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川田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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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島大裏鑽進轎車裏,乘車而去。
岩黑這才回過神來,轉身進店,查看現場。這種事原本與他的竹機關是無關的,他的竹機關的任務是策反一些有名望的老家夥叛國投敵,引起轟動,讓更多的人投入到小鬼子的懷抱。但是,因為由島大裏太美了,太吸引他了,所以,隻要津門有什麽案件,岩黑都要過來湊熱鬧。一是能見上由島大裏一麵。二是能找由島大裏的磋並以此為機會,想把由島大裏拽到他的被窩裏。
但是,現在從現場來看,這就是江湖劫匪幹的事,店裏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店主樹村也不敢說兩台電台不見了,不然,他死定了。好在岩黑在,三野友田沒太過詳細詢問樹村,等到岩黑和三野友田兩人走了之後,樹村雙腿發軟,坐倒在地上,久久起身不了。
店裏的損失倒不算什麽,關鍵是兩台電台和那本密碼本,那可是要命的事。但是,在此亂世,要想破案,可不容易。大多數案子都是不了了之的。樹村爬起身來後,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旦三野友田追查起來,可不得了,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會沒的。
樹村渾身冷汗的想了許久,決定鋌而走險,今天晚上,他自己去盜遜宮洋行的電台和密碼本,這件事是遲早要給三野友田一個交差的。
由島大裏回到辦公室,泡壺好茶,坐在辦公桌前,托腮沉思:李輝是隋峻山的人,是時尚都會的服務員。隋峻山是軍統的人。川島方子說川田古灘個人太高,像中國人。
那麽,有陣子,川田古浚經常去時尚都會的,會不會是去時尚都會找李輝接頭,傳遞情報?若然如此,那我太危險了。我在自己邊身養了一個中國人。
但是,上次,我抓捕隋峻山的時候,不是讓川田師兄抽打隋峻山嗎?那可是往死裏打的,川田師兄和隋峻山也不像是兩同事、兩戰友啊!
此是,芥川龍夫過來,笑問,“少佐閣下,你對這起案件有什麽高見?”由島大裏嫵媚地說,“聽大哥的。不過,我覺得今晚開始,應該在野崎古玩店、友田洋行等等設伏,以防又有人來偷盜。另外,我感覺樹村有什麽在瞞著我們。”
芥川龍夫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在這些洋行設伏。我覺得樹村洋行的失竊,不應該僅僅是一起盜竊案。我感覺我們應該設伏幾天或一段時間。”
由島大裏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樹村為盜回兩台電台,不惜鋌而走險,結果被木井浩二、穀夫凡子帶隊伏擊,樹村眼看自己交差不了電台之事,隻得遺憾地飲彈自殺。
三野這才明白,兩台電台失蹤,密碼本失蹤!津門小鬼子的特務機構都在特高課課長由島大裏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他急忙向由島大裏報告。
由島大裏一怔,腦海裏浮現了一幕幕……
恰好,八一三打響了。
眾人更是佩服李華。
鄭鬆決定利用鬼子集結兵力到上海的機會,讓李華帶隊南下南京,參加圍捕南木雲子的行動。而鄭鬆和行動隊長隋峻山繼續留在天津,監視王竹和高淩,偵察這兩個大漢奸的動向、生活和工作規律。
李華說:“還是區座親自帶隊南下吧,我幫不上啥忙的,我隻向你提供情報,我每天會回區座辦公室報到,前幾天因為做點小生意,所以忙了些。現在不會,區座如有需要,隨時發電文來,我會向區座提供情報的。”
李輝雙眼冒火,怒道:“小的跟著區座去吧。我不怕死!”
鄭鬆隻好同意。
李輝拉上鐵頭一起去。
鐵頭也想見識見識是怎麽圍捕小鬼子間諜的,提出跟著李輝一起去。但是,他現在很佩服李華,便望向李華,等著李華點頭同意。
李華笑道:“鐵頭,你是好人,你將來肯定也會是打鬼子的大英雄。你去吧,小心點,借這次機會,長長見識。”鐵頭頓時樂壞了,笑得見牙不見眼。
唐詩難過地說:“狗蛋不去,我隻能留下來。從小,我就和狗蛋相依為命的。我們倆從小到大,也沒分開過。一天不見他,我的心都是空落落的。”
周靜眼鏡片背後的雙眸盈滿了憂鬱,她看到唐詩留下,心酸酸的,便也跟著鄭鬆走了。李華看到鄭鬆等人走了,便攬著唐詩的香肩,走出這幢公寓樓,掏出鑰匙,為她拉開車門。唐詩驚奇地說道:“狗蛋,你有車了?喔噻,太好了!你到底是什麽神仙呀?傻了二十多年,現在竟然完全變了一個樣。天啊!我是在做夢嗎?”
李華伸手扯扯她的耳朵,捏捏她的如花俏臉,笑道:“有感覺嗎?”嗬嗬!唐詩燦笑出聲,彎著柳腰鑽進了轎車裏,又移下點車窗口。李華對盯梢的特務揮揮手。
那些特務趕緊閃遠些。
李華鑽進轎車裏,駕車帶著唐詩滿城兜圈子,由於多國租界並存,在奧租界金湯二馬路一處宅邸,唐詩看到了尼德蘭建築的特點。在英租界39號路的“慶王府”占地七畝多,共有房120多間圍繞著中央大廳,是一座中西合璧式的建築,外簷用中式青磚砌築,樓房四周設有西洋列柱式回廊,富有歐洲風味,其大樓東麵的小花園,還有一座六角涼亭。
唐詩一直側臉望著車窗口外,此時感慨地說道:“狗蛋,我以為,咱倆會窮一輩子。我也曾想,將來,我嫁個高富帥,賺點彩禮錢,改變改變你的生活。沒想到,我的夢想提前實現了。狗蛋,你哪來的那麽多錢?”她說到此,側回頭來,又側臉望向駕車的李華,滿臉的驚奇,滿眼的好奇。
李華笑道:“我啊,其實跟著你,一直暗暗念書,聽你講故事,聽你和別人對話,等你睡著了,我就出去賺錢,我拉過黃包車,我挑柴進城,給財主家挑水,給財主家的兒子教書,幫忙洗衣服,在街頭幫人家算命測字,還幫黑幫打架,所以,我賺了好多好多的錢。”
嗬嗬!唐詩被逗樂了,燦笑如花,卻伸手擰著李華的耳朵,嗔罵道:“我不信,你騙我。說實話,不然,我扯掉你的耳朵。”李華單手打轉方向盤,一手抓著她的手,掰開她的手,側身笑道:“詩詩,你真美!”
他說罷,湊嘴過來,親了唐詩一下。
唐詩俏臉通紅,回轉身子,目視前方,低垂著長長的睫毛,沒有吭聲,心裏甜甜的,但是,又有些不是滋味。她一直都想嫁個高富帥,心裏依靠著狗蛋,卻又瞧不起狗蛋,忽然狗蛋有錢了,但是,她又以為自己在做夢。
李華親她一下,也是在試探她,現在看她的樣子,知道她心情複雜,知道她沒想過嫁給自己,知道她想追求什麽樣的生活。他心道:哎,還是宋詞好啊!率真!樂觀!單純!漂亮!飽滿!有福氣!
不過,他對唐詩,卻是依依不舍,想著這麽美的可人兒,將來若是嫁給了別人,自己肯定會很難過。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人家不愛他。兩人無聲一會,李華已經駕車來到了梨棧一帶,側頭望望車窗口外,看到自己的藍山咖啡館已經開業了。龐萌萌親自站在門前招攬客人,歡迎客人,親自為客人推拉旋轉玻璃門,甚是勤快,也很會做生意。
李華心情頓好,心道:隻要有錢,啥樣的女人不會有?嘿嘿,我這輩子若是回不去現代社會,就在民國富成首富,娶十個八個大美人,生五六十個好孩子。
不知不覺,李華駕車來到了瓷房子前。
他停下轎車,推門下車,又繞道車頭,為坐在副駕駛室裏的唐詩拉開了車門,很紳士的躬身迎她下車。
唐詩從轎車裏鑽出來,眼望這幢舉世無雙的建築、法式大洋樓、極盡豪華的瓷美樓奇,又是感慨地說道:“若是我將來能住上這樣的房子,死也值了。”
這一帶,東起海河,西到牆子河,橫貫法租界。
李華伸手摟她入懷,低聲說道:“為了你的這個目標,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唐詩分開他的手,罵道:“狗蛋,別以為你現在有兩個臭錢,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最討厭毛手毛腳的男人。”
李華無趣地說道:“行吧,以後,我離你遠點。走吧,我載你去藍山咖啡館吃法式牛扒、品藍山咖啡。”
他說罷,轉身為唐詩拉開車門。
唐詩一怔,感覺自己的語氣重了些。
她躬身鑽進轎車裏。
李華為她關上車門,又繞道車頭,鑽進駕駛室來,拉上車門,駕車就走。唐詩側頭笑道:“對不起啊!狗蛋,我剛才語氣重了點,你別怪意。以前,你也從不怪意的。”李華笑道:“沒關係,也許我被炮彈震暈之後,失去了很多記憶,忘了你以前是怎麽對我的。不過,大美女罵啥都可以。”
“嗬嗬!”
唐詩又是燦笑出聲,嬌俏迷人。
兩人來到藍山咖啡館,龐萌萌過來點菜。
裏麵,客人稀稀疏疏的,隻有三五桌客人,看來,生意有些慘淡。不過,剛開業。李華掏出一百元,遞與龐萌萌,笑道:“三份法式牛扒,三杯藍山咖啡,不用找零錢了。”
龐萌萌佯裝不認識李華,柳腰輕彎,淺笑道:“謝謝老板。”便端著托盤,並把錢和菜單放在托盤上,轉身而去。唐詩奇怪地問:“狗蛋,咱兩人,卻點三份菜,啥意思?”李華笑道:“宋詞呆會過來。哦,來了。”
恰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宋詞真的進來了,李華向她招招手。宋詞燦笑迷人的過來,走路帶風,香風撲鼻,過來就坐在李華身旁。
唐詩一怔。
宋詞笑道:“姐,去哪了?”
雖然她和唐詩同年同月生,但是,唐詩比她早出生十幾天,她仍然禮貌地稱呼唐詩為姐。唐詩回過神來,笑道:“狗蛋有車了,帶我去兜兜風。我也是第一次乘車滿城轉悠,天津真美!”宋詞側頭嗔罵道:“狗蛋,你偏心哦。”
李華笑道:“點了三份法式牛扒、三份藍山咖啡,一點都不偏心。”他又摟著她,側頭附耳,低聲對宋詞說道:“我給你們準備了些槍枝彈藥。明天這個時候,你帶你們的人,推著垃圾車過來,佯裝倒垃圾的,我會把槍藏在垃圾桶裏,你們運走。以後,有什麽需要,就到這裏來找我。那個漂亮的女經理,是我的心腹。你說你找狗蛋,她就懂的,若我不在,她也會給我打電話或給我留言。”
宋詞點了點頭。
兩人耳鬢斯磨,兩張臉都癢癢的,都似觸電,又都倏然滿臉通紅,然後輕輕分開,驟然都沒吭聲。
李華從皮包裏,取出一疊錢,也沒數,就塞給宋詞,低聲說道:“小小心意,請笑納。”宋詞伸手,顫抖著接過這麽一大疊錢,把錢放進了她的小挎包裏,拉上了拉鏈。
她知道,這錢是狗蛋捐給遊擊隊的。
她心裏很感動,但是,在這個地方裏,也不能明著表示她心裏的感激之情。還有明天狗蛋會給她和遊擊捐贈槍枝彈藥。這可是用實際行動支持抗戰,打鬼子啊!
此時此刻,她熱淚盈眶。
但是,她啥也不能說。
她雖然加入遊擊隊時間不長,但是,她懂紀律,也嚴格自律。她很純真,很坦率。但是,今天,與那夜初見李華的時候,已經又大不相同了。她回到濟民藥店之後,向鄭功報告了事情經過,已經受到了鄭功的嚴肅批評。
她得吸取教訓,不能逢人就說遊擊隊的事情,包括李華。
除非李華是遊擊隊的人。
唐詩觀察著宋詞和李華兩人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不由醋意大發,憤然起身,說道:“不吃了,沒胃口。”她轉身就走。宋詞急忙起身追去:“姐,等等,生啥氣呢?”
但是,李華沒有走。
龐萌萌端著托盤過來,放下三份牛扒、三杯咖啡,眼神似笑非笑地望著李華。李華知道她笑什麽,便勉強笑道:“說實在的,以我的體形,一份牛扒,是吃不飽的,但是,為了裝紳士,又不敢多點。現在倒好,我有理由吃三份牛扒了。”
“嗬嗬!”龐萌萌會意一笑,轉身而去。
此時,門童推開旋轉門,由島大裏身穿旗袍,風情萬種的進來。她的身後,跟著安青幫的幫主袁檜和一幫門徒。由島大裏進來,瞟了李華一眼,眼神怪怪的。
李華驟然一驚,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又伸手按按眼簾,因為他剛才不經意一瞥,竟然透過由島大裏的旗袍,看到了她的內內。李華頓時心慌慌的,因為鬼子的內內是不同的。
他能看出由島大裏是一個小鬼子。
他心裏暗道:不妙,我的眼睛竟然能透視!我會不會異變成狗?異變成猴?異變成熊?麻煩了,別人穿越過來,順風順水,而我卻異變了。我的身體,哎,我的身體,會不會異變?慘了!慘嘍!我還沒娶媳婦呐!還沒子孫後代呐!若我異變太多,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還能娶媳婦生兒子,傳宗接代嗎?
他又睜開眼睛。
由島大裏是特高課長。
特務機構懷疑一切。
李華麵前的三份牛扒、三杯咖啡,卻隻有一人,已經令由島大裏起疑了。她看到李華竟然忽然合上眼睛,又睜開眼睛,急急揚手一指。袁檜會意,揮揮手,吼道:“那小子可疑!去,抓他回去,審訊他是否就是妙手空空?”
“是!”安青幫的幾名門徒,取下腰間的斧頭就來到李華麵前。李華驟然起身,一拳擊去,又一掌斜削,再雙手變爪,按住了另外兩名門徒的手腕一扣一擰一扭。
咣!啪!砰砰!哎喲!哎喲!
一名幫徒被他一拳擊倒在地上,另一名門徒脖子挨削,暈跌在地上。另兩名門徒手腕被扣,頓時腕骨欲斷,連聲慘叫起來。四把斧頭掉落在地上。
李華吼道:“八嘎!你們這幫惡徒,死啦死啦的。”龐萌萌緊張的過來,卻又急急伸手捂嘴,以為李華也是小鬼子呐!他的倭語也說的太溜了吧!
由島從小包包裏掏出王八盒子,拉開保險,指向李華,用倭語喝道:“八嗄,你是什麽人?”
袁檜也緊急掏出一把盒子炮,拇指按開保險,指向李華。
此時,其他客人已經抱拳蹲地。
服務員也閃得遠遠的。
龐萌萌伸手死死的捂著嘴,無力地背靠在櫃台上,生怕她的老板就此被打死了。她不懂倭語,自然聽不懂李華說什麽,也不懂由島大裏說什麽。
李華鬆開兩名門徒的手腕,怒道:“八嗄,你是什麽人?老子是京都人,川田古浚。你再不收槍,老子打你滿地找牙。黑龍會蒼鬆古夫是我恩師。我來中國,是替我恩師報仇雪恨的。”他又握著拳頭,舉了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