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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英花的味道又重新襲來,一陣一陣,濃濃烈烈;落英神劍掌的劍鋒又重新回歸,還是那是一般的冰冷,一樣的無情,劍鋒所指,必要見血。“落,是你回來了嗎?”他說,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隻是她不知道。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知道,她的劍鋒從不留情,隻是沒有想到,這次的對象,是他。

    “為什麽?”他的一襲白衣被染紅了,觸目驚心,沒有焦距的瞳孔閃過一絲無力,卻沒有怨恨,對她,總是那麽寵溺。

    沈落的眼角劃過了一滴淚,越聚越多,她的手顫抖著,顫抖著,她不相信,自己殺了愛了八年的男人——陶英。

    這是一場陰謀,而她,正是那個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獵物。

    “落兒,珍重,不能陪你了。”他知道,他知道她的痛苦,他的父親殺了她的全家,他隻是不明白,她有沒有愛過他,究竟有沒有?

    “英,對不起,對不起。”沈落嚎啕大哭起來,“我是愛你的,我不知道,我以為,以為”以為他背叛了她,直到,她看見了他失明的雙眼,直到她看見臨死前還沒有斷絕的寵溺,她的心,像被插了一把刀子,生生的疼。

    當初,他們行俠江湖,創辦落英派,落英神劍掌,把她最愛的星星花命名為落英花,隻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回頭了,她親手殺了他,親手。

    落英花瓣漫天飛舞,掩蓋住了他絕美的妖孽般的臉龐,也輕柔的飄過她的臉頰,如同他的手一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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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京都

    沈落一襲紅衣,頭發披散著,垂落在兩邊,任風吹舞,似歌悠揚。

    白皙的臉旁比當初還當初妖孽,柔和,一樣嫵媚,水靈,美麗之至。

    沈落的紅衣破損著,目光中毫無感情,冰冷得如同寒冬。如白瓷一樣的肌膚,妖冶的紅唇微微勾起,帶著不屑,與嘲諷。

    她叩響了將軍府的大門,將軍,是當初她的師兄,都說兩人青梅竹馬。直到,她遇見了他。那場陰謀就是護國將軍——上官棉瑞的一次策劃,隻為得到她。

    她帶著恨和無奈重新回歸,為的,是她和他的孩子有一個可以安生的家。

    懷中的嬰兒的臉傾國傾城,美麗異常。

    她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將孩子交給了她那時候最信任的一個貼身婢女——琴韻,琴韻問他:“小姐,這孩子叫?”

    沈落苦笑一聲道:“叫什麽,陶言吧,我與她父親有太多的話要說了,就全寄托在她身上了。”之後便削發為尼,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沒有與孩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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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後,將軍府。

    金碧輝煌的將軍府內,在最南邊的一個矮小的,下人都不住的小茅屋裏,住著將軍府最不受寵的庶女——桃花郡主,陶言。

    清冷孤寂的茅屋與將軍府的富麗堂皇形成鮮明的對比,而陶言的母親,生前就和陶言,住在這裏。不過,她已經死了,她死了,死前,由於思念,已經變得瘦弱不堪,她每一刻都念著陶言的生父。沈落拉著僅僅七歲的陶言:“言兒,咳咳咳,言兒記住,你的父親,父親和我都是,被上官棉瑞給害死的,害死的,為你,父親,報,咳咳咳,報”她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眼眸像是有無盡的話要說,但是,終究一句也說不出。

    小陶言驚恐,無奈,又害怕。將軍,將軍才是她的爹爹不是嗎?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死母親?陶言是無辜的,也是可憐的,她注定要背負起這個仇恨,終身。

    後來,在一年的苦與淚裏,她成長了。沒有母親。那個所謂的將軍“爹爹”根本就不會管自己的死活。在七歲與八歲的一年裏,陶言像換了一個人,童真不在,心境不在,有的,隻是頓悟與仇恨。

    再後來,她得到了記載著落英神劍掌和母親父親畢生絕學的《桃花瀲》,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為了練劍,她帶起了麵具,謊稱是疤痕要遮擋。桃花瀲的主要心法就是讓你無情,一旦有情,便會被吞噬。她明白了,就算是母親,也是為情而死,也是不值得同情的,而那些曾經對母親和她不好的人,要付出代價。即使是好人,也應該為有情付出代價!

    此時的陶言持著一杯清茶,回憶至此,沒有太多的感傷,正值午夜,秋風乍涼,陶言卻沒有回去的意思,心裏格外清楚。

    詩宇拿著一件素色的棉衣給陶言披上,說:“小姐,天涼了,回去吧。”

    陶言回頭望了望,說:“詩宇,你知道我為什麽放著桃花會的山珍海味,瓊樓玉宇不顧,卻回到將軍府受這個罪麽?”詩宇是她最信任的人了,是當初母親托付給的那個婢女的女兒。也正因為這樣,平時一向冷漠的她隻有和詩宇在一起時才會偶爾敞開一絲絲的心扉。

    “屬下確實不知,小姐,不,主子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武功絕世,且桃花會的勢力就連當今皇上也要忌憚三分。更況且您的桃花閣已經壟斷了整個京城的經濟,可謂是富可敵國,您也有”毒仙子“之稱,隨便一種毒藥也是隻有您才解得了的,屬下不懂您為何隱忍至此,不速速替夫人和老爺報仇。”詩宇跪下來懇切的說。

    陶言搖了搖頭說,“不,不是時候。”她轉了轉手中的茶杯,嘴角揚起邪魅的笑,“母親死得冤,但是一大部分都在她用了真感情上。人,就應該無情。一旦付出了感情,所有後果都是自找的,包括死亡。”

    詩宇聽得十分懵懂,陶言的話,聽不出一絲的感情,冷的如寒冬。就算是她唯一的至親,母親,即使是她要為母親報仇,她也會毫不留情的指出,分清利害關係。

    “如要報仇,須有計劃,若是以我現在過早的暴露實力,雖是重磅炸彈不錯,可是我沒有靠山,你懂麽?”陶言冷冷的說。更何況,母親和父親生前絕學——落英神劍掌的劍譜還下落不明,自己怎能草率行事?不過就算是詩宇,她也不會告訴她落英神劍掌的事情。即使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她也不會暴露絲毫感情。

    “主子不需要靠山,不是嗎?主子您本身就足以充當任何人的靠山。”詩宇道。

    “皇帝不會容我。”陶言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月光出來了,那一張臉當真是傾國傾城,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紅潤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雙目含情,微波蕩漾,眉毛細而彎,額頭光潔,睫毛長而翹,半邊臉被一個妖豔的麵具遮擋。她吹拂了茶上的茶葉,喝了一口接著說。“現在皇帝隻是忌憚我,可是,並沒有到怕的程度。倘若被他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會派重兵捉拿我,因為,我是個危險人物。”

    “有此大才,萬一想要造反,他的王朝不是不保了嗎?我沒有靠山,就沒有人會替我說話,加上眾多狐狸精姨娘背後的勢力和那老奸巨猾的將軍,我再強,也滅不了一個王朝。”陶言的聲音依舊冰冷。

    “主子考慮周全。”詩宇仍是跪著,不敢擅自起來,她出生時,陶言九歲,自此便和陶言一起練功。母親早就告訴過她,陶言的母親是自己的母親的主子,討厭就是母親的少主子,是自己的主子,為主子舍命都是應該的。

    “起來吧。”陶言搖了搖頭,“詩宇,你還是存有感情,這,隻會毀了你。你隻需要忠心,你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比你強大的那一個,並且,時時想著超越。”

    詩宇起來仍是恭敬的低著頭,不語。主子這樣冷漠無情,真的好嗎?

    陶言進了屋。“暗衛。”隻這一聲輕叫,數百個身穿黑衣,武功決定的高手便把院子站滿了。

    “主子有何吩咐?”眾人齊聲道。

    “我的複仇計劃就要開始了,你們每個人加強警惕,還有桃花閣和桃花會那邊,派個人去叮囑一下,隨時待命。”

    “是。”聲音整齊聲音卻不大,又由於陶言所處位置偏僻,所以外界聽不見。

    “主子,我”詩宇守在旁邊。

    “恩?”陶言揚了揚下巴。“有什麽事嗎?”她的睫毛顫了顫。

    “您不是說不是時候麽?”詩宇說出心裏的疑問。

    “當然不是時候,不過——”陶言話鋒一轉,“準備的差不多了,靠山還得有。放心,離那一天不遠了,終有一天,他們欠我的,我會如數拿回。他們,隻不過是過街的老鼠罷了,遲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又何必急於一時。更況且,老鼠,慢慢玩弄才有意思啊。”眼裏劃過一絲的嗜血。

    “你看皇子達官中哪個更好?”陶言再次開口。

    “啊?”詩宇愣了一下,什麽?“主子您是準備——”準備利用皇子嗎?皇帝生有九子,各個不凡,每一個都是風華絕代,笑一笑若星辰,頷首如太陽的啊。

    “恩。”討厭不耐煩的應了一聲。“是,又怎樣?再聰明的獵物,一旦到了愛情麵前,便會喪失理智,從而被我利用。”她轉了轉手腕,“愛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它害死了我的母親,卻可以幫我報仇。”

    “我的計劃,就從他們開始。不過,要以我自己做餌。那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永遠不會動真情,以前是,現在亦然。他們,隻不過是我的棋子,我的獵物之一罷了。”

    “主子,您心中的最佳人選是?”詩宇低垂著眼眸,墨色的眸子劃過一絲驚駭,瞳孔不斷脹大。

    “沒關係,不需要最佳人選。隻要我願意,他們,一個也逃不過。”嘴角漾出了一絲冷笑。

    “好了,下去吧,天也不早了。”陶言慢慢的臥在床上輕飄飄的說。

    “是。”詩宇望著外麵蒙蒙亮的天,歎了口氣,主子永遠都是這樣,不分晝夜。也是因為主子特殊體質的緣由吧。她歎了一聲,自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