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你……”如果不是唐果還眼角掛淚，躲在洛炎和李辰的身後瑟瑟發抖，如果不是他們身後的牆壁那道深深的刀痕，如果不是唐果差點就和死神擦肩而過。

    如果不是淩曉雨手裏提著那把長刀，如果不是她眼神中尚未散盡的殺意，我一定會去好好的擁抱她的。

    可惜，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淩曉雨剛才，好像攻擊了我們？

    “天麟……？”淩曉雨轉了下頭，眼眸中似乎閃動了一下。

    所幸，她至少還認得我，而且還能這麽叫我，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可她剛才為什麽要那樣做……想不通啊……

    “為什麽到現在才來找我？”但下一句話，又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且，淩曉雨的語氣，似乎在這兩句話之中拐了兩個大彎，剛才叫我名字的時候甚至讓我提起了一絲沒有異常的錯覺。

    但這句話，卻已經有了一些恨意。沒錯，不是怨氣，是恨意。而且不是以前知道的那種近乎失去理智一樣的憎恨。我能感覺到她很清醒，但是渾身下都散發著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雨兒，我……”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伸手向前走了兩步。“你聽我說，之前……”

    “嗬，熟悉的台詞。”淩曉雨一甩頭，冷哼一聲。手腕甩了個劍花：“算了，為什麽我需要你這種人來救……”

    “瞬步！”淩曉雨若無其事的說著，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話時，她卻直接從原地衝出，猝不及防之下，我近乎本能的把雙手格擋在胸前，同時口中大喊道：“洛炎！攔住她！”

    “傻，你後麵！”情急之下，洛炎一聲粗口爆了出來。我反應不慢，身體一瞬間就做出了動作，順勢往旁邊一個翻滾，刀刃的破風聲在我耳邊呼呼的吹起。

    “淩曉雨，你，你瘋了！？”現在饒是我再願意相信她，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戒心看著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人。

    我微喘著粗氣，還不太適應的體能變化導致我呼吸有些跟不趟了。

    “清醒得很。”相比起我有些狼狽的模樣。淩曉雨則是詭異的淡然和從容。就算不考慮攻擊的對象，這也不像她，她絕對會對每一次戰鬥都抱有百分百的全神貫注和熱情，現在這個樣子雖然看似正常，但絕對有什麽地方是錯的！

    另一邊，洛炎呼聲剛起，一陣危險的感覺就湧了來。他想都沒想，直接對著旁邊推出一掌，恰好攔住了準備偷襲自己的兩個人。

    “你的對手是我們，軒轅麟的恩怨，交給他自己去解決。”淩兆的出現根本毫無征兆，刁鑽的出劍每一招都充滿了殺機。這還不夠，另一邊，跟他同樣穿著的一個黑衣人獨身纏住了李辰和劉郃兩人。

    “混蛋！”洛炎暗罵一聲。不再考慮其他，居然直接用戴著那雙手套的雙手緊握住劍刃。飛起一腳直取淩兆的小腹處。

    “砰！”一聲悶響，淩兆嘴裏發出一聲低吟。動作限製太大，洛炎這一招他避無可避的全部借下。洛炎趁勢抽出一隻手，照著他的麵門就轟了下來。

    “滾！”淩兆這下被打出了真火，居然放棄了用劍，以拳對拳，骨肉相砰的聲音頓時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

    “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洛炎咬著牙和淩兆硬扛著。淩兆無所謂的笑笑：“沒什麽啊。她自己願意這麽做的，管我們什麽事情？”

    “你！”洛炎不知是被氣的說不出話，還是過於緊張沒空嘴炮，一個你字過後就沒了聲響。

    “雨兒，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這邊，我身已經隱隱填了兩條傷痕。盡管知道要阻止她就必須動手，但我到底還是難以下手。淩曉雨卻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靈活的身形，詭異的刀法，還有那種淡漠的表情和淩厲的眼神，每一個出現都很正常，但加在一起卻給我現在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當然知道，還沒見血呢吧？”淩曉雨一撫刀刃，身形又衝了過來。

    如果是在以往，淩曉雨絕對不可能跟我動手。這身本事也沒太多機會去顯現，就算是幾次被迫參與進來，淩曉雨一直都是作為我最重要的人之一而出現的，亦或者是我強有力的同伴，她有多強我自然不會介意。但現在她想要殺我的話，那就不是一般的棘手了。

    “你，有必要嗎？淩曉雨，你準備把我們都害死在這兒嗎！？”好容易得了個空隙，我一把拽住眼前的手臂，竭聲吼道。

    “哼！暫時還沒有，不過是為我自己討個不公罷了，”淩曉雨明顯的滯了一下，然後一用力把我打得後退幾步，咬著牙，盯著我說。“你告訴我！你付出的比我強的地方在哪裏？那種藥劑對你的強化，抵消了多少人十幾年的努力？今天不過是終於得到一個機會公平對抗而已！”

    “這樣啊……”淩曉雨的話說的我不由得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我不由得心裏輕歎。終於還是沒躲過這個問題吧。

    淩曉雨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對我們出殺招，但這件事絕對已經是她的一塊心病了。那不妨，清醒不清醒的，就在這裏解決這個心病吧！

    原來，我和淩曉雨宿敵的關係是改變不了的嗎……嗬嗬，我們兩個之間，終究是會有一場宿命對決的嘛。

    那就讓這場宿命之戰來的更猛烈些吧！隻要能把她安全帶回去！

    “紫瞳。開。”我默念道。瞳孔中淡淡的紅色光芒頓時妖豔了起來，最終停留在紅的如同血石一般的色澤，想進一步成為紫瞳，看來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認真了嗎？那就對了……”淩曉雨本漠然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狂熱。雖然更加的不像她，總比那副一直性冷淡的樣子要強。

    “畢竟放水了，可能是會死的。雖然最終目的就是這個吧……”她自嘲的笑道，但下一秒，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她的瞳孔居然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黑色正常的眸色，居然呈現出一種靚麗的淡藍色，然後不斷加深，最終停留在藍寶石一般的海藍色。

    顏色很美麗，和淩曉雨的氣質一定很配。但那要是我認識的淩曉雨才行。眼前的這個人很明顯不容得我欣賞這幅“美瞳”和她有多搭配了，因為下一秒。她的身影已經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藍色瞳孔……那種藥劑，居然在淩家？”洛炎對付淩兆，李辰和劉郃對付另一個人，暗影則一直在保護著實力弱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唐果。嘍嘍很多，但都好對付，令他不安的是不遠處似乎還是四五個同樣穿著黑色風衣的家夥等著出手。一撇眼，他也發現了淩曉雨這完全失常的一幕。

    “大叔，你知道雨姐她怎麽了嗎？”背後躲著的唐果聽見暗影認出了什麽，十分激動的問道。她已經從一開始的恐懼轉換成了對淩曉雨的擔心。對自己從小長大的如同親姐姐一般的人，她無比了解，知道淩曉雨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再看到淩曉雨的異變，更加擔憂了起來。

    “不知道，但我知道那種藥劑是什麽。奇怪，這種藥沒有能影響人心智的效果啊……”暗影喃喃的答道。頭一次，他開始懷念起軒轅家的情報機構了。

    不管暗影怎麽想，有限戰力全開的我對付起這個狀態詭異的女孩依然吃力不討好。勉強又擋下一刀後，淩曉雨的身影又一次在我眼中消失了。

    “艸！你的瞬步不是隻能用三次嗎？這都快十次了吧？”好吧，就算是生死關頭我還是想吐槽一下。可惜，立刻我就為這種犯二行為付出了代價。淩曉雨出現在我身後，一個膝擊打的我差點跪在地。

    “就你有藥劑強化嗎？”淩曉雨似乎是輕蔑的回答。一抹寒影閃過，我感到左臂留下了一道血痕。

    殷紅色的鮮血流出，淩曉雨的神情又發生了一次莫可名狀的變化。她的眼神中，那股從不屬於她的狂熱終於完全顯現了出來……

    是，嗜血！？

    “那個夢！”我不由得聯想起在妖都的時候那個怪夢。眼前的淩曉雨，和那個時候的幻覺，出奇的一致！

    “認輸了嗎？你確定不打了？那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淩曉雨眼神一冷，抽刀準備照著我胸前刺下。

    她知道我的心髒位置！她瞄準的是右胸腔！

    “媽的，想玩公平對決我奉陪到底，但是淩曉雨，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最好給我收起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一個翻身居然把淩曉雨撂倒在了地。手頂住她的胸口，我厲聲吼道。

    言語很顯然不能改變她的狀態，淩曉雨看我的眼神依然沒有變化，隻是淡淡的說：“我記得我以前教過你，不要對於倒地的敵人就掉以輕心的吧？擒拿不是這樣用的……”

    “微操控，色彩感知，屏蔽，轉化，戰鬥觀察。精力透支，力量提升，感情知覺屏蔽，轉化反應速度神經領域。”一連串的細小指令，我沒來得及聽清，淩曉雨的體內卻已經發生了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的變化。

    “嗬，原來她的能力是這樣的。對身體極致入微的操控，可以帶來這種能力嗎……”遠處，一個黑衣人默默的記著什麽東西。旁邊的幾個同伴則是不屑的看著他。

    淩曉雨的力量暴增了幾倍，我竟直接被撞到在一旁，緊接著，她的刀刃再次跟到我眼前。

    等等，那把刀……不是蒼穹？

    “破曉，斬！”來不及思考這些，淩曉雨的真正殺招終於到了。一招帶著黎明天啟般氣勢的橫斬揮到我麵前，我居然根本沒法當初，隻能狼狽躲開。斷天舞，恐怖如斯。

    “我教你的也不弱吧，拿出來，不然可能會成為我終身的遺憾的。當然，也是你的。”早就已經變得陌生的淩曉雨離我記憶中那個女孩更遠了一步，刀刃轉變方向，在我的腰留下三處傷口，淩曉雨臉的表情變得玩味了起來。

    “你……”我深知不能再這樣了。這還是一把普通的刀，如果換成蒼穹的話，我會不會已經死在這裏了。

    那麽，竭盡全力吧……至少，把這些人安全帶出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