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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叔，夏夏就拜托你了，今天還有其他客人，我們不方便提前離開。”季星塵道。

    夏哲笙點頭：“沒關係，我會安全送她回家的。”

    “嗯，剛剛她哥哥給我打了電話，我說你會送她回去，皓淵哥就說那就不專門過來接她了。”季星塵道：“你們慢走啊，晚安。”

    慕承景也同夏哲笙道了晚安，目送二人離開。

    夏哲笙因為也喝了酒，所以找了個代駕。

    他抱起唐染夏，將她塞在了後座。本來生著氣，他要坐副駕駛的，可是，唐染夏突然一個捂嘴的動作讓夏哲笙嚇了一跳，連忙也坐到了後排。

    隻是，唐染夏卻根本不是要吐，而是——打了個哈欠。

    車子發動，唐染夏又打了個哈欠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旁邊，夏哲笙緊繃著身子，隻是用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確定她沒什麽事後，直接將視線落到了窗外。

    晚上的路況還算不錯，看著外麵倒退的風景，夏哲笙的耳畔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唐染夏剛才在走廊上的話。

    他狠狠地蹙了蹙眉，覺得心頭正煩躁著，就要解開領帶，而此刻，肩頭突然一沉，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側過頭，借著窗外的依稀燈光，看到唐染夏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上，似乎已經睡著。

    嗬嗬，不是說討厭他麽？現在，怎麽又主動靠近他了？

    他瞳孔收緊，抬起手，直接將唐染夏推開。

    唐染夏這麽樣都沒醒，而是就著夏哲笙的力道，倒到了另一邊。

    頓時，肩膀被解放出來，可是，心頭的煩躁卻愈演愈烈。

    夏哲笙幾把將領帶扯開，覺得這樣似乎不夠，於是，又將裏麵的襯衣扣子解開了兩顆。

    剛這麽做完，車子正好經過一個左轉彎，慣性的作用下，身旁的女孩重量壓住了他的手臂，緊接著，他的肩膀上，又多了一個東西。

    “唐染夏——”他語氣冷冽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有突然安靜下來後，耳畔女孩輕柔的呼吸聲。

    她的頭發蹭到了他的耳朵，呼吸纏.繞在他的肩窩，他喉結滾動了幾下，覺得呼吸困難了……

    最該死的還是，那個睡著了的人，在經過小區附近的減速帶時，腦袋從他的肩上滑了下來，直直落到了他的胸口。

    由於他剛好解開了襯衣的幾顆扣子，頓時，她毛乎乎的頭發便掃在了他脖頸下方的位置，癢到致命。

    恰好，代駕司機將車穩穩地停在了小區門口，道：“先生，您導航的位置到了。”

    “嗯。”夏哲笙找回呼吸，拿出手機付了款。

    代駕司機下了車，夏哲笙卻遲遲沒動。

    小區門口的光比別的地方要明亮些，因此，他略低頭，就看到懷裏的女孩紅著臉頰，眼睛緊閉著，唇角還微微上揚，睡得好像一隻乖巧的小動物。

    他說不清心頭什麽感覺，有些煩，有些燥，伸出手，落在了唐染夏白皙的脖頸上。

    似乎，隻要他一用力，她纖細的脖頸就會被他折斷。那麽，他就再也不會聽到那些讓他恨得發瘋的話。

    可是，他的手落上去的時候，掌心裏傳來的溫軟觸感，卻又令他覺得心頭最柔軟的地方恍若遭到了電擊，電流一圈一圈漾開，帶得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然而，他恨也好、愛也罷，此刻的她都渾然未覺，隻留他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裏，嚐遍了世間感情中的千回百轉，無法言喻。

    夏哲笙忽而想到，以前在朋友圈看過一段話。

    暗戀一個人，往往就是這樣，前一秒幾乎是發了誓、立了宣言，一定要和她劃清界限，再也不要犯賤地多和她有任何牽扯。

    可是，下一秒，當她有需要的時候，他卻又再次犯賤，甚至比之前還賤，上趕著又到她身邊。

    暗戀一個人，頭一天晚上睡覺，發誓再也不要主動給她發消息。第二天早上醒來，卻忍不住給她道一聲‘早安’，說完，還在心底告誡自己，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不，永遠沒有最後一次……

    夏哲笙低頭，吻住了唐染夏的唇。

    而此刻，firstsight酒吧裏，洛雲舒已經被葉蘇蕊灌了五杯雞尾酒。

    並不擅長喝酒的他，在酒精的後勁作用下，覺得頭都有些暈了。

    他衝葉蘇蕊擺了擺手，聲音依舊禮貌而自持：“葉小姐，我有點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

    “還能叫我‘葉小姐’，可見是清醒的。”葉蘇蕊笑笑，調好最後兩杯酒：“最後我們一人一杯，你現在不用喝，等星塵唱完你寫的歌，你和她幹了。”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拒絕，洛雲舒點頭：“好。”

    他坐在吧台前，轉過身，目光落在走到台前的季星塵身上。

    酒吧這邊還沒正式營業，所以，店裏的樂器不多，隻有鋼琴和吉他。

    慕承景已然坐在了鋼琴前，那首《一念鍾情》他早就爛熟於心，起調的時候，修長漂亮的手指落在琴鍵上，叮咚的樂聲便從指間流瀉了出來。

    台前，喝得也有些多了的季星塵拿起話筒，開始唱起：“記得第一次見你，燈火酒綠，你是喧囂世界唯一的寧靜……”

    吧台前，葉蘇蕊的目光落在洛雲舒微微發紅的臉頰上，手肘輕輕地撞了撞他：“有沒有暗戀過誰？”

    洛雲舒的眸色已經變得有些迷離：“或許有吧，記不得了。”

    不知道算不算，不過，在就要明確的時候，那個目標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所以，他當初那個或許連正式的暗戀都算不上的心情，就那麽悄悄不見了……

    現在想起來，覺得，有時候，友誼比愛情來得長久，她是他最欣賞的人，或許，做朋友比做什麽都好，能一輩子。

    老了，也能一起出來唱歌聽歌，笑著說，你看，你孫子今天和我家孫女一樣，又被請家長了……

    這樣就夠了。

    “我沒有暗戀過。”葉蘇蕊湊到洛雲舒耳邊道：“我要喜歡，就直接去追了。”

    洛雲舒聽到了，也沒應，隻是繼續聽季星塵唱歌。

    “全世界都在聽我，而你，卻隻淺啜著杯中的紅酒，仿佛再動人的歌曲，都不及你心中譜寫的旋律……”

    洛雲舒的思維因為季星塵這句歌詞，忽而又有些清晰。

    其實，以前他們的接觸不少，不過，聊的幾乎都是音樂有關的話題，很少聊其他。

    但是，那會兒，他就感覺到她好像有什麽喜歡的人，她唱歌，似乎就是為了那個人。

    此刻，見到慕承景坐在鋼琴前，季星塵一直看著他側臉的眼神，他的心頭，緩緩浮起一個猜測——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慕承景吧？

    這首歌，也是唱給慕承景的吧？

    恍惚著，他開始喝杯子裏的酒。

    季星塵繼續唱著，直到最後一道琴音落下，這才拿起酒杯，歡快地晃了晃：“大家一起喝啊！”

    慕承景已然大步過去：“乖，再喝就醉了，對胃不好。”

    季星塵撅噘嘴：“難得開心一下嘛，就一杯，最後一杯好不好？”

    慕承景不說話。

    季星塵繼續撒嬌：“老公最帥了！我最喜歡你了！我喝完就保證乖的！”

    慕承景無奈：“好，最後一杯！”

    季星塵立即歡喜，喝了一口，又想起還有一首歌沒唱，於是，衝洛雲舒道：“雲舒哥，還有你上月寫的《最佳歌手》，你最後那句歌詞，想出來了嗎？”

    洛雲舒搖頭：“還沒有。”

    “沒關係，那先把前麵那段唱了！”季星塵說著，又拿起了話筒。

    洛雲舒站起身時，腦袋暈得厲害，他拿起了吉他，又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彈奏。

    “我們最好的遇見，是現在這樣的四月。柳絮撫著那條街，像大雪一樣的熱烈。你輕輕唱起我的歌，我受寵若驚的喜悅。絕佳的歌藝裏麵，多少故事做鋪墊……”

    聽到季星塵的歌聲，慕承景不由想起，他第二次見她，是什麽時候呢？

    似乎，是在飛雪飄零的季節，她站在雪地裏，看起來單薄又瘦小，因為雪大，遠處她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不經意就要融入那片蒼茫的白色裏。

    “初見和告別之間，回想隻剩星星點點。曾以為刻骨細節，在骨灰裏麵怎麽撿？沿著環路兜一圈，循環放你唱過的歌……”

    聽到這裏時，在場三個知道季星塵這幾年經曆的人，都有些恍惚。

    還好，來者猶可追。

    “你在台上唱著我的創作，布局謀篇像本悲情小說。你太擅長表演，表情淡漠反倒有催淚效果。我在台下已經開始感動，大屏幕裏忽然給我鏡頭。微笑揮揮手，多懂事的觀眾……”

    洛雲舒聽到這裏，忽而笑笑，此刻此刻，台上是她，台下雖然沒有萬千歌迷，但是，他還在，她也好好的，似乎就夠了。

    放下吉他的時候，他有些感慨，拿起酒杯，衝季星塵晃晃。

    兩人隔空碰了一下，為友誼幹杯。

    這杯下去，洛雲舒真的覺得徹底醉了。

    他靠在沙發扶手上，就聽到旁邊的有一道女聲說了什麽。

    他迷糊地轉過頭，對上了葉蘇蕊的眼睛。

    她湊得離他近了些，聲音便很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蝸：“雲舒，閉上眼睛。”

    他大腦混沌，忘了問為什麽，隻是依言閉了眼。

    下一秒，唇.瓣上襲來柔.軟的觸感，夾著女孩子的沁香，瞬間包圍了他。

    他聽到，有人在耳邊輕快地道：“我剛才說過，真的不暗戀人的，現在信了吧？”

    *作者的話：

    恭喜洛才子把初吻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