    他的聲音帶了些許暗啞,可語調中的優越感許是與生俱來。

    就算是隔著一堵牆,周青都能想象到隔壁房間這人,估計是坐在上位的。

    難怪這囂張的北燕人要用蹩腳的京腔呢。

    原來是現場有個我朝的大人物嗎?

    “世子放心,妙計談不上,但正月十五一定會讓沈勵在清河縣現身,到時候,圍捕就是,我北燕的好兒郎,最擅長的就是圍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