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腳踏兩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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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的戰俘和民工趁機逃跑。

    部分戰俘勇猛的和鬼子搏擊,搶奪槍械,和鬼子血戰。

    鬼子紛紛亮起火把,按亮能亮的電燈,並機槍掃射戰俘。

    南木雲子、芥川龍夫接到報案電話,均是聞訊大驚,急忙帶隊跑到海沽監獄來查看現場,聽取匯報,知道有人作內應,有人鼓動戰俘作亂,而戴老板的人和紅黨的遊擊隊聯合作戰,以裏應外合的方式,攻進了監獄裏。

    有人在混亂中炸毀了偽鈔廠。

    很顯然,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炸毀偽鈔廠的事件。

    但是,因為逃跑了很多民工和戰俘,尤其是天龍、地虎、中豹、小獅子潛伏的那個民工營裏麵的民工或跑或死,鬼子無法知道到底是誰作為內應。

    而“川田古浚”當時正在憲兵司令部的地牢裏被南木雲子拷打,現在還被送往了醫院救治。此事與“川田古浚”無關,也就是與由島無關。南木雲子回到特高課,坐在芥川龍夫的辦公室裏,兩人相對無言。稍後,酒井久香進來報告:“由島去了醫院看望川田古浚。”

    南木雲子心情不佳地向酒井久香揮揮手。

    酒井久香無趣地退出了芥川龍夫的辦公室。

    芥川龍夫想起由島是自己未來的弟媳,便對南木雲子說道:“南木課長,我們也去醫院看望川田古浚吧?事實證明,他是無辜的。由島大尉也是無辜的。”以芥川龍夫殘暴的性格,尚且為由島和“川田古浚”求情,此事真是蹊蹺。

    南木雲子哪知道由島大裏腳踏兩船之事?由島大裏為了權力,為了複任特高課長,一方麵和李華親熱,一方麵又吊芥川野夫的胃口,爭取芥川龍夫的支持。

    不過,南木雲子看到李華渾身是傷,心裏也已經後悔,李華畢竟是她現在的枕邊人,李華受傷住院,她也沒了夜晚的快樂。於是,她點了點頭,便和芥川龍夫一起,驅車前往醫院看望李華。她站在李華床沿前說:“川田君,對不起!斧頭幫總舵被清空,幫主陸安山下落不明之事,錯怪你了。”她說罷,還向李華欠欠身。

    李華躺在病榻上,頭部包著白紗布,渾身也是包著白紗布,他知道南木雲子是冷血的,就算自己是她的丈夫,一旦她懷疑自己時,自己也會被抓被拷打,甚至可能會被她槍斃。

    何況,自己並非是南木雲子的丈夫,隻是她的枕邊人,隻是臨時給她快樂的。自己就像是悅人院的那些女人,是用來賣的。他曾經鐵漢柔情,曾對南木雲子有些憐憫,現在,他對南木雲子沒了丁點感情,心裏隻有對她無限的痛恨。

    他佯裝艱難地說:“沒關係。特務機構就是懷疑一切。能為帝國受傷,我雖死猶榮。現在,我也可以躺在醫院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芥川龍夫側身看看由島,又望望李華,“感動”地說:“川田君真是帝國的好軍人,為帝國聖戰,無怨無悔,任勞任怨。”

    由島也趕緊“欣慰”地說:“為帝國聖戰,我們受點誤會,挨點打,不算什麽,無數軍人在沙場上還流血玉碎。那才是我們真正敬仰的人。”

    話是如此,她心裏恨死了南木雲子。

    酒井久香沒有吭聲,心裏嘿嘿冷笑。南木雲子也沒再吭聲,芥川龍夫、由島大裏、“川田古浚”的話,在她聽來,尤其刺耳。但是,她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川田古浚”和由島大裏是內鬼,是造成軍艦上的偽鈔廠被炸毀的罪人。她和芥川龍夫、由島大裏、酒井久香離開了李華的病房,離開了鬼子的陸軍醫院。

    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大地籠罩在濕潤的霧氣裏。

    法租界梨棧道的梨園別墅裏。

    秦花喬扮成男子,粘著胡子,身穿長袍,戴著沿帽,戴著墨鏡,拎著一個空空的皮包,前來看望陳洋和唐詩,也看望霍應揚。她先到後院,勸說霍應揚參加抗戰隊伍,打鬼子。

    霍應揚唯唯諾諾,心情複雜。

    他現在一天隻得到兩個饅頭,仍然是餓的有氣無力,餓的頭暈眼花,而且,他渾身終日被捆綁,手麻腳麻。

    以秦花的精明,自然知道霍應揚是在應付自己,便說道:“霍先生,你再認真思考,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咱們再談。”她說罷,回屋裏去,向陳洋和唐詩通報了李華的情況。

    然後,她又憂心仲仲地說:“根據我們在鬼子陸軍醫院的內線探報,狗蛋因軍艦偽鈔機被炸、斧頭幫總舵忽然搬空一事,遭到了南木雲子的懷疑,並遭到了南木雲子的嚴刑拷打。現在,他受傷頗重,躺在鬼子的陸軍醫院裏。”

    唐詩難過地說:“那我們去看看他。狗蛋是一個大英雄。”

    她現在是陳洋的妻子,說的頗為委宛。

    她怕陳洋吃醋並且心情不佳。

    她成為陳夫人之後,較為理智了些,較為成熟了些。

    但是,她心裏又無限的牽掛著李華。

    秦花側頭望向陳洋。

    她的意思很明白:唐詩心裏裝著“狗蛋”,得征求陳洋的意見。

    在她看來,女人成親之後,男人才是一家之主。

    陳洋大度笑道:“這個時候去看狗蛋,等於給他一條死路。鬼子在陸軍醫院,必定有埋伏。他們既然嚴刑拷打了狗蛋,自然對狗蛋有懷疑,自然會設伏。鬼子肯定是這麽想的,狗蛋是否與斧頭幫有關?那晚又那麽巧,酒井久香被人追殺,偏偏那個時候,我和唐詩、宋詞就登上鬼子的軍艦,炸了偽鈔廠。以南木雲子這個鬼子的王牌特務的身份,她的心思不簡單。她肯定會有所考慮,會有所設伏。”

    秦花點了點頭。

    唐詩心憂如焚地說:“那咋辦?狗蛋,唉!”

    她又埋怨陳洋,怒道:“我都嫁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你還把狗蛋當情敵嗎?哼!真不是東西!丁點良心都沒有。”

    陳洋笑道:“咱們現在生活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做任何事情,都得有策略,有謀略,不能蠻幹。得鬧點事情出來,調動鬼子,然後尋找機會,潛入鬼子的陸軍醫院,看望狗蛋。如此,方能天衣無縫。這次,咱們打擊鬼子的偽鈔計劃,不是拍了很多照片嗎?得把此事捅出去,以此振奮民心,提振我軍民士氣。所以,我帶小獅子回上海,通過上海的媒體來刊載咱們這次打擊鬼子偽鈔計劃的事情。小鬼子在上海,對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媒體很無奈,天龍和地虎、中豹留在津門,留在這梨園別墅裏,保護唐詩,尋找機會,讓他們三人打擊鬼子的某方麵,你們就可以探望狗蛋了。如何?”

    “嗬嗬!”

    “太好了!妙計!”

    秦花和唐詩兩人淺笑出聲,嬌俏迷人,拍手叫好。

    於是,他們分頭行動。

    但是,女人坐不住,閑不住,唐詩在陳洋和小獅子離開津門之後,便要求天龍、地虎陪她去英租界的濟民藥店,找宋詞,並向宋詞通報了李華遭鬼子毒打及受傷住院之事。

    “什麽?狗蛋?嗚嗚嗚!他太苦了!太慘了!”宋詞花容失色,難過異常,當時就傷心地哭了,頓時落淚如雨。

    唐詩知道表妹愛上了李華,心裏甚不是滋味。

    但是,她想起陳洋提到的一個計策。

    她忍住了心中的不滿,又說:“表妹,別哭了,狗蛋吉人天相,沒事的。打鬼子,哪有不流血犧牲的?咱們得鬧點事出來,以便咱們擇機去醫院看望狗蛋。妹妹,除了你,狗蛋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千萬別讓他有什麽三長兩短。不然,我死不瞑目。”

    宋詞掏出手帕,抹拭眼淚,急忙起身,跑一後院裏,找來鄭功,請求遊擊隊出擊,給鬼子製造點麻煩,以便她和唐詩可以潛伏到鬼子的陸軍醫院看望李華。鄭功卻嚴肅地說:“不行。我們得理智地支持徐州會戰。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是太重要,就得為我們支持徐州會戰讓路。而且,你們去探望狗蛋一事,可能會適得其反。加深鬼子對狗蛋的懷疑。如果真心保護狗蛋,就得忍住相思之苦,絕不能貿然行事,害了你們,也害了狗蛋。”

    “嗚嗚嗚!”宋詞哭著跑開了。

    鄭功眼望宋詞哭著跑開,心裏也很糾結,也很想知道李華的處境。畢竟李華現在的地位太重要了,不僅可以為遊擊隊籌集錢糧和槍枝彈藥,還有更重要的情報來源。

    宋詞的大學同學,同班同學韓勝,也是李華之前救過的人。

    他說:“我陪你去探望狗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詞和唐詩合計合計,決定由天龍幾個人鬧事,她們姐妹們倆在韓勝的陪同下,去鬼子陸軍醫院探望李華。陳洋帶著小獅子回上海了,天龍、地虎、中豹很無奈的要聽唐詩的命令。此時,唐詩這位陳夫人,可是代表陳洋的。

    天龍和中豹是不擅長言辭之人,但是,做事頗為嚴謹。他們是江湖中人,遇險頗多,較為穩重。但是,唐詩已經固執的要去鬼子陸軍醫院看望李華,天龍也很無奈。

    怎麽來調開鬼子的重兵呢?

    怎麽來破壞鬼子在陸軍醫院的設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