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幕後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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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就在葉耀祖安然睡去時,杭州一條民巷裏躍進了幾個黑影,陳記布莊的陳掌櫃從睡夢中突然驚醒過來,抬頭驚愕地看到的兩個蒙著臉的男子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劍指著他。
陳掌櫃立刻頭皮發麻,渾身發軟,他滾下床鋪跪在地上哀求:“好漢,房間裏的東西盡管拿去,饒了我一命吧,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你殺了我,誰來養活他們啊。”
其中一個蒙麵人嗤地一聲冷笑,“你倒是伶牙俐齒的,謊話說得一點都不打磕絆的啊。你有八十歲老母,那你今年貴庚啊?你家西院住的那老太太是誰呀?要不要我把她抓來和你對質?”
陳掌櫃的謊言一下被識破了,嚇得更是張皇,哆哆嗦嗦地說:“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娘身體不好,您就不要為難她老人家了,您要打要殺衝我來。”
這個蒙麵人明顯是個頭目,另一個蒙麵人端來一張椅子請他坐下,蒙麵人頭目說:“不錯,還是個孝子啊。放心,我不會為難你老娘,我也不殺你們。你就老實告訴我一件事,是誰不讓你給‘鳳羽’供貨的?”
陳掌櫃猛然抬起頭來,就是問這件事?他們是“鳳羽”的人?
他的疑慮被蒙麵人看在眼裏,隻見他把手中的短劍迅疾地在陳掌櫃麵前揮了一下,那速度之快就如一陣兒風過,陳掌櫃的鼻子感到一涼,眼前飄下他的一綹頭發,蒙麵人笑著說:“你說我就這樣把你的鼻子給削下來如何?”
陳掌櫃大驚失色,連聲叫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說,我說。”
這陳掌櫃這下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們是不是“鳳羽”的人,人家都是有武藝的高人,這不,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不要說外邊的人,就是睡在旁邊的老妻也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是被人家下了藥了。這樣的人要殺他是隨便的事。再說了,不給“鳳羽”供貨他們也是迫不得已,他心裏實際上也是萬分不情願呢。於是老老實實地說:“是葉氏商行的管事,葉氏商行是我們最大的供貨商,他不讓我們給‘鳳羽’供貨,我們也沒辦法啊,不然明天我的鋪子就立刻得關張,否則,‘鳳羽’這麽好的客戶每個月這麽大的進貨量,結賬的信用又好,誰不想和它做生意啊。”
蒙麵人頭目說:“葉氏商行?知道了,諒你也不敢對我撒謊,我們隨時都能找到你。記得,嘴巴嚴實一些,出去對誰都不要說。”
陳掌櫃忙不迭地答道:“不敢,不敢。”
一直到周圍徹底安靜了,陳掌櫃跪在地上雙腿發麻了,才敢扶著床幫慢慢站了起來,踉蹌地走了兩步,手指頭伸到妻子的鼻子底下,啊,呼吸正常,才長籲了一口氣。“鳳羽”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了打探消息能派出這樣的能人?陳掌櫃除了武功還分明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頭腦睿智冷靜,做事自信而從容不迫,這在快意恩仇的綠林好漢草莽英雄上可是罕見。這些人不管是“鳳羽”的手下,還是他們雇傭的江湖好手,這“鳳羽”的實力都不可小覷。那明茂官人雖然機靈,但聽說不過是一個綢緞莊的管事出生,能有這麽大的能耐?還是他背後有什麽了不得的股東?
比較陳掌櫃,另外一個宋記布莊的宋掌櫃則睡得跟死豬一樣,剛才和小妾折騰了一會,他已累得腿軟腳軟,不一會就呼呼大睡了,要不是往他臉上潑了一盆冷水,他還叭咂著嘴在做夢呢。夏錦從他那裏得到的口供和陳掌櫃的是一致的。
第二天一早,結束了晨練後,夏錦向杜玉清匯報了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幕後主使是葉氏商行,就是杭州乃至浙江的巨賈葉良培。
“原來是他。”杜玉清疑惑道,不知他看上我們這小買賣什麽,於是冷笑道:“不論他圖的是什麽,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夏錦領命而去。
“已經開始啦?”兩人轉頭,就看見範斯遠笑吟吟地站在背後,自從黃山回來後他就說他也要學習武功,但一直未見他有所行動,大家就當他是隨便說說而已的玩笑話,也沒有去計較。不料想今天早上他出乎意料地出現了,雖然沒有練習多一會便麵色慘白到一旁歇息去了,但他對武功的技法及武功背後文化內涵的理解卻非常迅疾而到位,坐在一邊旁觀時時不時對人評點一番,讓練習的人很不服氣,卻贏得了杜淵之的稱讚,誇他擅於聯想,評點深刻。杜玉清私下開玩笑說他是隻擅動口不擅動手的“理論派”。這個稱呼一下成為他在年輕一輩人裏的外號,這其中有對範斯遠隻懂得紙上談兵的調侃,也有對他文化學識的佩服。
“那,小姐,我先去安排了。”夏錦見這位爺來了,趕忙溜之大吉。
“去吧。”
範斯遠看著夏錦忙不迭地跑開的背影,疑惑地說:“他們怎麽一個個地看著我來就跑,是不是怕我呀。”
“嗬嗬,怎麽會?就是我們昨天說的事情,已經找到了幕後主使,他去安排下一步行動。”杜玉清笑著為夏錦打圓場。這家夥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都說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人都是自信自戀的,你一下指出來人家這也不對那也不行,肯定會讓人心裏不舒服因而對你產生抵觸情緒,哪怕你說的是正確的,一般人因為情緒上的影響心理上也很難接受。所以,太聰明的人在現實中往往會生活得不如意,因為他們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無法相互理解,甚至會遭到排擠。
其實對這些聰明的人來說,他們又是無辜的,因為他們天生聰穎,具有敏銳的洞察力,他們覺得他們指出的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他不理解人們為什麽視而不見。這是兩個不同種類的人群,盡管生活在一個層級,卻是雞與鴨不同類的關係。杜玉清盡管不算是頭腦天生聰明的,但她能夠覺知和自省,身邊又有範斯遠這個活生生的天才人物不斷的挑戰和衝擊,她能對人理解得更多一些,孔子說人有四類:第一生而知之,第二學而知之,第三困而學之,第四困而不學。如果說範斯遠是其中第一和第二類人,杜玉清就是在第二和第三類人之間,她在不斷學習和挫折中成長,能夠包容和理解前麵的人。
“真的,是誰?”範斯遠果然被轉移了視線。聽說是葉良培的葉氏商行,不屑地笑道:“原來是這個慣常攀龍附鳳見風使舵的家夥,這下我有數了,一定給對方來一記狠狠地敲打!嘿嘿,我已經想好了再找一個幫手來。”至於是誰,要怎樣實施報複計劃他堅決不說,杜玉清無奈,她真擔心這家夥的報複來的來得太狠太重,惹下什麽禍患。
範斯遠對此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地說:“對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能有婦人之仁,你不給他狠狠一擊,讓他吃痛,他就不長記性,他下次還會跳起來咬你一口。”杜玉清想想也對,隻得答應。
範斯遠高興地說:“行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甭管了,給我找一個懂行的管事協助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