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禍福相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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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元墨正色端視她,晌頃才開口,“夫人若要如此認為,我也不好再辯解什麽。”

    同樣端視他的珞青晏,在他對麵的圓杌坐下,微垂頭長舒口氣才道,“侯爺,妾身隻是覺得,既然結為夫妻便應彼此信任,彼此尊重。”

    “那麽夫人又信任為夫了嗎?有幾分?”褚元墨問她,“夫人若真十分信任我,在我將府中所有大權交給夫人之時,夫人便應當以同等的態度待我,即便當時做不到,事後也應該有此態度,隻需向我表明一句你是富商,僅此而已。”

    “至於曉得夫人富商身份,也隻是因為想知道有誰與夫人接觸,有危險者,亦或傷害夫人者,我自然不會手軟,比如傅芊兒。”

    珞青晏聽到傅芊兒名字,眸光爍了爍,立即聯想到今日鎮國公府內時那些貴夫人說傅芊兒在宮不好過,莫非……

    “侯爺是對傅芊兒做了什麽?”

    “她害我的夫人毀容,自然應受到教訓。”說到這,他微頓,“從當初在傅府見到她之時,我便看穿她不是個好的,隻是彼時夫人與她交情甚好,我與夫人又非有親故關係,也就不便多言,若今日夫人非我之妻,我也不會多管閑事。”

    “如此說來,妾身得感謝聖上的聖旨,讓妾身嫁給了侯爺,侯爺才替妾身出了氣?”

    “禍福相倚。”

    珞青晏聽了後又想了想,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最後坦白道,“妾身也就此一件瞞了侯爺,那麽請問侯爺,可有什麽瞞著妾身未言明,不若今日一並挑明了,如此大家心裏都敞亮。”

    褚元墨不愧是領兵打仗的,直接將臉上連睡覺都戴著的半邊銀具拿下來,露出完整的麵容給她看。

    珞青晏呆愣住,愣愣看著他那被麵具遮得皮膚白皙,那暴曬多年的皮膚卻黝黑不己,一張臉愣是成了太極八卦圖。

    不過……侯爺真的長得不難看,若皮膚白皙或黝黑,定然俊偉出眾。

    “侯爺,外邊的人都說你毀容了,你竟騙了所有人?”

    褚元墨卻問她,“夫人可心悅為夫這般模樣?”

    “心悅。”她老實回答,還抿唇笑了。

    他伸手用力捏了下她鼻子,“夫人亦是個好顏色之人,一副皮囊罷了。”

    她伸手打掉他手,輕瞪著他嬌嗔道,“心悅皮囊好看之人何罪之有?妾身也隻是個凡婦俗女,有生之年還不能飽一飽眼福看好看的人?”

    聞言,褚元墨隻是淡淡一笑,回憶起來道,“十歲那年,我的確遭遇一場大火,也險些命喪大火,後來遇到名雲遊的妙手聖醫,治好了我的臉,但因那場火是人為,因此一直以銀具示人。”

    也是那年,他重生到了褚元墨身體裏,那一年,褚元墨的生母孫姨娘香消玉殞。

    “是褚夫人?”珞青晏猜測。

    “夫人好生聰慧。”

    話說到此,各自的心對彼此更為透徹,信任也就更滿。

    用過晚膳,褚元墨去了書齋,虛竹早已等著。

    “侯爺,宮內傳出消息,聖上有意禪位於皇太子。”

    褚元墨冷笑了下,問道,“八王可有下落?”

    “尚未有,但屬下查到條線索,十裏香的肖行首似乎與當年第三黨派有關係。”虛竹道,“但珞二公子又與肖行自走得極近,近兩月這二人都無蹤影,不曉得可是真如坊間秘傳,私奔了。”

    “珞二公子未必瞧得上肖行首。”褚元墨淡道。

    可依他前世對珞青鬆的了解,也未必瞧不上,畢竟人都會變。

    “那下一步如何?”

    “珞相公那邊什麽情況?”

    “整日在書齋內消沉,除了一日三餐有人端進去,誰也不見。”

    而此時的寢室內,正自香水行出來準備就寢的珞青晏,聽了連夜趕來的雪鬆的話,決定回相府一趟,臨走讓李嬤嬤告訴褚元墨她回相府探望珞君山。

    回到相府,珞青晏先是去看了憔悴不已的珞夫人,珞夫人見到她忍不住哭起來,直說珞君山整日閉門不見人,珞青鬆又數日不歸家,珞青崖那邊又脫不開身,越說越傷心。

    珞青晏好生安慰了一番珞夫人後,轉而前往書齋。

    來到書齋前,她定了定神才抬手敲門。

    “爹爹,是女兒,女兒回來看你了。”

    書齋內,珞君山隱身於黑暗中坐在書案之後,聽見珞青晏的聲音,才動了動,好半天才發出幹啞又顯蒼老的嗓音。

    “進來。”

    珞青晏推門進去。

    “關門。”

    珞青晏反手關門,轉回身,雙眼在黑暗中搜尋著珞君山,“爹爹?”

    “你怎麽回來了?楚侯待你不好?”珞君山有氣無力地問。

    “楚侯待女兒很好。是女兒掛心爹爹和娘,這才連夜回來。”珞青晏道,“方才女兒去看過娘了,娘說二哥已數日未歸家,爹爹又整日不出門,娘都瘦了好幾圈,人都憔悴了。”

    珞君山沒說話。

    珞青晏走到書案前,想勸他不要太往心裏去,大不了不做官了,可又深知珞家世代為官,爹爹怎可能放棄,便不敢開口說這些話。

    “爹爹,女兒擔心您的身體,別在書齋裏悶著了好不好?便當為娘——”

    “你曉得楚家這件案子由誰負責去查嗎?”珞君山陡然開口打斷她。

    珞青晏搖搖頭,不明白他為何忽然說這個。

    “是楚侯。”

    珞青晏頓時驚呆。

    瞧她的表情便曉得褚元墨並未告訴她,也對,她是相府千金,提防她向著娘家是應當的。

    “若有一日讓你做選擇,楚侯與爹爹,你會選哪一邊?”

    珞青晏未想過有這一日,即便有這一日,她覺得也有法子攻克。

    愛她的,和她愛的,她都想保全。

    “爹爹胡說什麽呢,不會有那一日的。”她笑著說,其實眼底隱著難過,“楚伯父一家定是被先皇冤殺的,待查明真相便可平反了,爹爹也得以洗清罪名。”

    珞君山無所謂的笑了笑,“夜深了,趕緊回去吧,你總歸是嫁出去的女兒,不好往娘家跑。”

    “可是爹爹,女兒與侯爺說了,今夜不回去。”

    “回去。”珞君山加重語氣,“回去以後,告訴楚侯,他喜歡的名伶,在京外。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