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病急亂投醫(江都侯打賞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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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曹苗睜開了眼睛,慢慢坐了起來。

    “主君!”趴在床邊的知書醒了,連忙起身,揉著眼睛。

    “噓——”曹苗豎起手指,擋在嘴邊,看看四周。知書會意,輕聲笑道:“孫夫人在對麵房裏,不過她現在還沒睡,在下麵安排任務,飛廬上就我們自己人。”

    “安排任務?”

    “她臨時征用了西施舫作為官廨,在舫上辦公。”

    曹苗轉頭向窗外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現在不在江上,而是在武昌宮南的湖中。窗外不遠就是解煩營,再往遠處就是武昌宮。再往旁邊看看,能看到一艘正在巡視的樓船。

    戒備森嚴啊。

    曹苗撓撓頭,覺得這次有點弄巧成拙。這麽嚴密的保護著,還怎麽和外麵聯絡?

    不過仔細想想,曹纂最近的進步真的很大。這次襲擊的地點、時機把握得很精準,連他都沒想到曹纂會在那個位置發動攻擊。有這樣的能力,沒有他的遙控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曹纂自己就能搞得有聲有色。

    由此可見,真正的本事還是從實踐中鍛煉出來的,每天在生死存亡之間打磨所獲得的收益,絕非坐在書齋裏看看書就能相比。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不是曹纂對手了。

    “餓了,弄點吃的。”曹苗摸著空癟的肚皮,咂了咂嘴。

    知書應了一聲,轉身去安排。過了一會兒,樓梯急響,魯弘快步走了進來,見曹苗坐在床邊,連知書侍候著洗漱,撫著胸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曹君無恙,這可太好了。”

    “夫人呢?”

    “進宮去了。這次她發了狠,一定要將那些人全翻出來,行動規模太大,需要吳王詔書。”魯弘坐了下來? 打量著曹苗。“曹君到底是習武之人,恢複得真快。”

    曹苗沒接她的話茬。“傷亡如何?”

    “死了五個,傷了七個。”魯弘臉上的笑容散去? 眼中露出一絲懼意。“那曹纂矛硬馬快? 根本沒人擋得住他。魏國騎兵都這麽厲害嗎?”

    曹苗嘿嘿笑了兩聲。“你別忘了? 大司馬可是虎豹騎出身。”

    魯弘頓時僵住了,不安的扭了扭身體。

    ——

    孫權坐在案後,眼神渙散。

    曹休之子就在武昌城內? 剛剛襲擊了孫夫人和曹苗。一人一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了解煩營的隊形,直接殺到了孫夫人和曹苗的麵前。

    這一幕? 似曾相識。

    孫權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個手持鐵戟? 大聲叫陣的魏國將軍? 明知已經過去十多年? 那人也已經病死好幾年? 可是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緊張? 頭皮一陣陣發麻,後背涼嗖嗖的。

    見孫權神不守舍,半天沒動彈,孫夫人輕輕叫了一聲:“至尊?”

    孫權打了個激零,回過神來? 這才發現寫了一半的手詔上有一道重重的墨跡? 顯然是剛才受驚? 手不受控製所致。他抽了抽嘴角? 將詔書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廢紙簍,又重新抽出一枚紙? 鋪在案上。

    “這曹纂的身手這麽好?”孫權一邊在硯上蘸墨,一邊問道。

    孫夫人神色黯然。“聽曹苗說,曹纂天生神力,從小習練騎射,本就不俗。後來又向曹苗學習過武藝,已然是難得的高手,再加上快馬硬矛,驟然突襲,臣……”

    孫權擺擺手,安慰道:“幺妹,你不必放在心上,人不是沒事嘛。”他想了想,又道:“對了,曹休曾統領過虎豹騎吧?”

    “至尊所言甚是。”孫夫人又道:“臣仔細想來,馬鐙之製,也是關鍵之一,不可不防。”

    孫權連連點頭,頭更加疼了。吳國缺少戰馬,沒有成建製的騎兵,與魏軍決戰時深受魏國騎兵之苦,一直不敢深入。如今有了馬鐙,魏國騎兵的威力更大,將來如此應對,也是他最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曹纂展現出的實力,加重了他的擔憂。

    他經常騎馬,最近諸葛亮送了幾匹西涼馬來,他也多次郊外試馬,深知馬鐙帶來的影響。有了馬鐙,騎士坐得更穩,衝鋒的威力大增。不用僅憑雙腿夾緊馬腹,可以長時間騎乘而不勞累,為長途奔襲帶來了機會。所有這些都對魏國有利,對吳國不利。

    諸葛亮送戰馬來,本身就有示威的意思。

    如果考慮到讓曹苗逃過一死的還是諸葛亮送的精鎧,孫權就更焦慮了。

    魏蜀都有各自的優勢,吳國處處落了下風,如果找不到對應之策,他以後就別想睡安穩了。

    孫權越想越煩躁,接連歎了好幾口氣,不停的用筆尾搔頭,幾乎抓破了頭皮。

    孫夫人的心情也很沉重,一言不發。

    孫權寫好詔書,用了璽印,遞給孫夫人。孫夫人接過,仔細疊好,起身欲起。孫權又道:“幺妹,輔國將軍那裏,你可有什麽建議?”

    孫夫人茫然地看著孫權,孫權責怪地看了她一眼,敲敲書案。“你啊,關心則亂,曹苗不是沒死麽,看你這五內俱焚,六神無主的樣子。你不會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了吧?那小子狡猾得很,你千萬不能上當。”

    孫夫人心虛地咳嗽了兩聲。“輔國將軍那裏可能會有些觸動,但吳郡世家勢大,恐怕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扭轉的,還須至尊運籌。臣武夫,不擅國政,不敢妄言。”

    “可是孤除了你這個武夫,也沒其他人可用啊。不管是不是江東人,能說話的,哪個背後沒有世家的影子?要麽他們自己就是世家,要麽就是世家的親友。讓他們反對世家,談何容易。”

    孫權歎息道:“也隻有曹苗這瘋子才會不管不顧,揭破這層麵具。可是揭破有什麽用,要有解決之道才行,否則還不如不揭破。”

    孫夫人心中一動,說道:“至尊,他之前曾提過,不能放縱世家和諸將,應該逐步收回一些利益,比如藥材。行軍作戰,醫藥是必備之物,利潤豐厚,諸將各自為政,互相消耗,絕非良策。當收歸朝廷,統一部署,獎勵醫匠,整理醫術,精製良藥。”

    孫權沉吟片刻。“辦法倒是個好辦法,誰來負責?曹苗?”

    孫夫人眨眨眼睛。“臣以為……可以試試。”

    孫權瞪了孫夫人一眼,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你先問問他有什麽章程,然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