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新的皇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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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沅一直以為,福雲公主對盧柏明有意,甚至今日兩個人說話間,當自己提起盧柏明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福雲公主眼睛裏閃著的光彩。
她以為自己猜對了。
但是,現在心裏卻是隱約浮現出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該不會,福雲公主是對自己父親有意吧?
因為自己提起盧柏明,都會多少提到自己父親如何,其實她並不是在聽盧柏明,而是在自己說話的言語縫隙裏尋找著自己父親的影子。其實仔細想想,自己那父親,雖然比福雲公主大了將近二十歲,但是在尋常人眼裏,其實正是一個男人最為風華正茂的年紀,儀表堂堂,卻又沉穩練達,這樣的男人正如
同秋日裏熟透的果子,對於那些藏在深閨的小姑娘來,反而比那些青澀毛頭小夥子更添動人之處。
隻是……若這人是別個也就罷了,但竟然是福雲公主?
須知福雲公主和自己年紀相仿,也不過十五六歲,而自己父親已經三十有五了,整整差了二十歲!
況且,如今自己嫁給了太子,成了福雲公主的親嫂子,皇家規矩森嚴,再怎麽樣,這輩分是斷斷不能亂的,她和自己爹是絕無可能的。
顧錦沅心中驚疑不定,當下不動聲色,越發以言語試探,甚至說起了父親的書房,福雲公主果然對那書房依樹而建的格局感到好奇,詳細地問了。顧錦沅此時已經肯定了七八分,又提起自己母親這次棺木入祖墳的事,特意提起父親站在母親棺木前的蕭瑟,實指望這樣讓福雲公主知道,自己父母情深,既然父親可以
守了那麽多年,他自然可以繼續守下去,更何況父親和福雲公主之間有著有著輩分之差猶如天塹鴻溝。誰知福雲公主聽著顧錦沅說那顧瑜政在寒風之中如何溫柔撫摸亡妻的棺木,聽得竟是眸中泛著仰慕和向往,歎道:“寧國公府實乃世上至情至性之人,他定是多年以來追思
亡妻,癡心一片!”
顧錦沅:“……”
該說的她說了,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嬌生慣養的公主。
可能她之所以竟然對比她大二十歲的自己父親產生了戀慕之情,就是因了“對亡妻念念不忘看似另娶其實守身如玉多年”吧?
隻是不知道,這算……喜歡嗎?
分明是小姑娘家沒長大聽了人家的滄桑自己就開始盲目崇拜了吧?
——
顧錦沅對於這位福雲公主對自己爹的所謂“戀慕”,也沒太當回事,況且自己這幾日體弱,需要好生休養,更不可能勞心勞神去操心別個。而如今的朝中,卻是有了不小的震蕩,原來皇太後一事已經傳遍朝野,群臣震驚,震驚之餘,不免驚歎於太子雷霆之手段,須知陳家縱橫朝野幾十年,幾乎無人敢多言一句,便是皇上登基數載,試圖削弱陳家勢力,也未曾傷了根本,不曾想太子這次出手,竟然將陳家所有勢力一網打盡,甚至連朝中往日和陳家關係親近者,也不能幸免於
難,一時之間燕京城裏也算得上是血流成河,不知道誅殺了多少人。以至於這一日皇上早朝,當皇上問起來親母如何封誥時,眾人紛紛上奏,一個比一個激情昂揚。畢竟如今橫霸朝野多年的太後一族已經倒台了,群臣本就嚇得心驚膽戰,
一個個都在回憶自己是否和陳府有什麽來往,一個個提著心,此時自然是皇上說什麽便是什麽。
人家要封自己的老娘,誰敢怎麽著?於是自有各部官員紛紛呈上奏折,都是順著皇上的意思,有的認為應該告祭先帝,為老太太正名,加入族譜之中,有的趕緊順勢表示老太太流落市井多年,實為忍辱負重,應該加以褒獎,應該封為聖皇太後等等,無非是一幹臣子全都知道,這位皇上可是一個孝順的主兒,如今既然將那皇太後一族一網打盡,自然是要好生孝敬這位親娘,
是以八仙過海紛紛獻計獻策。這一幹進言倒是說到了皇上的心裏,他確實是想讓自己母親風光一把,奈何母親昔日身份低微,甚至是不能進宗祠的,如今自己貿然加封隻怕是名不正言不順,現在群臣
這麽說,倒是順了他的心思。當下便下了旨意,果然追封老祖母為聖皇太後,又下令尋找老祖母昔日族人,一個個都要進行追封表彰,這麽找下去,自然找不到什麽,隻是勉強尋到一個遠親,那遠親
都驚得不知所措,不過也給封了一個小官,算是為皇太後尋到了娘家。封了皇太後,便要大赦天下,不過那陳家一脈,自然是要嚴加懲罰,容不得半點留情,至於前皇太後,自然是進行廢黜,廢黜之後,貶為庶民,又搜羅了皇太後幾條罪狀
,甚至連她昔日戕害皇子的罪名都查出來了。
最後皇上和自己的親娘商量了番,到底是留她一條性命,關在冷宮之中讓她吃齋念佛贖罪。
至於皇太後這裏,皇上又命人打掃了慈瑞宮,將皇太後安置在那裏,又命皇上以及各妃嬪平日地的時候多過去皇太後那裏,要多陪著說話盡孝。
眾人自然是聽令,一個個巴不得。
須知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對自己這位離別多年的母親一片孝心,自然對這位新皇太後不敢有絲毫怠慢。
一時之間,皇後以及幾位妃嬪,都時不時過去皇太後那裏伺候,花樣百出地哄著,逗得皇太後日日歡喜。顧錦沅這幾日身子好了一些,白日裏過去皇太後那裏陪著,須知皇太後流落民間多年,雖說早年也曾經為宮娥,可五十年,早就把昔日的一些記憶給衝淡了,自然有許多
事要問人,若是別人,不說那韓淑嬪王賢嬪的,就是皇後,雖然孝順恭敬,可到底不熟,唯獨顧錦沅,那是隨意得很,就是自家孫女兒,怎麽說話都可以。顧錦沅也就處處指點照料著,又幫著挑選了老實本分不會生幺蛾子的宮娥嬤嬤伺候在皇太後身邊,皇太後自然是鬆了口氣,皇後那裏也是感激:“多虧了有你,不然本宮都
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畢竟是天上掉下來的婆婆,又不知性情,說話怕輕了也怕重了,有個顧錦沅,算是省了許多心!不過顧錦沅經這麽一來,才養好的身子又弱了幾分,甚至添了一些咳症,皇太後見此自然是心疼,一邊心疼她一邊痛罵那太子不通人性,對她頗為憐惜疼愛,甚至把那皇
上特意搜羅來孝敬她的好東西都要給顧錦沅用。
這一幕看在韓淑嬪眼裏,越發酸澀難受,再想想自己那明明大了肚子卻被這位老皇太後不喜的兒媳婦,怎麽同樣是兒媳婦,人和人差距這麽大呢?是以韓淑嬪偶爾間在皇太後跟前狀若無意地提起來,說是皇太後一把年紀,要有重孫子,那是四世同堂如何,聽多了,皇太後想想這事,也開始覺得,再怎麽著那二皇子妃也懷著自己的重孫子,便說明日宴席,那孩子過來的時候,要注意保重身體雲雲,韓淑嬪聽了自然是高興,想著自己這一脈得虧有個懷著身子的,看來總算是有希望出
頭了。
自己再好好敲打一番顧蘭馥,到時候皇太後看到顧蘭馥的肚子,自然就喜歡了,畢竟老人家哪有不喜歡大肚子的孫媳婦的?顧錦沅自然將這韓淑嬪的如意打算看在眼裏,她看著不免覺得好笑,有心提醒皇太後那肚子怕是假的,但想想,一個是怕掃了老人家的興,二則自己也是推測,並沒有依
據,萬一人家肚子裏恰好就是有一個呢?
這麽一來,隻好暫且不去想,徑自先回去東宮了。
這晚回去,先乘坐輦車,又換了軟轎到了寢殿外的廊下,卻見寢殿中隱隱透出幾分光暈來,不免好奇:“這是?”
早有嬤嬤從旁恭敬地道:“娘娘,殿下回來了,才剛到的。”
顧錦沅聽著,微怔了下。
自從那晚兩個人荒唐過後,他先是幫著料理了祖墳的事,之後便匆忙過去贛州了,掐指一算,竟然有五六日不見。
如今他突然回來了,顧錦沅想起自己這幾日的病症,倒是有些羞恥和無奈。
他可曾聽人說過,若是不曾聽到,那自己幹脆不要提了。
她知道皇後的意思,說太子年輕氣盛,隻怕容易索需過度,而她既是體弱,應該在東宮裏備一些宮娥侍女,以此來籠絡太子之心。
隻是,她終究辦不到。
便是自己不能應付,也並不想他去這麽對待別的女人。
這麽想著間,她踏入了寢殿中。
一進去便見燭影搖曳,宮燈低垂,對麵榻上的龍戲鳳吉錦帳安靜地垂著,在那燈火映襯下散發著散金一般的光澤,寢殿中熏著香,是這幾日顧錦沅熟悉的。
因她體弱,太醫除了開藥,還特意給她製了加藥材的熏香,說是能活血的。
顧錦沅的目光掃到一旁的暖閣,暖閣外的書案上,太子手中拿著一卷書,正抬眸看著她。書案旁放著雙鳳戲珠的擺台,那戲珠是用的偌大夜明珠,此時夜明珠散發著幽潤的光芒,映著那張如玉的臉龐,一眼看過去,絕豔的眉眼下,濃黑的睫毛輕輕覆下,半掩
住那猶如琉璃般的黑眸。
他就那麽安靜地看著她,倒像是等了她許久許久。
“怎麽晚才回來?”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站起來向她走過來。
他略一走近了,顧錦沅頓時想起那一晚別莊雨夜的放縱。呼吸瞬間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