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得來全不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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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夫人抬起眼皮,瞪了曹苗一眼。“看來你是夠放鬆的。”

    曹苗訕訕地笑了兩聲。“失禮,失禮,是我對夫人疏於防備,跟得太緊了。”

    孫夫人嘴角抽了抽,轉頭說道:“你走前麵,我看看你是怎麽走路的。”

    曹苗不敢多說,趕了兩步,走在孫夫人的前麵。為了能讓孫夫人看清楚,他特意加大了動作幅度。孫夫人多年習武,在這方麵的悟性極高,跟著走了兩步,就大概明白了其中的要點。

    “是有那麽一點意思,隻是少了威儀。”她淡淡地說道。

    “夫人所言甚是。威儀就是規矩,放鬆求的是自然,本來就是對立的。要練到二者合而為之,沒有幾十年的功夫做不到。要不然夫子也不會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了。”

    “你居然信奉儒家學說?”

    “擇其有利者而從,不利者棄之。”

    “除了這句與飲食男女那句,還有什麽有利的?”

    “食不厭精。”

    “怎麽隻有一半,膾不厭細呢?”

    “膾中有蟲,不管粗細,都不宜多食。夫人不知道陳登是怎麽死的嗎?”

    難得說了那麽多話的孫夫人忽然頓了一下。“當然知道,沒能親手殺了他,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忽然間的語氣森森,讓曹苗不禁打了個寒戰,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沒聽到曹苗的回應,孫夫人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問題,卻懶得解釋。出了官廨,她翻身上馬,習慣性的挺直腰背,在女衛們的簇擁下,向香樟裏疾馳而去。

    夜風迎麵吹來,孫夫人覺得額頭有些涼。她抬手摸了摸,不禁心中一動。

    ——

    看到孫夫人和曹苗一前一後走進來,孫魯班連忙迎了上來。

    她的臉上全是油,眼中卻閃爍得興奮的光芒,走路虎虎生風。恍惚之間,仿佛是年輕版的孫夫人。

    “姑姑,允良,你們怎麽來了?”孫魯班又驚又喜。

    “來看看你的成績啊。”曹苗笑道。

    “是嗎?”孫魯班眉飛色舞,又言不由衷的謙虛道:“其實也沒什麽,都是你們安排好的,我就是個跑腿的,執行就是了。”

    “執行有力,安排才有意義。”孫夫人說道:“帶我們看看吧。”

    “喏。姑姑,跟我來。”接連得到曹苗和孫夫人的誇獎,孫魯班很亢奮,奔波了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她領著孫夫人和曹苗轉了一圈,最後來到後堂,進了內室。內室被翻得一團糟,不僅被褥被掀開了,枕頭砸碎了,就連地板都被拆了,就剩下牆是完整的。

    “能搜的全搜了,什麽也沒找到。”孫魯班很沮喪。“允良,要不你再訊問一下俘虜?我都問了,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有。”

    “你問不出的消息,我也未必能問出來。”曹苗打量著四周,眼角的餘光卻在觀察孫夫人。當他發現孫夫人的目光落在夾牆上,卻遲遲不說話時,他又道:“不過再問一次也沒什麽損失。夫人,我去看看?”墨雪文學網

    孫夫人點點頭。孫魯班剛要跟上去,卻被孫夫人拽住了。看著曹苗出了後堂,孫夫人用下巴示意孫魯班看夾牆。孫魯班看了半晌,茫然不解。孫夫人帶著她來回走了兩圈,她還是不懂孫夫人要說什麽。

    孫夫人說道:“你不覺得這堵牆太厚了嗎?”

    “沒。”孫魯班再次打量了一番,還是沒看出來。

    “你看看門裏門外,同一堵牆,離門框的距離有沒有區別?”

    孫魯班再次查看,頓時如夢初醒。孫夫人說的這堵牆是內室、外室與後堂的夾牆,中間用一道牆,牆上有門,隔開內室、外室。內室的牆離門的距離,明顯要比外室牆離門的距離小一些。

    所以,內室的牆看似與外室的牆是同一堵牆,厚度卻有明顯區別,隻是她沒有注意到罷了。

    孫魯班思考的時候,孫夫人已經曲指在牆上輕叩起來,沒過多久,就在牆角發現了一個洞。孫夫人蹲下去,用手摸了摸,很快就找到了破綻,從腰間抽出拍髀,輕輕一撬,就從看似完整的牆上取出一塊磚。磚的中心是空的,裏麵嵌著一隻銅盒,打開銅盒,幾卷紮得很仔細的文書出現在眼前。

    孫夫人輕輕籲了一口氣,伸手按了按跳得有些快的心髒。

    孫魯班站在她的身後,看著這些文書,也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

    曹苗打量著被捆在一起的俘虜,來回走了兩圈,最後在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漢子麵前蹲了下來。

    “姓名,籍貫。”

    “王宇,京兆扶風人。”

    “扶風人?”

    “是的。”王宇低下了頭。“先父初平年間,因董卓作亂,逃入益州。”

    “然後成了鄭家的部曲?”

    王宇不說話,隻是點頭。

    “你跟著鄭廙,不止是保護他這麽簡單吧?”曹苗淡淡地說道:“你雖然和他們綁在一起,但身上的衣服不一樣,臉也白得多,想來不用經常外出。”

    “我……”王宇吭吭哧哧的不說話,其他人卻或者輕哼,或是冷笑,一個個眼神不屑。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不管能不能抓住鄭廙,你們都死定了,一個也別想回益州。”曹苗站了起來,俯身打量著這些俘虜,聲音也變得陰冷起來。“當然,鄭廙也逃不掉,客死他鄉是大概率的事。你們要是願意與他一起上路,我可以成全你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生死以之,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王宇忽然抬起頭。“我說。”

    “畜生,你敢……”一個肌肉虯結的青衣壯漢破口大罵。

    話剛出口,曹苗飛起一腳。壯漢粗壯的脖子應聲而折,頭以詭異的角度歪著,口中絲絲有聲,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俘虜們被曹苗的狠厲嚇得目瞪口呆,有人直接嚇尿了褲子,一股熱騰騰的尿臊味彌漫開來。

    良久,王宇顫聲說道:“我……我知道,他經常和一個……姓費的校尉見麵。”

    “別急,慢慢說。姓費的校尉長什麽樣,什麽口音,經常在哪兒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