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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陌被容玉推離了原地,南陌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緊接著聽到了“哧”的一聲。南陌睜大了眼,她看著一把利劍快速的進入容玉的身體而後再穿透。
整個過程隻有短短的幾秒,在她的眼裏卻像慢動作回放,但她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鮮血隨著劍的離去彌散在空氣中,而後又瞬間變成微塵融入進大雨之中。容玉的嘴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麽,但還沒等南陌看清他說的話,容玉的身體就開始化作了一點點的細沙。
南陌知道這是容玉即將要消失的前兆,她瘋了般死命地想要用手護住容玉的屍體,她想留住他,但卻是枉然。他的身子最終還是整個都變成了細沙,風一吹,便都隨著雨水消逝在了空氣中
她跌坐在滿是雨水的地上,無神地喃喃著,“容玉容玉”
“嗬嗬~南陌,你這個樣子真是看得我好痛快啊!”
一道充滿諷刺刻薄的話從一旁傳來。南陌抬起頭,無意識地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來人她感到很是詫異,“趙歆兒,居然是你!”
趙歆兒勾唇一笑,挑眉道,“沒錯就是我。怎麽,很不可置信是麽?”
南陌皺起眉,質問道,“你為什麽”
“為什麽?!”南陌話還沒說完,便被趙歆兒截去了話頭。她厲聲大叫著,和以前的柔弱戲子大相徑庭,“就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血翎!”
南陌不解道,“我害死了血翎?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想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是麽。好,那就讓我告訴你,這是什麽意思!”趙歆兒咬著牙,湊近南陌,雙眸死死地盯著南陌,道,“如果不是容玉會因你的情劫而死,血翎他又何必用自己的魂魄煉製狐靈之丹?!如果不是為了讓容玉好好活著,讓你遠離他,血翎又何需動用禁術強行留住一魄,告訴你是容玉殺了他?!逆天禁魂是多麽痛苦的一個禁術你不會不知道!血翎他至死都是痛苦萬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害了她!”
南陌無意識的搖著頭,從趙歆兒的口中得知的這一切使她無法接受,她也不想接受。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有搖著頭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南陌,你生來便是狐族的不詳之人也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連本性都如此惡毒!”趙歆兒沒有理會南陌的複雜情緒,她繼續憤憤地說道,“不僅注定克死自己的所愛之人,還害死自己的親姐姐!甚至把原本不用理會這些俗事的狐靈拖下水!還因此害死了他!你活在這事上到底有什麽用?!”
趙歆兒看著南陌不可置信的眼神冷酷一笑,又道,“而且你估計不知道吧,容玉為了讓你順利渡劫,可是煞費苦心的通過怨靈草篡改了你的記憶呢。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記憶改變了許多麽?”
聽到這,南陌不禁瞪大雙眸,“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這些?!”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趙歆兒隻是一個普通人那她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
趙歆兒大笑著說道,“我是什麽人?哈哈哈,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說罷,她的臉慢慢地變得模糊不清,似有一層淡霧籠罩。過了會兒,淡霧散去,露出一副豔絕天下的麵孔。
南陌看著這張嫵媚中又帶著英氣的臉,驚詫不已地喃喃道,“姐姐”
趙歆兒現在的臉赫然就是早在幾千年前便已死去的南薌的臉!
南陌突然皺起眉,斂眸道,“不對!你不是南薌!你是誰?!”
“嗬嗬,真是可笑啊。為什麽到了現在你還要自欺欺人呢?”趙歆兒捂嘴嫵媚一笑,道,“我不是南薌又是誰?你以為我是如何知道那些事的?就是因為我繼承了我前世南薌的記憶。”
“不可能,這不可能!”南陌搖著頭抱著自己的膝蓋,拚命地往裏麵蜷縮著。
趙歆兒冷冷一笑道,“怎麽不可能?你都可以經曆聖葬而重生,我又為何不能逝後再轉世呢?”
“不可能,這不可能!”南陌把頭埋進了雙腿之中,她的雙眸慢慢變得濃黑,低聲地反複重複著不可能。
趙歆兒毫不留情地說道,“嗬嗬,怎麽?當時可以狠心殺了我,如今怎麽就墮入心魔了?原來你也會良心不安啊。”
雨還在下,但戰場上對陣的雙方卻早已停戰。容玉已死,南陌注定是他們接下去的王,那還需要打什麽呢?
葉心在南陌身後一丈的位置,淡漠地看著地上蜷縮成的南陌。
其實如果南陌和往常一樣清醒,她便能夠發現趙歆兒和南薌的不同。一個是嫵媚毒辣的戲子,一個是瀟灑正直的將軍就算再怎麽輪回,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別人也學不像。
可是容玉先是為救南陌而死,又接著得知血翎也是因為她而魂飛魄滅,然後還有自己所謂的前世的“姐姐”在一旁指責著她的狠毒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一下子緩過來。
不過無論如何葉心都不會去幫她,他和她之間有了血翎和容玉的事便注定了,就算做不成敵人也不可能是朋友。而且如果她連這個都不能悟出來的話,那她也不值得容玉的犧牲。
整個戰場都安靜下來,等著南陌最後的回答。
南陌抱著頭痛苦地逃避著現實,恍然間,腦海中浮現出了容玉的臉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那是等我回來。在想到這些的瞬間,南陌眸色中的烏黑霎時褪去,神誌慢慢變得清明。
她從地上站起來,盯著趙歆兒挑眉堅定說道,“你,不是南薌。你也永遠不會是她。”
在南陌說出這話的瞬間,戰場上的雨停了,厚厚密密的雲層之中一道光逐漸聚攏撒下,籠罩在南陌的身上。南陌閉著眼,接受這道光的洗禮。
“你怎麽會?!”趙歆兒死死地看著南陌,對於她走出心魔感到十分的憤怒。
天空中光束撒下的地方雲層散開,一身著藍衣的女子出現在薄霧,她開口傳來陣陣梵音,“南陌,汝三劫已渡,已達大乘,且隨吾離去吧。”
那仙君說罷卻見南陌斂眸不語,她眉頭不由蹙起道,“南陌,汝可還留戀於這俗世,不願同吾離開?”
南陌微微垂首道,“南陌怕是要有負仙君期望了。”
仙君看著南陌道,“你可是想清楚了?”
南陌,“是。”
那仙君歎息了聲道,“也罷,既是汝領悟不透,吾也不可強行點破。”說罷便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南陌低聲道,“謝仙君成全。”
葉心走了過來,他皺眉看著南陌道,“你既然修為已經達到了大乘,又何必留在這裏。”
南陌笑了笑,她看向葉心道,“我要等容玉回來。”
“等容玉?”葉心疑惑問道,在看到南陌點了點頭後,冷冷一笑,“容玉他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再回來。就算是轉世他也會失去前世的記憶不可能再記得你了,你這又是在幹什麽?等人死了才來表現你的深情嗎。”
“容玉對我說的,讓我等他回來,我就一定會等。我相信他不會騙我,他會回來。”
葉心不由得搖了搖頭道,“真是一個比一個固執,一個比一個傻。”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南陌,道,“血翎在他生前對我說過,如果最終結局還是不能改變,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南陌接過信,疑惑地看了看葉心,而後拆開仔細看了看,嘴角揚起笑著低聲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
信上隻有短短的兩句話:聖卷有雲,萬年之後,有緣人可能會再現。這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葉心看著南陌嘴角的笑,歎了口氣,暗道,“也許他和血翎從一開始的時候,便已是錯了吧。”
葉心默默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把趙歆兒帶走了。她本來不願意離開,但血翎預料到了趙歆兒可能回來攪局,早把如何勸她離開的法子告訴了葉心,於是最終趙歆兒還是不太情願地走了。
南陌歎了口氣,看著戰場上狼藉的一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讓大長老帶著那些狐族人回了南潯。
越西
今日,越西的和瑞王爺府上丫鬟仆婦進出頻繁,臉上都是急匆匆的神色,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王妃懷胎十月,終是臨盆。這些仆人都是去請接生婆的。
和瑞王爺站在王妃寢室外不停地踱著步,聽著裏頭王妃痛苦的嘶喊聲,憤怒地問道,“產婆呢?怎麽還沒到?!”
一旁的管家急忙道,“王爺別急,下人們已經去請了,相信很快就回到了。”
“不急,我能不急嗎!”
正說著,外麵的產婆被下人們帶領著走了進來,匆匆行了禮後便走進了王妃的寢室。過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裏麵隱隱傳來嬰孩的啼哭聲,又過了一會,裏麵的產婆走出來道,“恭喜王爺,王妃誕下的是個少爺。”
此時南潯的聖殿裏,南陌急急處理完手頭事務,便走了出去。轉眼萬年已過,容玉應該回來了。南陌剛剛離開南潯便感知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從西方傳來,她麵上一喜便往那邊趕了過去。
南陌循著這抹淡淡的氣息一直來到和瑞王府,在拐過好多個回廊後,那抹氣息終於近了。南陌站立在門外,往裏麵撒了令人熟睡的藥粉。她帶著些忐忑的推開門,慢慢走近。她看著在小床上熟睡的容玉不禁笑了。
她輕聲道,“我終於等到你了,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