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川一隻手撐在裴菀菀身後的車門上，另一隻手捧著她毛茸茸的後腦勺。
    裴菀菀心跳如擂。
    一邊緊張，又一邊莫名期待。
    她看著夜色裏裴紹川那張完美的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臉，大膽的往前挺了挺自己的胸，兩個人的距離便更加親密了。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姑娘。
    麵色無波。
    心裏卻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無法平靜。
    這一幕，在裴紹川的夢境裏已經反反複複出現過好多次，這是第一次，他再也不用刻意壓抑自己的情感，坦誠的麵對她。
    她喝了酒。
    淡白的月色落在她的小臉上，她眼眸裏倒映著細碎的光芒。睫毛輕輕顫動，仿佛掛著水霧一般，狠狠的撞進了裴紹川的心裏。
    他眸色漸深，慢慢俯身。
    她闔眸。
    感受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這一刻，他們將所有的世俗，全都拋在了腦後，眼中隻有對方。
    來來往往的車輛，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這一切讓這個夜變得越發的刺激，裴菀菀屏住呼吸，雖然她在腦子裏麵曾經演練過無數次和裴紹川約會時的場景。
    也想象過自己什麽樣的角度，什麽樣的姿勢最好看，最完美。
    甚至，更加細節的東西她都想到過。
    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幻想的一切全都變成了泡沫在她腦子裏消失的一幹二淨。
    算了，管它美不美呢。
    就在裴紹川即將親上裴菀菀的那一刻，他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空氣裏，突兀的響起，打破了夜色裏微妙的曖昧氣息。
    有些氣氛一旦被破壞，就失去了最美好的感覺。
    裴紹川鬆開裴菀菀，也沒有剛才那麽勇猛了。
    其實，他比裴菀菀更緊張，更慫。
    裴紹川拿起手機，對著裴菀菀說道：“是老爺子。”
    老爺子的電話讓兩個人瞬間清醒過來，裴紹川看著裴菀菀，“要告訴他嗎？”
    裴菀菀抿了抿唇，“你不怕嗎？”
    “怕。”
    他實話實說，不然不可能一直逃避她的感情，老爺子於他而言，是恩人，是恩師，也是再生父母，他怕讓他傷心，讓他失望。
    讓他後悔撫養他長大成人。
    如果是自己的父母，他可以不顧一切禁錮，走向他。
    偏偏。
    是這樣的現實。
    裴菀菀知道他的顧忌，可是從他口中親耳聽到這個字時，她的心裏還是有一丟丟難以言喻的失落和難受。
    他這個鋼鐵直男，就不能說假話騙騙她麽。
    然而，很快裴紹川又說了句，“可是我更怕失去你。”
    裴菀菀暗淡下去的眼眸這才又亮了起來，“還是先別告訴老爺子吧，咱們循序漸進，步步為營。”
    她不怕。
    反正她無法無天慣了，就算她幹出再怎麽離經叛道的事情來，老爺子估計都有比較好的接受能力了。
    可是裴紹川不一樣。
    從小到大，他都是按照老爺子給他規劃的路走的。
    不偏不倚。
    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情。
    老爺子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順從，要是知道他幹了這麽一件天大的事情，估計老爺子會直接炸掉吧。
    她怕老爺子會直接打斷他們家川川的腿。
    “都聽你的。”
    “那你接電話吧。”
    .
    “好。”裴紹川拿著電話，又輕聲說道：“丫頭，不管未來發生什麽事情，有我在。這一切都交給我。”
    “嗯呐。”
    裴菀菀乖乖點頭，有他在，她很安心。
    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她相信，他也會讓她毫發無傷，全身而退的。
    這就是安全感。
    跟誰在一起都無法得到的安全感，隻有裴紹川一個人能夠給予她。
    裴紹川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老爺子的聲音，“紹川啊，明天回家來吃飯，裴延和伊伊他們兩個都會回來的。”
    “好的，爸。”
    “對了，菀菀那丫頭在你訓練營裏學習是吧。”
    裴紹川看了一眼掛在自己懷裏的小姑娘，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聲。
    “那丫頭沒給你找麻煩吧，還聽話嗎？”
    “還……”
    裴菀菀掐了裴紹川一把，裴紹川忍著疼，啞著嗓子說道：“挺聽話的。”
    “我上次聽黎叔說，這丫頭現在有點怪，是不是談戀愛了。”
    裴紹川話音一哽，有點聊不下去了。
    裴菀菀在一旁看的樂嗬嗬的，他們家川川還真是個從來都不會撒謊的人，一撒謊一緊張就容易紅耳朵，現在他的耳朵就紅的像隻蝦子似的。
    看著可愛極了。
    裴菀菀踮腳，忍不住咬了一下。
    裴紹川整個人一僵，渾身宛如有電流劃過一般，讓他大腦也一陣酥麻。
    他眼神警告懷裏的小姑娘，讓她別胡鬧。
    可裴菀菀就是喜歡看他這個樣子。
    她看著他的眼睛，像一隻狡黠的小狐狸一樣，揚唇一笑，舌尖微微一挑。
    嘶——
    裴紹川整個人都木了。
    “紹川？你那邊信號是不是不太好？”
    裴紹川咳嗽一聲，“沒有，挺好的爸，隻是現在有點事情要忙。”
    “哦，那好，你先忙你的吧，明天記得回來吃飯，你直接帶菀菀那丫頭回來，我就不跟她打電話了，這丫頭現在長大了自己的主意多了。
    我這老家夥說話她也不愛聽，你作為長輩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她，別讓她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在一起。
    知道嗎？”
    “好的。”
    裴紹川掛斷電話之後，整個背已經汗濕了。
    看見他這樣，裴菀菀噗呲一聲笑出來，“沒想到咱們的高嶺之花裴冰山也有這麽老實，這麽乖巧的時候哦。”
    裴紹川捏了捏裴菀菀的鼻子，“還不是拜你這個小丫頭所賜。”
    “那你喜歡這樣嗎？”
    “甘之如飴。”
    裴菀菀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那還差不多。咱們……是不是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呀。”
    “什麽事？”
    裴菀菀努嘴，佯裝生氣，“你說呢！”
    這種事情，還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先開口嗎？能不能自覺點啊。
    裴紹川笑笑，“那，繼續？”
    繼續，當然得繼續！
    不知道是不是裴紹川的電話有毒，就在他們進入正題的時候，他電話又響了。
    “誰啊？”
    裴紹川看了一眼手機，沒打算接，“一個同事。”
    裴菀菀餘光也瞥見了他的來電顯示，挑眉，“陳雅麗？還是個女同事呢，接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