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剛剛薑璟言身上還帶著一點藥味，清冽的冷香，讓人有些貪戀他的懷抱的溫暖。

    被他碰到的腰際皮膚，隻覺得滾燙得灼人。

    顧顏心裏慌亂，忙著解釋“我剛剛腿麻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薑璟言輕笑出聲，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想像出小丫頭那緊張的樣子。

    “知道了。”

    他縮回手，剛剛碰觸到的小姑娘的腰肢，倒是柔軟得不可思議。

    薑璟言的手指不由搓了一下。如果顧顏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薑璟言薄薄麵皮上，似乎也隱隱浮現淺粉。

    他說知道了，顧顏心裏不由鬆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她才明白自己找薑璟言出來是為了什麽。

    “哥哥，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什麽都能做的。就讓我跟在你的身邊，好不好？”

    女孩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薑璟言臉上有一絲訝然。

    她沒有訴苦，沒有說顧家，一來就是這樣一句話。

    就好像，她對他情根深種。

    就像是之前薑老太太問，顧顏是不是對他一見鍾情，當時，他記得，顧顏說，是。

    薑璟言卻不認為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深情。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知道他有讓人瘋狂的本錢。

    但現在……

    他沒有妄自菲薄，但現實就是如此。

    可是小姑娘的話語，卻到底像是一塊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麵，他的心湖似乎也起了淡淡的漣漪。

    “顧小姐……”

    “你叫我顏顏好不好？大哥哥。你如果不願意，嗯，好，我就回去。回到原來的地方去，然後讓我那養父把我賣給一個老男人吧。反正跟誰不是跟，大哥哥，我願意跟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這句話就有點像小姑娘的賭氣了。

    一輩子，太長了。

    現在的小姑娘，總是把一輩子掛在嘴邊，轉身還不是投入他懷。

    薑璟言心裏淡淡的想。

    “等你腿好了之後，眼睛也好了之後，你再讓我離開，好不好？”

    她不敢奢求太多，就算是一年兩年的時光，那也是賺到了。

    隻要，讓她留下來。

    顧顏眼眶裏淚花在打轉。

    看著那一隻如美玉的手，不知道怎地，顧顏像入魔了一般，咬了咬唇，抓住了那隻手。

    薑璟言驚了一下，溫聲道“顧小姐，你……”

    話音剛落，掌心被一滴液體砸到，又滾又燙，就像砸在他的心底。

    小姑娘哭了？

    那邊，餘蓋的嘴已經張得老大。

    現在的小姑娘，不但猛，連苦情戲都演上了？

    可惜薑少看不見，不然，看到顧顏這一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一定會心疼的吧？

    薑璟言的手指縮了一下，掌心的濕意，瞬間被幹燥的皮膚給吸收，但，那感覺還在。

    他不知道這位顧小姐經曆了什麽。

    可是，他一個又瞎又殘的人，跟著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顧小姐，你，哭了？”

    薑璟言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絹，朝顧顏遞了過來。

    顧顏怔住，看到那塊手巾，想到多年前，也是這一隻白皙的手，遞過來這樣一塊手絹。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手，這樣幹淨的東西，跟她完全是倆個世界。

    顧顏抹了一把眼淚，小心翼翼的接過那手絹，卻是緊緊的握在手裏，沒有用它來擦眼淚。

    “大哥哥，可以嗎？”

    薑璟言不由失笑。

    雖然看不見，但他卻覺得，這個小丫頭真是個倔強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也罷，不是顧顏，也會有其他人。

    比起好了之後，再來應付其他人，他更願意接受這個在他如此不堪時，還要靠近的人。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或者，你是真的喜歡我？”

    薑璟言開口。

    顧顏隻覺得臉頰的熱氣慢慢的上湧。

    她咬了咬唇，這一會，說不出來那喜歡兩個字。

    不是不喜歡，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小心翼翼的不敢說出口。

    “好，我明白了。”

    薑璟言覺得，這個小姑娘估計是因為被顧家施壓，所以在客廳當著眾人的麵，才表演了一個一見鍾情的戲碼。

    白色紗布下，他的唇角，似乎帶著落寞的弧度。

    顧顏心裏一緊，下意識就不想讓薑璟言失望。

    顧顏伸出手，握住了薑璟言的手。

    女孩子的手很涼很涼，冰得不行。可能體質不太好，也許是缺營養的關係，剛剛無意摟住她腰肢時，隻覺得又軟又細。

    薑璟言的大手溫暖，讓顧顏握著，就不想放了，就想這樣握一輩子。

    她很想將這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念頭一出，顧顏隻覺得自己的確是孟浪了。

    見到大哥哥，就有一些沒法控製。

    像是怕薑璟言失望，她又急又慌的開口“喜歡，我喜歡大哥哥，喜歡你。比什麽都喜歡。不管大哥哥變成什麽樣，喜歡，顏顏喜歡。”

    她聲音急促又慌張，一席話說得像是宣誓一般。

    薑璟言唇角輕勾，就算知道小丫頭隻是為了他點頭，但聽到這樣嬌軟的聲音說著喜歡的話，他也討厭不起來。

    薑璟言伸出手摸到了她的頭。

    他的手心觸到了顧顏的發頂，輕輕揉了一下，溫柔的聲音，帶著一點無可奈何“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答應你。哪一天，你想離開了，就告訴我吧。”

    可是他卻不知道，後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了。

    顧顏見薑璟言態度敷衍，明顯就是不信她喜歡他的樣子，不由氣鼓鼓的瞪著薑璟言。

    她這樣子，有點驕縱了，就像知道薑璟言絕對會溫和的包容，還沒有相處，就有點恃寵而驕了。

    顧顏隻是生氣一秒的樣子，臉上立即是仰望渴慕的神情。

    太好了，薑璟言答應了。

    下一秒，顧顏心裏又有點悶悶的。

    如果是別的人，薑璟言是不是也會答應。

    就算看不見，薑璟言也覺得身邊女孩的情緒好像低落了下來。

    倆人都沉默著，用餘蓋這樣的角度看過來，驀然覺得心裏又甜又酸。

    這一副畫麵，怎麽讓人覺得唯美和心動，但又因為薑璟言坐在輪椅上，眼睛看不見，又多了一絲心酸。

    餘蓋知道薑璟言最是溫潤如水，但是主動摸小姑娘的頭，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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