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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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你見色起意!
    小紙團被丟入垃圾桶時,下課鈴正好響,文娛委員拽著她,嘀嘀叭叭地分享了下近期新鮮的瓜。
    “就是隔壁班的何芊芊,咱們學校公認的校花,哦不對,你來之後她就成前任校花了。”文娛委員不滿地數落道,“你看你不參加,領舞是她的,宣傳v是她的,她還報名了個小提琴,借著機會提議跟大佬合奏,居然跟大佬成搭檔了。天天跟她那幫小姐妹趾高氣昂,想起這人我就煩。”
    許昭意聽完,隻是冷淡地哦了下,沒多大反應。
    “你們認識啊?”文娛委員反應得非常快,按捺不住體內的八卦因子。
    “算是吧。”許昭意輕扯了下唇角,微揚的尾音裏含譏帶俏,“我跟這位同學可能有什麽不解之緣。”
    孽緣。
    開學典禮叫何芊芊的這女的毀了自己演講稿,事後可憐巴巴地道歉;春遊詆毀自己被鍾婷聽到,發展到街舞battle;運動會她的小姐妹故意不好好走路,撞青了自己膝蓋……
    說何芊芊壞吧,她好像也沒什麽罪大惡極的過錯,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她就喜歡暗戳戳找茬,時不時地捅刀子,陰魂不散一樣冒出來隔應人。不清算覺得窩火,跟她計較又顯得她沒風度。總結就是個特讓人鬧心的存在:
    年度小白蓮花一枚。
    “不管怎麽樣,就算不為了別的你也該報名啊。”文娛委員為了ki,賣命地給她洗腦,“你不覺得,在那麽多人麵前出風頭是一種享受嗎?”
    “有道理,”許昭意認同地點點頭,“可我不貪圖享受。”
    “……”
    “你真不著急啊?”文娛委員狐疑地打量著她,八卦小雷達飛快運轉,“我本來還覺得,你倆有那麽一丟丟情況呢。”
    許昭意不太在意地落座,看著特心平氣和,“反正梁靖川又不眼瞎,看不上她。”
    倒是那個何芊芊,據趙觀良描述,上學期開學典禮她好像還被威脅恐嚇過,都這樣了還能虐出仰慕之情,就隻能說明——
    小白蓮花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還病得不輕。
    文娛委員嘖了聲,“川哥的確不眼瞎,可咱們學校其他同學眼瞎啊!”
    許昭意頓了下,抬眸,“什麽意思?”
    “你自己看看。”文娛委員劃拉了兩下手機屏幕,調出來個帖子遞給她。
    帖子標題一如既往的勁爆:《偷拍到男神和疑似情敵在琴房合奏後,我真香了》。
    lz下午路過琴房捉到的照片,本來是想偷拍一張新鮮的大佬,不小心把他搭檔也入境了。樓主其實想把情敵掉的,但是,莫名其妙覺得他倆有點配欸。樓下放圖。
    1l來,讓我看看哪裏來的醜八怪又盯上我男朋友了?
    2l大哥放尊重點,勿cue我男朋友。你是要飯的嗎,天天蹭別人家男朋友?
    19l樓上別吵,從太子到宴爺到大佬,兩年內校內公認的男朋友改朝換代3次了。你們對自己的移情別戀的速度沒點ac數嗎?
    35l圖呢,樓主你們村的2g通了嗎?可以放圖了嗎?
    36llz怕不是武陵人,又出來釣魚了。
    校內論壇隻有在磕基情的時候氛圍溫和,畢竟沒多少人當真,所以前麵調侃了幾十層,大多數語氣不好。但樓主放圖後,帖子裏的口風逆轉了。
    56loc,雖然很酸,但是角度有點絕,像不像那些年我們追過的校園文——a到爆表偏執校霸x人畜無害小天仙兒?我腦補出一萬字小甜餅。
    57ly1s1,這兩個人顏值實在是太養眼,讓本顏控暫時放下了對情敵的成見。羨慕使我質壁分離。
    58l嫉妒使我麵目全非。
    59l仇恨使我氧化分解。
    60l空虛讓我基因突變。
    61l寂寞讓我高斯模糊。
    62l冷清讓我增減反同。
    許昭意微頓,麵無表情地劃拉了下屏幕,倒回去又看了眼照片:畫麵裏是兩個人的側影,鋼琴和小提琴合奏,融在恰到好處的光線裏。
    其實並無曖昧,但角度抓得挺好,的確賞心悅目。
    她粗略地翻了翻,底下都是些沒營養的調侃,也沒細看。後麵起了爭論,不到兩百層被管理員沉帖了。
    95l散了吧散了吧,你們太無聊了吧,是有多喜歡磕早戀啊?小心違反版規刪帖封號。
    105l我也忍好久了,上次運動會舞大佬和他小同桌也就算了,好歹人家學霸不矯情做作也沒架子。至於主樓這位,我就想說,我最近配鑰匙,兩元一把五元三把,她配嗎?
    106lsrds,相似的人適合歡鬧,互補的人適合終老。
    125l105l別借著私人恩怨人參攻擊,大家鬧著玩嘛。
    其實也沒什麽,線上貼吧論壇表白牆向來喜歡八卦小道消息和調侃沒營養的玩意兒,也沒人會當真。
    但許昭意覺得礙眼。
    配你大爺的配!
    許昭意將手機丟還給她,眸底沒多少情緒,“我改主意了,我要報名。”
    “你不是不貪圖享受,不想出風頭嗎?”文娛委員小心思得逞,一聽就樂了。
    “我想通了,”許昭意微微一笑,“人生得意須盡歡,要及時行樂,出名趁早。”
    文娛委員逮著她笑了好半晌,聳了下肩,“不太好搞啊,她已經混成領舞了,合奏這事也被她說服了。你現在搶她風頭,她肯定在心底罵你,說不定還會到處跟人委屈哭訴,說你欺負人。”
    “無所謂啊。”許昭意輕嘲,笑意不達眼底,“如果哭兩聲嚎幾句就能起作用,驢子早就統治世界了。”
    反正她也不奉行允恭克讓,她隻知道勝者為王。
    次日下午,許昭意在藝術樓的辦公室裏出來,路過琴房時剛好撞上。原打算推門而入的手頓住,她也不著急,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等裏麵的戲碼演完。
    “我太久沒練了,可能有點手生,之前弄錯了一個音,真的不好意思。”何芊芊歉意地笑笑,眉眼溫和又柔軟,“我想晚飯後再練習下。”
    “你隨意,”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嗓音懶散又冷淡,“不必和我報備。”
    和預想的發展截然相反,何芊芊怔了下,“我們……我們不一起練習嗎?”
    “不需要,彩排時間不短,水平不到位你就自己慢慢練。”梁靖川眸底漆黑了一片,嗓音裏透著點兒不耐煩,“還有事嗎?”
    少年背著光,眉間眸底沒多少情緒,卻意外地讓人心驚肉跳。
    許昭意突然覺得擔心過分多餘,可能梁靖川平時對她太耐心,她說什麽他都能縱著她,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初次見麵時他是什麽秉性。
    惹煩了他半點體麵不給人留,絕情寡性到沒人性。
    所以不管錯音是失誤還是借口,都不可能發生“曲有誤,周郎顧”的戲碼,他隻會覺得“曲有誤,是廢物”。
    何芊芊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咬了下唇,低著聲說了句“沒事”,拎起小提琴盒,麵紅耳赤地離開。她走得急,腳下生了風似的,都沒怎麽注意站在走廊裏的許昭意。
    許昭意明顯也不想搭理她。
    沒人不喜歡獨屬自己的特權。縱容和耐心都是給她的,所以盡管很幼稚,許昭意還是忍不住幸災樂禍,然後心滿意足。
    她抬手敲了敲,靠在門邊輕落落地笑了聲,“查崗。”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唇角微妙地彎了下。他修長的手指壓在黑白琴鍵上,就著左手明快的和弦,右手彈了一小節。
    完全陌生的曲調。
    “什麽曲子?”許昭意難得猜不出來,有些好奇。
    “瞎彈。”梁靖川懶洋洋地直起身來,言簡意賅。他眸色淡淡的,骨節分明的手合上琴蓋,抬手朝裏招了招,“過來。”
    微小的動作,殺傷力十足。
    許昭意哦了聲,聽話地走到他麵前,也沒繼續追問。
    梁靖川微攏著眉,視線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在她站定時,他突然欺身靠近她,攬過她的腰身。
    “這是學校,”許昭意眨了下眼,逐漸緊張,警惕又不安地在他懷裏動了動,“你幹嘛?”
    本來沒打算怎麽著她,梁靖川隻是覺得她站得不是地方,想把她挪開。看到她受驚的模樣,他突然起了點惡劣念頭,手上一帶,攏著她腰身將她抱上了鋼琴。
    “你說我想做什麽?”梁靖川垂著眼,掌心貼上她的腰線,作勢要撩她的襯衫下擺。
    “你別這樣。”許昭意按住了他的手腕,素淨的麵頰迅速躥紅。
    梁靖川沒搭腔,微傾著身撐在她身側,要笑不笑地凝視她,得了趣兒似的,像是在打量自投羅的獵物。
    許昭意看看周圍的環境,再想想身上兩天才消的掐痕,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行”。她的手撐在身後的琴蓋上,頭皮發麻地往後縮。
    薄暮的光線挑開稀薄的空氣,從琴房的落地窗外灑落,在室內切割了一半光明一半昏暗,將三色堇沐浴在柔和的光線裏。
    打從上次開始,他吻她的時候就變得格外欲。輕攏慢撚抹複挑全用上了,不止捏控輕揉還格外喜歡掐,那上麵全是他的指痕,還有點疼。也不是特別受不住,她就是覺得特別的羞恥。
    “唬你的。”梁靖川從她身後抽走手機,眸色深了深,“你真想在這兒?”
    “……趁我還想維持下吃鮮花、喝露水的仙女形象,你趕緊閉嘴吧梁靖川。”許昭意麵無表情地抬眸,“別逼我在世界上最快樂的地方動手抽你。”
    梁靖川挑了下眉,膝蓋一頂將她的腿按了回去,死死地壓她在琴蓋上,氛圍越發微妙。
    “清醒點昭昭,你隻有受著的份兒。”他的嗓音微啞,沾了點未散的笑意,粗礪的指腹抵在她腰窩處,不輕不重地刮了下。
    許昭意微僵,身子難以抑製地想軟下去。她偏開頭,躲他有些輕佻的觸碰,“不要這樣。”
    梁靖川置若罔聞,冰涼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撥著她麵頰朝向自己。
    他低頭和她糾纏在一起。
    許昭意最初還不好意思看他,閉著眼攀住他的肩。後來難捱地仰頸,偏頭去看窗外偏暗的暮光。
    她很小聲地嘀咕了句,“我看到你跟她的照片了。”
    “什麽?”梁靖川應聲而停,薄唇從她的麵頰挪向耳垂,低啞的嗓音和微熱的氣息一寸寸淩遲她。
    不知道怎麽就說出口了,許昭意怔了怔。她坐在鋼琴邊緣,看著他湛黑沉冷的眼,線條利落的下頜線,還有微凸優越的喉結,微紅著麵頰挪開了視線。
    “沒什麽。”
    暮色蒼茫而深沉,外麵的天光漸漸被夜色圍剿。
    放學時間,藝術樓的琴房基本不會有人來,外麵整個樓道都安安靜靜的。就是場合不怎麽對,她懸空的小腿在半空中蕩了蕩,被他撈著腿彎貼上勁瘦的腰腹,牢牢攀住,心底那根弦跟著繃緊,怎麽也放鬆不下來。
    隻是許昭意有些意動,不自覺地由著他去,耳尖都發麻。
    明知禁忌,依然成癮。
    意亂時許昭意又想起進門時他彈的那段曲子,也許是太過緊張,她的大腦高速運轉,隱約能背下來那小節音符。
    唆哆西來哆來咪……
    某一瞬間許昭意福至心靈,將音符轉換回去,稍稍怔住。
    我愛你一生一世。
    意料之外的表白和小浪漫,攛掇著她的心跳不爭氣地加速。
    許昭意在心底“啊啊啊啊啊”尖叫了半天,不可抑製地從耳後根開始泛紅。她眼睫低垂,小聲道,“待會兒去吃火鍋吧?點鴛鴦的。要不然吃燒烤,烤魚和烤肉都行。”
    “不行,火鍋吃多了上火,燒烤不利於養生。”梁靖川攏她被自己扯開的領口,眸色淡淡的,“你這周去過了,不能吃了。”
    她剛積攢起來的感動,散得一幹二淨。
    “憑什麽?”許昭意小腦袋上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忍不住反駁,“你以前追我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
    梁靖川懶聲應了句,湛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現在到手了,你得聽我的,換點別的。”
    “不好意思,昭昭不想換,”許昭意從鋼琴上跳下來,涼涼地看著他,“要不你自己過吧,我要換個男朋友。”
    梁靖川挑了下眉,對她不痛不癢的威脅無動於衷。他冰涼的手指捏住她的後頸,提溜小雞崽兒似的把她拎回身邊,沉冷的視線一寸一寸,意味不明地沿著她的身形挪下去。
    “我看你是不打算好好吃飯了,那就換個地方吃你吧。”
    他在她身上輾轉時有過的溫柔,倒像是錯覺,連帶著誘哄的耐心蕩然無存。
    “你講不講道理啊?”許昭意沒好氣地反手拍他,嗚咽著想躲,“梁靖川你別欺負人!”
    近幾日下雨,劈裏啪啦地打在銀杏葉上,簌簌地往下落。
    北方的深秋有些冷,裹著蕭瑟的風吹入肌理。像是跌落烈酒的冰塊,寒意裏浸潤著烈性,絲絲入骨。
    微機課老師臨時有事,叮囑完注意紀律完成練習後,就急匆匆地走了。二十班同學前麵連勝諾諾,後麵就各玩各的,刷視頻玩遊戲的什麽都有。
    附近幾個男生組團吃雞,趙觀良再次攛掇她,“小仙女,玩遊戲嗎?我可以帶你啊。”
    許昭意不會玩,並不想參與。不過她被鼓動得不勝其煩,又實在無聊,就跟著創了個角色,聽那幾個人興致勃勃地講規則。
    “我操,撿得裝備那麽好。”宋野跟她講解到一半,忍不住感慨了句,“許妹是一個什麽樣的歐神?”
    剛感慨完,許昭意就受傷了。她運氣的確好得逆天,搜到了一堆裝備,但技術卻菜得沒眼看。
    “是一個很菜的歐神。”許昭意微歎了口氣,抬手捂住眼睛。
    她應該去玩沒什麽技術要求的卡牌遊戲,《癢癢鼠》或者《氪與野男人》,還能抽個ssr羨煞旁人。
    “你別動,我救你。”梁靖川睨了她一眼,嗓音沉靜。
    他單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側臉線條幹淨利落,校服地袖子往上卷著,卡在手肘處,露出一截勁瘦冷白的手腕。
    “梁老板,你居然要去救人。”趙觀良在對麵探了下頭,有些詫異,“太過分了,上次我需要救援,你怎麽直接給了我一槍?”
    “讓你給對方送人頭,還不如我殺了你。”梁靖川微攏著眉,漫不經心地扯了扯領口。
    “我當時還有救好吧?小仙女的位置才比較棘手,你還不是冒死都要過去?”趙觀良憤憤地控訴,不爽地想砸鍵盤,“你這就是有異性沒人性,有個成語怎麽說的來著?”
    他一起頭,周圍幾個人興致勃勃地參與進來。
    “見色忘義。”
    “重色輕友。”
    “色令智昏。”
    “色欲熏心。”
    “不過川哥你不好救吧,”宋野邊搜刮裝備邊歪頭看了眼,“裝備都沒來得及搜,你這局實在是太窮了。”
    “是挺窮,”梁靖川懶洋洋地朝後靠了下身子,眸色淡淡的,“我應該殺個隊友。”
    空氣中毫無征兆地安靜下來。
    不得不說,他真實又平靜的語氣很可怕,讓人覺得他真有可能付諸行動。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交換了下眼神,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驚恐”。
    然後——
    遊戲地圖裏的隊友瞬間作鳥獸散,全跑了。
    許昭意心底同樣咯噔一下。
    她腦子裏瞬間湧現起網上霸總文的狗血情節,以顧北城為首的n多個男主,戰績赫赫,喪心病狂。又是斷胳膊斷腿,又是挖心挖腎,還有喪心病狂到摘眼角膜送女主去監獄的——事實證明,男人絕對是靠不住的。
    她可別沒死在敵人手裏,先掛在自己人手上了。
    想到這裏,本來在原地等待治療的許昭意,一個激靈轉到與他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
    “你別動。”梁靖川微微蹙眉,“再動就該掛了。”
    他是想提醒她,受傷的遊戲角色行動受阻,隻能緩慢移動,而且一挪動就會掉血。
    但許昭意第一次玩,根本不清楚這些,她隻嗅到了可能被解決掉的危險。
    她雖然菜,可運氣好啊,搜到了對她沒什麽卵用但別人好像很羨慕的15倍鏡和24,就是沒有什麽急救的東西。而梁靖川——
    他是真的窮啊!
    許昭意理都不想理他,操縱著受傷角色在地上艱難地爬著,緩慢的動作看上去可憐弱小又可憐。
    遊戲畫麵裏的紅頂木屋外,烏鴉飛過孤零零地電線杆,地麵雜亂無章地堆放著木箱和油漆桶,荒草叢生。倆角色一個在前麵爬,一個在後麵追。
    仿佛後麵趕過來的不是救兵,而是個窮追不舍的屠夫。
    場麵一度很滑稽。
    角色血條沒幾下就被許昭意消耗完了,她成了這局遊戲裏第一個因為自己作騰後失血過多,而送掉的人頭。
    梁靖川撥過她的小腦袋,費解地挑了下眉,“你跑什麽?”
    跑什麽?
    廢話,我怕你殺我啊!
    誰讓我他媽是真的菜,而你他媽是真的窮!
    “我就是懷疑,”許昭意抬眸,一本正經道,“你說的隊友長得很漂亮,還姓許。”
    “……”
    兩人詭異地對視了幾秒。
    梁靖川沉默又不爽地看著她,像是不相信她把感情和關係想得如此脆弱。
    許昭意眨了下眼,格外的無辜。她心說自己真沒冤枉人,就他之前不讓她吃小火鍋的態度,跟拔x無情也沒太大差別,推理得相當合情合理啊。
    正不知道如何開脫,鈴聲伴隨著眼保健操的音樂適時響起。
    文娛委員隔了幾排桌子招招手,喊她一起去排練,“走不走啊?我在外麵等你。”
    許昭意微舒了口氣,說了聲“我去排練了”,然後又覺得自己向他報備的行為沒道理。
    她頓了下,抱著課本飛快得離開。
    舞蹈排練室內有兩麵完整的鏡子,和一麵巨大的落地窗,光線在裏麵互相映襯,整個房間都格外明亮。
    陸陸續續有人來,成群地湊在一起閑聊。
    何芊芊臉上掛著明媚的淺笑,被幾個人簇擁著進來。
    她正要組織其他人熱身,一眼掃到許昭意,眸色閃過一瞬的不自然,還是主動走了過去,“你怎麽在這?”
    許昭意正跟人說話,眼風都懶得掠過她,輕落落地說道,“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於是為文人雅士不取,以為品格不高。”
    “什麽?”何芊芊怔了怔。
    “汪曾祺的書,建議你回頭讀讀。”許昭意懶洋洋地回了句。
    排練室內突然安靜下來,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向門口位置。前兩日教完基本動作就不怎麽露麵的音樂老師,從外麵走了進來。
    何芊芊覺出許昭意態度的古怪來,忍不住搜索了下,看到她沒說出口的後半句,平日裏的養氣功夫幾乎功虧一簣。
    去你媽的,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