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老夫所為。我畢竟出身妖族，有這層香火情，自然不會坐視眾妖泯滅。故而，吾才不得不與諸位開國之君達成協議，將那些擁有妖族生存的山脈，劃分為禁地！”

    “隻可惜千年謀劃，最終卻毀於一旦。聖教神秘現身，以妖族為食，等老夫有所察覺時，華夏妖族卻幾乎為之一空、所剩無幾了。”

    中年人臉上出現了一絲惋惜，暗自惆悵了片刻後，這才將目光再次鎖定在林南的身上，若有所指的笑道：“老夫的秘密皆已如實相告，現在總該相信老夫對你沒有惡意了吧？”

    “為了一己之私，操縱華夏數千年的改朝換代，因你而死之人何止億萬。你說，本尊到底該如何處置你？”林南發出一聲歎息，身上的殺氣若隱若現。

    “哈哈哈，因我而死？”中年人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驟然站起身，口中發出了一陣瘋狂的大笑。帶到聲音落定之後，他俯視著前方的山穀、平川，神色冷峻的說道：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規律。老夫雖然依靠吸食國之氣運為生，但因為血脈原因，也有鎮壓一國國運的威能。若無老夫鎮壓，曆朝曆代豈能安然享受數百年的國運。”

    “每逢戰亂之時，老夫必會親赴紅塵，暗中調教眾多曠世奇才。若非如此，開國國君在未成事之前，憑什麽能夠吸引無數奇人異士，聚集到他的身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若無老夫插手其中，快速扭轉乾坤，死亡之人必定還要增長幾倍。”

    “你認為老夫為了一己之私，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否認。可是不要忘了，當年秦朝建立時的國土才多大麵積，正是因為老夫的私心，想方設法的擴大曆朝曆代的地盤，提升國之氣運，才有了華夏現在的無邊疆域。”

    “現在你告訴老夫，我這一己之私，對於華夏來說，是非功過到底該如何判定？是惡魔？還是鎮運神獸？”話音一落，中年人帶著傲然之氣，炯炯有神的看向了林南。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看到林南啞口無言的樣子，中年人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副滿意的神色。

    隨即話音一整，低頭看著腳下的山峰出現了短暫的失神，然後搖著頭黯然神傷的說道：“當然，老夫不是真正的神人，也有犯錯的時候。當年江湖中人勢力龐大，常以武犯禁，動搖國之根本。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明朝初立時，老夫幹脆斬斷了龍脈，改變了山川大地的靈脈走向，使武道徹底跌入了低穀。”

    “不曾想，正是因為這個決定，結果卻導致了整個華夏氣運渙散。失去了強大的武力支撐，華夏漸漸走向了衰落，最終這才引來列強入侵，造成了整個民族的百年屈辱。而老夫，也因為氣運衰敗，實力徹底跌入了低穀，差點身死道消。”

    “你知道這山內的龍脈是從何而來麽？正是當年我化身劉伯溫斬斷的那條龍脈。自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老夫就一直想方設法的去彌補這個過錯。所幸當年隻是斬斷，並未讓其徹底斷絕，後來我走遍天下，這才搜集到七條剩餘的殘骸。”

    “直到後來，在這昆侖山出現了地獄之門。老夫發現每當大門開啟、凶獸跨界而來時，總有異常精純的靈氣從對麵傾瀉而出，這才靈機一定，將找到的龍脈埋於此地。借助這股浩瀚的能量，經過數十年的修養，這些龍脈總算是徹底複活了。”

    “以你的實力，相信很早之前就發現了華夏靈氣在緩緩恢複吧？其實秘密就在此地。等此次大戰過後，我會將龍脈取出，秘密布置在華夏的名山大川。到那時，我相信隨著靈氣的提升，就會有更多的人重新踏上武道的巔峰。”

    “老夫借助氣運為生，為了彌補之前的失誤，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聽了這麽多，你確定還要出手擊殺與我麽？”

    中年人背對著林南，那寬闊的雙肩上似乎肩負著無盡的重壓，聲音低沉的緩緩開口道。

    “是非功過我無權妄下結論，但盟主既已與華夏氣運相連，說實話，本尊還真不敢擅自出手。”林南麵色尷尬的聳了聳雙肩，心中猛地升起一絲好奇，不由脫口而出道：“近代華夏動亂，你又化身了哪位人物？”

    “你真的想知道麽？”中年人緩緩的轉過身，似笑非笑的說道。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察覺到對方的笑意，林南快速的伸手阻止道。

    與數千年前的人物不同，他們即便名聲再大，畢竟已經時隔如此久遠，除了微感震撼之外，倒也不會再有別的問題。可是近代則不同，以這中年人的性格、路數，化身之人必是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這個時期的曆史，那是從小就背的滾瓜爛熟，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更是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中。林南擔心，一旦對方說出一個讓自己震驚的名字，從今往後真不知該如何與之相處了。

    “你早已是神靈之體，怎麽還如此在乎世俗之事。”似乎是猜到了林南的心思，中年人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剛才你還質問我為何不出手相救，其實原因很簡單。我若出手，消耗的必是華夏的氣運，若不在最後時刻，決不能隨意出招，這是其一。”

    “而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老夫曆經了數千年的歲月，早已見證了無數的英才在我麵前死去。或戰死、或老死、或病死，任何生死，都已無法引起我內心的波瀾。”

    “你是神靈，將來跟老夫一樣，也有無窮無盡的生命。等時間久了，你就能真正了解老夫此時的意思了。不是心冷或者麻木，而是實屬無奈，根本無法改變。”

    “今日見到你，老夫很高興。經曆了無窮歲月的孤單，終於有人能分享老夫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