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你們都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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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憶後的庫拉索完全變了個人。

    先前的她氣質很像琴酒,堅定、冷漠、沒有感情。

    現在的她卻變成了毛利蘭那般,平易近人、人畜無害的溫柔少女。

    不僅眼神裏沒了那股冷意。

    就連說話都是軟哼哼的,不敢帶上重音。

    “庫咳咳。”

    “這位小姐,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

    “有事就叫我們對了,你可以叫我林先生,叫她克麗絲。”

    林新一神色微妙地將庫拉索扶起身來,讓她先一個人坐著休息。

    “嗯。”庫拉索乖乖地點了點頭“謝、謝謝”

    聲音輕得像是蚊子。

    “唔”林新一表情更加古怪。

    然後便語氣糾結地將貝爾摩德拉到旁邊,同她小聲商議

    “姐,你怎麽看”

    ”庫拉索真的失憶了嗎?”

    “應該吧”貝爾摩德略顯猶豫地給出結論“雖然不能完全確定”

    “但看著的確不像是演的。”

    演是演不出她這種眼神的。

    太純真了。

    “那怎麽辦?”

    “這女人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們該怎麽處置她?”

    “這個”貝爾摩德稍一沉吟。

    又悄悄地往庫拉索那裏瞥了兩眼。

    庫拉索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還傻乎乎地忍著身上的疼痛,努力地回應了一個微笑。

    “就按原來的計劃吧。”

    貝爾摩德一邊微笑著回應庫拉索的示好。

    一邊不動聲色地對林新一說道

    “手腳打斷,關起來。”

    “免得她再有機會逃跑。”

    “這”林新一很是糾結“可是她都失憶了啊”

    不光失憶了。

    還變成了一個見誰都笑的乖寶寶。

    一想到要把這麽一個天真的姑娘打斷腿關起來,他就難免會生出一種,自己是在拐賣良家婦女的錯覺。

    “失憶又怎麽樣?”

    “如果我們不把她控製起來,萬一她記憶又恢複了呢?”

    “萬一她趁我們不備逃回組織,聯係上朗姆了呢?”

    “別天真了,新一”

    貝爾摩德無奈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能保證庫拉索也會跟你一樣,失憶這麽久都不恢複?”

    “額”林新一也無話可說。

    他這情況可有點不同。

    “而且就算是你。”

    “也不是完全失憶了吧?”

    “我、還有宮野家的那丫頭,對你重要的人和事,你多多少少還是會記住一點的,不是麽?”

    不管是貝爾摩德,還是灰原哀。

    她們都堅定地相信著,即便林新一失憶忘記了一切,他也依舊記得過去對她們的愛。

    “額”林新一尷尬地笑了一笑“沒錯”

    “說的也是。”

    而貝爾摩德說的也沒錯,沒人能保證庫拉索的記憶一定不會恢複。

    “那就按我說的辦吧”

    貝爾摩德行動高效地,隨手抄起一根鋼管。

    她準備直接把庫拉索手腳打斷。

    再帶回去往黑牢裏一塞。

    “唔”林新一糾結著不知該不該阻止。

    這時隻聽庫拉索小姐,突然有些倉皇可憐地哼道

    “那、那個”

    “林先生,克麗絲小姐。”

    “我能問一問,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為什麽我的頭好像被人砸過?”

    庫拉索摸著自己青紅發紫的腦門,非常在意地問道。

    “咳咳,這個”

    貝爾摩德稍一停頓,嘴角便勾出一抹微笑

    “我也不太清楚。”

    “我們隻是不久前才開車路過,結果發現這工地裏竟然躺著個人、”

    “等我們過來查看情況的時候,你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我想你應該是被什麽人襲擊了吧?”

    “是、是麽”

    庫拉索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真的隻是被襲擊了嗎?”

    “我我沒有被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

    貝爾摩德有些聽不懂了

    “你是指?”

    庫拉索糾結、緊張、又可憐兮兮地攥住了裙角。

    最終,在一陣糾結的沉默之後,她不安地微微抬起小腿。

    隻見那原本白皙光滑的小腿上,竟是深深烙著一個青紫色的寬大掌印。

    這顯然是男人的掌印。

    不用推理,也不用懂法醫,頭腦正常的人能看得出來

    曾經有一個男人粗暴地握住了她的腳踝,蠻橫地拽住了她的小腿,以至於在她原本潔白無暇的腿上,留下了這道觸目驚心的瘀傷。

    這對一個完全不記得自己經曆了什麽的年輕女士來說

    無疑是一個細思極恐的發現。

    “我、我”

    “我沒有被人做什麽吧?”

    庫拉索緊緊咬著嘴唇,緊張不安地問道。

    林新一“”

    “咳咳,這個”

    “沒有,絕對沒有。”

    林新一拍著胸脯保證道

    “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身上的衣服就是這麽整齊。”

    “我可以保證,那個凶手沒有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

    “那、那就好”

    庫拉索大大地鬆了口氣。

    然後又糾結著思考起來

    “可我到底是招惹了什麽人呢”

    “他為什麽要把我打成這個樣子,還把我丟在這裏不管?”

    “這個麽”

    貝爾摩德手裏拿著鋼管,微笑著走上近前

    “要不我們幫你報警,讓警察幫忙調查你的身份?”

    “警察?”

    庫拉索微微一愣。

    這兩個字就像是觸發了什麽自我保護機關一樣,使她的大腦瞬間疼痛起來。

    “不——”

    “不能報警!”

    庫拉索抱著頭疼欲裂的腦袋,下意識地低吼道

    “絕對不能把我送到警察那裏!”

    見到此情此景,林新一和貝爾摩德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貝爾摩德更是暗暗向林新一投來一個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

    你看,她果然還記得一些。

    還是得把腿打斷啊。

    不然不安全。

    貝爾摩德握著那根長長的鋼管,又往前靠得更近了一些。

    庫拉索對此還毫無防備。

    “等等!”

    關鍵時刻,林新一突然攔在了她的身前。

    “嗯?”庫拉索傻傻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事,不報警就不報警。”

    林新一一邊用眼神示意貝爾摩德先冷靜冷靜。

    一邊又微笑著轉頭對庫拉索說道

    “既然你不想去警察那裏,又記不起自己是誰。”

    “那就先到我家住吧。”

    “去你家住?”

    庫拉索有些不好意思

    “這方便嗎?”

    “沒關係的。”林新一和善地笑著“我家還蠻大的。”

    “歡迎你到我家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想怎麽找回記憶,沒問題的。”

    “謝謝”庫拉索很是感激

    “這也太麻煩你了,林先生。”

    “是啊。”貝爾摩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樣很麻煩啊”

    “不如給她換個‘地方’?”

    她握著手裏的鋼管,暗示著要直接把庫拉索“換”進黑牢。

    “住所的問題,等會再說。”

    “先把她帶回去檢查下大腦。”

    林新一語氣微妙地安撫著貝爾摩德

    “等檢查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失憶,還有沒有希望恢複,再慢慢做決定也不遲啊。”

    “反正我們現在都在她身邊看著她也不會出問題的,不是麽?”

    貝爾摩德一陣不悅地沉默。

    然後才沒好氣地輕聲哼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

    “好,就先按你說的做吧。”

    說著,她才終於不情不願放下了手裏的鋼管。

    而庫拉索這時才察覺到一絲不妙。

    “那個,克麗絲小姐”

    “你一直拿著鋼管做什麽啊?”

    “這個啊”貝爾摩德一臉溫柔地將庫拉索攙扶起來“你不是腳踝受傷了嗎?”

    “我擔心你走路不方便,所以拿來給你當拐杖的。”

    庫拉索聽得很是感動。

    幾乎就要感動得流出眼淚。

    隻見庫拉索一把扶住那根差一點把她手腳打斷的鋼管,艱難地站穩身形

    “謝謝,你們這麽照顧我”

    “不用謝。”貝爾摩德半點沒有愧疚,隻是暖聲安慰“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哈哈”林新一尷尬地出聲附和“是啊。”

    “不用謝我們,這隻是”

    他心虛地瞄了一眼,庫拉索小腿上的掌印

    “舉手之勞罷了。”

    “唔”庫拉索更感動了

    “林先生,克麗絲小姐。”

    “你們你們都是好人啊!”

    片刻之後,黑衣組織據點。

    科恩、基安蒂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都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養傷。

    伏特加倒是生龍活虎,氣力十足。

    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大哥救我”,連毒氣室的鐵門都阻擋不住。

    和他們三位相比,基爾、波本和愛爾蘭三人的處境就要好上太多。

    但這“好”也隻是相對而言。

    他們現在都被琴酒那陰森森的目光盯著,渾身不自在地坐在休息室裏。

    他們這是被變相軟禁起來。

    不能離開,不能打電話,不能發短信。

    隻能強作無事地喝酒、聊天、看電視打發時間。

    而糟糕的是

    這電視上播放的內容,還非常不妙

    “突發新聞,突發新聞”

    “繼今晨極道組織在米花町引發的大規模火並之後,中午警察廳又遭不明武裝人員襲擊。”

    “有目擊者稱,他親眼見到一神秘女子從警察廳樓跳下,隨後驅車從現場逃離”

    “接下來本台將現場連線特邀專家,對該目擊者做精神病學鑒定”

    “”

    看到這個新聞,基爾、波本、愛爾蘭各自都有所反應。

    隻不過反應略有不同。

    “哈哈,原來朗姆說的調查是這個意思啊。”

    “沒想到他早就在警察廳裏埋進釘子了。”

    “厲害厲害”

    愛爾蘭一點不慌,甚至還有心情主動跟琴酒談笑。

    因為他真的沒必要慌。

    警察廳丟了情報,還不是隻能丟曰本公安的?

    跟他一個諾亞先生的追隨者,又能有什麽關係?

    而基爾小姐,也差不多是什麽想的

    “看樣子,那顆‘釘子’應該已經得手了吧?”

    “這樣也好。”

    “看來那位藏在我們中間的臥底,應該很快就能被揪出來了。”

    基爾現在跟愛爾蘭一樣淡定。

    因為在她看來

    從曰本公安那裏偷來的臥底情報,難道還能把她這個ia給賣了?

    “蠢貨”

    沒想到吧,我們曰本公安什麽都知道。

    你的名字可也在那上麵

    水無憐奈小姐!

    波本這麽無奈,而絕望地想著。

    他們曰本公安的情報能力的確很強。

    臥底一抓一個準,琴酒都羨慕哭了。

    可是這安保工作

    “怎麽能讓區區一個人就潛入警察廳。”

    “還安然無恙地跑了?!”

    波本麵上神色如常,心裏卻萬分緊張

    他現在跟外界徹底斷了聯係,也不知道曰本公安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

    情報到底有沒有被人偷到。

    那個潛入者後來又到底有沒有成功脫逃?

    該死

    可一點要把她抓到啊,兄弟們!!

    波本在心裏默默地祈禱。

    “波本”琴酒冷颼颼地看了過來“你怎麽不說話?”

    “怎麽,這個新聞很讓你緊張嗎?”

    “嗬。”波本瞬間反應過來。

    他也是老演員了,哪能在這露出破綻。

    於是隻見他冷酷一笑,不屑輕哼

    “我隻是懶得說這些廢話。”

    “現在表忠心有意義嗎?”

    “臥底是誰,自然有朗姆先生判斷。”

    話音剛落

    琴酒的手機便響了。

    琴酒拿起一看“是朗姆先生。”

    波本“”

    他的心頓時咯噔一沉。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努力保持著那高深莫測的微笑

    “接吧,琴酒。”

    “讓我們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個內鬼。”

    波本暗暗攥緊了拳頭。

    基爾、愛爾蘭也好奇地豎起耳朵。

    琴酒更是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這個電話

    “朗姆先生,有什麽吩咐嗎?”

    “有。”朗姆那詭異的合成聲音緩緩響起“我派人去了警察廳,這你們都知道嗎?”

    “知道了電視上播了。”

    “被我派去的是庫拉索。”

    “她做的還算不錯。”

    波本心情更加緊張,身體也不自覺地繃緊。

    “就在剛剛,我收到了她在逃跑路上發來的短信。”

    “短信上怎麽說的?”

    琴酒聲音陰沉地問道

    “這個臥底到底是誰?”

    一陣可怕的沉默。

    波本、基爾、愛爾蘭,全都在靜靜地等待著審判結果。

    終於,朗姆先生開口了

    “是伏特加。”

    波本“???”

    怎麽可能

    還真是伏特加?!

    難道伏特加其實是曰本公安埋在組織裏的深層臥底。

    是連他都沒有權限得知身份的老公安前輩?

    “我不相信!”

    波本當然不會表態。

    但琴酒卻出言否定。

    他第一次在臥底問題上出現了猶疑。

    甚至,是旗幟鮮明的反對

    “伏特加他不可能是臥底。”

    “如果他是臥底”

    琴酒壓低聲音,意有所指地說道

    “那貝爾摩德和查那個人。”

    “應該早就暴露了才對。”

    琴酒拿出林新一,這個仍舊潛伏著的臥底舉例。

    這時隻聽朗姆回答

    “他的確不是臥底。”

    “據庫拉索所看到的情報顯示,伏特加他應該隻是一個單純的叛徒——”

    “一個向曰本公安出賣機密的情報販子。”

    “所以你們今天遇到的敵人,才會不隻曰本公安一家。”

    “因為這個混蛋為了錢把我們組織、把你的人頭,同時賣給了兩家、甚至更多敵人!”

    說到這裏,朗姆的聲音裏已然有了殺氣

    “至於貝爾摩德那邊的情報。”

    “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賣出去。”

    “或許有,或許沒有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的可能性可能更大一點。”

    “畢竟,這麽值錢的情報,他應該也在想著貨比三家、待價而沽吧?”

    “但無論如何,事實就是”

    “伏特加已經背叛了組織!”

    “不不可能!”

    琴酒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可是跟他一起坐過過山車的小弟啊!

    他怎麽可能為了區區金錢就背叛組織,背叛他這個大哥?

    “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朗姆先生”

    琴酒看出了這整件事中的蹊蹺之處

    “庫拉索發來的短信真的可信嗎?”

    “這個消息,有沒有當麵和她本人確定?”

    “很好。”

    “你還沒完全被多餘的情感影響。”

    “還能及時注意到這點。”

    隻聽朗姆語氣嚴肅地說道

    “事實上,我在收到這條短信之後不久,就跟庫拉索打去電話確認。”

    “庫拉索的確接了電話,也跟我確認了這個消息。”

    “但當時她還在被曰本公安追捕”

    “這個電話隻是打到一半,就毫無征兆地突然掛斷——”

    “或許她沒能成功逃過曰本公安的追捕。”

    “亦或許,她是在路上出了什麽別的意外。”

    “總之,我已經徹底和庫拉索失去了聯係。”

    “也就是說”琴酒聽懂了朗姆的意思“這條短信的內容還不能完全確信?”

    雖然庫拉索發了短信,朗姆也打過電話確認。

    但短信可以是別人發的。

    她的聲音也是可以別人模仿、偽造出來的——

    做到這點並不難。

    他們組織的貝爾摩德就完全可以。

    “沒錯。”

    “短信的真實性尚且存疑。”

    “隻要庫拉索本人不出現,這個情報就無法得到確認。”

    朗姆不緊不慢地下達了命令

    “所以,琴酒,你現在的當務之急”

    “就是想辦法找到失蹤的庫拉索,讓她盡快回歸組織。”

    “根據庫拉索最後匯報的位置她應該是失蹤在米花町工業開發區附近。”

    “我明白了。”

    琴酒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當即就把心思全放在了找人上麵

    “我現在就去找庫拉索。”

    “等等。”

    朗姆卻叫住了他。

    在派琴酒出去找人之前,朗姆先給他做了一番心理準備

    “我知道你希望這條短信是假的。”

    “但如果等你找回庫拉索後,她依舊這麽說呢?”

    “我”琴酒一時語塞。

    他還是第一次陷入這種左右為難的處境。

    是忠心耿耿的小弟。

    還是他為之獻出一切的組織?

    這個選擇很難。

    但對琴酒來說,這個選擇的答案永遠隻有一個

    “朗姆先生,請放心。”

    “我永遠不會背叛組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