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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家在l市東部頗具風格的一個園林式小區。走進那裏的時候,感覺都市的擁擠c喧囂一刹那離自己很遠很遠。園內亭台樓榭,假山泉池,小橋流水,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樹木。江宇說,等到春天,小區裏會綻放五顏六色爭奇鬥豔的花朵,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陽光c雨露c花香c綠意等濃濃的自然氣息。安然閉眼想像了一下就覺得很美好。
江宇牽著安然的手走進了11號樓的電梯。安然仰著頭盯著不停跳躍的數字,心開始不規律的狂跳,心跳聲清晰可辨。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江宇的手,強迫自己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江宇看著鏡子裏她緊張又怯怯的樣子,湊到她的臉前似笑非笑地說道:“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真的有‘見家長恐懼症’”
安然捂住眼睛,“我想逃跑”
“晚了”江宇帥帥地扔下這兩個字,然後一把拿下她的手,順便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響,電梯門瞬間打開,一張望眼欲穿c跟江宇有幾分相似的笑臉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視線裏。
安然嚇了一跳,眼光僵住了,臉上的肌肉僵住了,她一下子鬆開了江宇的手。那婦人自然又親呢地伸出一條胳臂拉她出了電梯,聲音溫柔又好聽:“安然,阿姨等你好久了。你可來了”
那一刻安然的感覺就四個字:受寵若驚。
江宇的媽媽一看年輕時候就是個美人胚子,她和江宇很像。見過媽媽本人才明白為何兒子形象那麽出眾。歲月雖然不可避免的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跡,但時光沉澱背後的她卻流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篤定從容c溫婉賢淑。
以至於安然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阿姨,您好年輕啊!說實話我真不敢相信您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安然完全是真心的,因為江宇媽媽真的很顯年輕。她的年輕還不僅僅是體現在年齡上,還有氣質上。估計是這句真心的“馬屁”拍到了點子上,她的臉瞬間笑開了花。之後吃飯時她廚房c餐廳不停地穿梭忙碌著,上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她坐下來時根本顧不上吃,給安然不停地夾菜,同時眉開眼笑地看著安然,眼裏滿是喜愛。
江宇的爸爸也不時招呼著安然吃喝,同時跟她很自然地聊著一些喜聞樂見的事,沒有一點所謂有錢人和成功人士的架子。江宇在一旁陪著他喝酒,爺倆都很興奮和高興。
他們一家三口還時不時的開著玩笑,父子倆有時合夥“攻擊”一下家裏的女主人。然後江宇的媽媽就一臉委屈跟安然訴苦,說這爺倆啥活都不幹還老在家挑三揀四的,特別難伺候,以後安然可得幫著她點兒。在一旁做看客的安然忍不住掩著嘴輕笑,心裏被一團一團不知名的物體塞得很滿c很滿。
安然本來心裏是“咚咚”的打鼓,對見江宇的父母這件事她是一點底也沒有。因為從小到大她隻親身經曆和見證了一個不幸福的家庭,她覺得她沒有什麽信心能讓別人的父母喜歡自己。她很怕自己看長輩們的臉色。她真的沒想到原來江宇家相處的模式是這麽的溫馨愉快,難怪他不能理解她要見家長的恐慌和緊張。
吃完飯後安然本來是真心實意的想幫江宇的媽媽收拾,可是她死活不讓。攆著江宇帶著安然在家裏到處轉轉看看。
江宇家的房子是四室兩廳,裝修並沒有安然想象中的那樣豪華,不過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家裏擺放著很多貌似有很多講究和門道的工藝品,牆上掛著幾幅估計價值不菲的字畫。陽台和屋裏的各個角落裏擺放著很多大大小小c碧綠青翠的綠色植物,襯得室內生機盎然。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看上去很萌的小擺設——明顯是女主人的傑作。
安然很喜歡客廳擺放的那個長方形的生態魚缸,她站在那裏看了半天。翠綠的水草c堅硬的石頭c精致的假山,外加形態各異c色彩和大小不同的一條條金魚,組成了一個多彩多姿的水底世界。魚兒們披著各色美麗的魚鱗穿梭般交織往來。它們矯健地上下翻騰,變幻出千萬種花式,蔚成各種神奇的圖案說不出的好看。
不自覺的想起了h市那個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家。那個家裏沒有植物c沒有動物c也沒有擺什麽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除了吵架c抬杠的聲音,家庭成員之間幾乎沒有什麽交流。媽媽非常的節儉,家裏到了晚上不允許開燈,隻有電視機熒屏幽幽閃著微弱的光。非常的壓抑和沉悶,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安然給媽媽說了很多次,一個燈泡能費多少電?這樣對視力也不好。可是她就是不聽——她一向都不肯聽家裏人的意見。
安然歎了一口氣。
走進書房的時候,有點歎為觀止。高聳的木製書架占據了整整一麵牆的位置,裏麵擺滿了各類世界名著c中國名著,還有國學類c科學類c經濟類c管理類的書籍。簡直太高大上了有沒有?安然瞬間覺得隻看言情小說的自己好沒有文化。
她邊感慨邊回頭看向江宇,卻不期然看見江宇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後他利落地轉身,長腳一邁,就貼到了她的身前。他“啪”地用力親了她的臉一下。
安然大驚,上身本能的往後退了一下。她伸出右手試圖去推開麵前這張賊笑著的臉,卻被他一把抓住放了下來,左手還未及出動,就已被他牢牢控製在掌心。
安然快哭了,“江宇,你知不知道人是不可以這麽隨心所欲的。很多事情是要在合適的時間c合適的地點才適合做的”
江宇卻像完全沒有聽見似的,他將她的手扭至身後,順便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他沿著她的脖子一麵細細碎碎地親吻一麵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很多想做的事情,是需要隨時抓住一切的時間和機會的”
“你——”安然心裏很急,可推又推不開他。她估計自己的臉已經比熟透了的紅蘋果還紅了。她軟語相求:“江宇,趕緊放開我吧求你了!讓你爸媽看到多不好意思?!你讓我以後還見不見他們了?”
江宇卻一副聞所未聞的樣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的唇貼著她頸部的皮膚不斷地往上走,然後壓上了她的唇,熾熱的,霸道的。安然身體扭動著c反抗著,卻被他錮得更緊所有的理智和警覺漸漸遠離,她本能地回應著他,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何方。
“小宇——”突然傳來江宇媽媽的喊聲,“過來廚房給安然拿水果吃!”
腦袋中一根弦“哢”地斷掉,安然嚇得立即清醒了過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了江宇。“來了!”江宇答應了一聲,然後雲淡風輕地笑睨了她一眼,俯下頭附在她的耳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剛剛明明你也很享”
安然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他“哎喲”了一聲,笑著往外跑去。
之後的時間,安然正襟危坐在江宇家乳白色沙發的一端,邊吃水果邊應對著江宇媽媽的各種問題和各種嘮叨。
“小宇這孩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跟我們說。每回叫他帶你回來吃飯她就推三阻四安然,以後常來家裏吃飯吧!你喜歡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安然,我那會兒懷孕的時候特別想要一個女孩,誰知生出來一個大胖小子。我到現在都遺憾我沒有一個女兒。我從小就喜歡女孩,以後有你就好了”
“有時跟兩個大老爺門在家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安然你要常來玩啊!”
“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等到小宇娶媳婦。安然你過年什麽時候放假?挑個時間我們和小宇一同去你們家,見見你的父母,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怎麽樣?”
“安然,江宇出國的那幾年阿姨老是在家哭。想到他在那麽遠的心裏就難受。以後你要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再動出國的念頭”
“我過年想買一件大衣穿,安然,什麽時候有空陪阿姨去逛商場吧?你過年衣服買了嗎?你也挑幾件”
“小宇要是惹你生氣了或者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原本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江宇悄無聲息點一點地往安然身邊挪移,直至成功地和她緊挨在一起。安然暗暗掐他的手,示意他坐遠一點,可是他置若罔聞。到最後,他甚至當著父母的麵把玩起了她的手。安然很窘,試著抽了好幾回,卻被他抓得更緊。她無法,隻好在心裏祈盼著他不會突然做出更出格的舉動。
每一個城市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自己特色的烙印。l市人相比h市人,熱情c好客c注重待人接物的禮節,而且單純c坦蕩。安然這幾年在接觸同事的過程中也會有類似的感慨。所以很多時候,她覺得跟l市人打交道比跟h市人簡單很多。
江宇送安然回家的路上,安然還在想,目前看來,她和江宇媽媽的相處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像那種婆婆c媳婦c小姑的故事應該不會在她們這裏上演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安然很是開心。
江宇笑嘻嘻地看著她,說道:“我猜你的心終於可以放到肚子裏了。”
“那到是真的。不過——”安然頓了頓,“江宇,有一事我不太明白。”
“什麽事?”
“就是你爸媽抓著我好像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感覺他們恐怕你娶不上媳婦似的。”
“有嗎?”
“沒有嗎?”
“好吧,你說有就有好了。”江宇有幾分無奈地笑。
“按說吧,你父母的擇偶條件應該很高的,可是他們貌似都不挑剔哎——”安然眼珠靈活地轉了好幾圈,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魅力太大了?一下子就征服了他們麽?”
“噗——”江宇忍不住笑出了聲,“拜托,安大小姐,你的自我認知是不是不夠清晰和準確?”
“你爸媽是真的挺喜歡我的,這點我感覺肯定沒錯。”安然抬頭看著天認真思索了一下,“但是吧,我想問的是,是不是你今天無論帶回來的人是誰,他們都會一樣喜歡一樣高興呢?”
“是噢,不是”
“你這算個什麽答案啊?到底是還是不是?”安然搖晃著他的手逼問。
江宇的眼裏裏全是笑意,“安大小姐,你不要再亂七八糟地瞎想了好不好?”他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我想,在我父母那裏也是一樣”江宇鄭重道。
“獨一無二,這詞我喜歡。”安然甜甜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