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出租車回招待所，周軒連著打了幾個酒嗝，趕緊降下車窗透氣，本來酒量算不上多好，今天中午跟呂冬頻頻拚酒，確實有點喝多了。

    車子刹車停下一頓，有東西往上湧，趕緊找出在飯店時專門要的礦泉水，擰開灌一大口下去。

    周軒好受了一些，車子再發動，回想跟呂冬吃飯時說過的話，得到的有用信息幾乎為零。

    看樣子，呂冬可能不知道。

    這些當兵的，一個個嘴巴就這麽嚴？對家裏人，連個模糊的大概都不說？

    周軒的任務並不複雜，甚至算得上簡單，要他確認這邊是不是在研究一種新式戰機，f-16或者幻影2000根本無法對抗的戰機。

    隻要確認有沒有這麽個項目。

    他有自知之明，太複雜的也做不了。

    來到招待所門口，周軒下了車，走進大門口，看了看站崗的保安，愁眉不展。

    這事說起來似乎很簡單，做起來一點都不容易。

    好在沒人注意到他，他問的又是呂冬這種沒當過兵的人。

    有了這種想法，其實周軒是害怕了。

    為什麽不去直接接近呂夏？周軒害怕，這種害怕出自兩種心態。

    一種來自於當初加入後，運用貿易公司的對接，從對方手裏看似正當的拿過很多好處，又傳遞出去不少看似無害的信息。

    有把柄叫人攥著，有金錢收益在前麵吊著，周軒想停也停不下來。

    另一種，真要直接麵對呂夏，他不認為以自己的能力，可以不著痕跡的從呂夏嘴裏套出話來，過來之前的想法是用錢，錢這種東西，真要堆疊起來，威力相當可怕。

    但去呂家村參觀過，回來又更加仔細的問過夏丹一些話，周軒確定一件事，六位數乃至七位數的金錢數字，不會打動目標以及目標的家人。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比他周軒更有錢。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又讓他下意識畏縮的地方。

    另外，這家人很特別，信念堅定。

    兩代人，五個男丁，四人參軍，什麽概念？

    周軒最終選了一個保險點的方式來套話。

    甚至之前跟呂冬說的那些見見呂春和呂夏的話，更像盡人事聽天命。

    見過了人，套過了話，還見了目標，回去最起碼能胡編應付，如果有人盯著他的話，也知道他在做事，起碼讓那些人不至於立即拿他開刀。

    周軒一直非常後悔，這就是個泥潭，掉進來就再也出不去。

    他以前自我麻痹，說這是生意，隻是生意，但接受過高等教育，內心怎麽不明白，這生意出賣的是良知，出賣的是祖宗。

    想當年，他不是這種人，看到川軍救國鮮血灑遍祖國大好河山時，也曾熱血沸騰。

    現在卻無法回頭。

    不管想不想，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

    上了奧迪車，呂冬搓了搓臉，打散飲酒過多導致的犯困，又接過呂坤遞過來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

    “冬哥。”呂坤打火：“沒事？”

    呂冬笑著說道：“能有啥事？走。”

    呂坤開車出飯莊，提醒道：“冬哥，別去大學城了，你喝這麽多，嫂子看見了，又得說你。”

    呂冬靠在椅背上，說道：“今天有正事。”

    呂坤不再多說，開車拐上省道，朝著大學城跑去。

    不過十來分鍾時間，車子就到了大學城，呂冬讓呂坤在學府文苑門口放下他，一個人進了小區。

    先打了個電話，那邊說沒問題，呂冬才來到他和宋娜的小窩門前，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呂夏點點頭：“進來說。”

    魏光榮從沙發上起來，問道：“嗬，你小子，這是喝了多少？”

    呂冬從外套口袋裏麵掏出個小錄音機，交給魏光榮：“還不是為了套話？”

    “怎麽樣？”魏光榮聽過不少呂冬的事，從頭到尾就沒大擔心過：“你能說會道的，有沒有探到底？”

    呂冬說道：“怎麽探底？我要遇上個007咋辦？錄音機裏麵都有，你自個聽，自個判斷，你們的判定標準我也不懂。”

    魏光榮收好錄音機，鄭重對呂冬說道：“謝謝。”

    呂冬沒有謙讓：“不客氣。”

    魏光榮取了外套：“我走了，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臨走前，他指了下案台上擺著的合影：“眼光不錯，你女朋友很漂亮，怪不得瞧不上於晶。”

    呂冬趕緊說道：“魏哥，咱能不提這事？我都沒見過於晶。”

    魏光榮穿上衣服：“哪天有空，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吃飯。”

    呂冬和呂夏送到門口，魏光榮沒讓倆人出來，從外麵關上門，掉頭離開，到小區上停在邊上的一輛車，對司機說道：“回泉南。”

    房內的兩個人沒多待，呂夏早就看到呂冬和宋娜的合影，知道這是倆人的住處，很快提出告辭。

    出了單元門口，呂冬問道：“二哥，你回去？還是去我公司看看？”

    “我回去吧。”呂夏不想給呂冬添麻煩。

    倆人來到主路上，呂夏剛準備上車，有個挺漂亮的女孩，戴著個帽子從北邊過來。

    “呂冬？”宋娜還沒到跟前，就聞到一陣酒味：“咋喝了這麽多？”

    接著，她看到呂冬身邊稍微矮一些的男的，陌生的麵孔。

    呂冬趕緊介紹：“二哥，這是宋娜，我女朋友。黑……宋娜，這是我二哥呂夏。”

    宋娜自然知道呂夏是誰，大大方方叫人：“二哥，經常聽呂冬說起你。”

    呂夏衝宋娜笑了笑：“宋娜，過完年來家裏。”

    宋娜應一句：“好。”

    呂夏又對呂冬說道：“我走了。”

    目送呂夏開車走，宋娜問道：“你跟二哥喝的酒？”

    “不是。”呂冬沒經過魏光榮允許，不會跟人說周軒的事，隻是說道：“跟一個投資商，以前縣電視台夏丹的同學，做進出口貿易的。”

    宋娜推著呂冬朝單元門走去：“去睡一會，喝了酒別到處跑。”

    從商，免不了喝酒，宋娜欣慰的是，呂冬自控力比較強，酒品也挺好，起碼喝多了就睡覺。

    不像一些人，喝多了大吵大鬧，摔東西砸東西，甚至爬屋上樓。

    回到房子當中，洗臉刷過牙，呂冬躺在宋娜剛買回來的大床上麵，很快進入了夢鄉。

    宋娜趴在旁邊，手臂支在鋪蓋上，雙手托著精致好看的淺麥色臉蛋，安靜的看著，就這麽看著呂冬睡著。

    然後，她蹬掉鞋子，鑽到呂冬胸膛邊上。

    躺了一會，根本沒有睡意。

    宋娜幹脆起來，穿衣服出門買菜，準備給呂冬做一頓暖胃的晚餐。

    想著做個豬腳湯，她特意從漢堡皇後門進店裏，準備從前門去門頭房前，到呂家絕味店買個豬蹄子。

    “宋總。”安紅就在後門通廚房的通道邊上，她是杜佳調到魔都後，這邊新提的店長。

    宋娜記得呂冬頂著李興國壓力保的這個女員工，點頭衝著她笑：“你好，安紅。”

    從門口經過，正好透過玻璃門，看到炸爐那邊有菜品出爐，問道：“黃金雞排正式上了？”

    “上周正式推出的。”安紅回答道：“聽說研發部那邊的楊主管多次試驗，解決了不一些問題。”

    宋娜聽呂冬說起過一些，應了一句：“挺好。”

    不說黃燜雞如何，楊峰進入呂氏餐飲後，在研發部的正常工作，就值得那份高薪。

    就算沒有黃燜雞，這筆買賣也非常劃算。

    宋娜跟安紅稍微聊上兩句，就進了店裏，半下午的時間，又是寒假，店裏人不算多，服務員大部分能閑下來休息一會。

    本著節省成本，店裏有不少大學的假期工，尤其本地人居多。

    有個十八九的女孩看到宋娜，打招呼：“宋……宋總……”

    看了眼主動打招呼的女孩，宋娜發現認識，還跟呂冬去給她送過錢，笑著說道：“你是劉再招？”

    她想到個事，很隨意的問道：“你姐放假了？她也是最後一年大學，考研還是實習？”

    劉再招知道這是姐姐的高中同學，好像每年還一起聚會，也沒多想，說道：“我姐準備實習了，要處理一些事，說是過完小年才能回來。”

    宋娜又問道：“聯係好實習的地方了？你姐這學曆，不愁沒地方去。”

    “就是啊。”劉再招在財經大學上學，知道青花的招牌多響亮：“也不知道我姐咋想的，留在京城發展多好，有個大公司想要她去，但她非得聽我爸的，要回青照發展。”

    “確定了？”宋娜繼續問。

    劉再招微微點頭：“確定了，縣裏都給安排好了，說是去青照文旅計劃委員會實習，都不是正式單位……”

    宋娜笑了笑：“這單位以後可了不得。”

    外麵不了解的人，隻以為這是個臨時機構，但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很快就變成常設機構。

    況且，青照未來的定位是文旅之城。

    聊了幾句，宋娜出了漢堡皇，先去北邊呂家絕味店買豬蹄，又去北邊農貿市場買菜，回到小窩裏麵忙活起晚餐。

    等呂冬睡一覺起來，飯菜基本快好了。

    中午灌了一肚子酒，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呂冬吃著宋娜做的晚餐，心情不是一般好。

    比起酒店裏的菜，好吃多了。

    臨近過年，家裏事比較多，吃過飯呂冬就回了呂家村。

    第二天下午，夏丹突然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