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抵達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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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趕了片刻路,周遭的魔氣再一次澎湃起來。
    遠遠的能看見那黑光衝天之處,有幾個等候他們的身影。
    原來此處就是九井之一所在,黑氣中有罡風,罡風又自成結界,方圓百裏寸草不生,哪怕是修為佼佼者,要靠近此處,也少不得至寶護體。
    瞿星言帶著陳月歆降落到夥伴身邊,始終沒有放她下來。
    張霏霏第一個注意到了她的腿,焦急問道,「月歆,你的腿怎麽回事?!疼不疼?讓我看看,怎麽會傷成這樣!」
    陳月歆微微搖頭,答道,「沒事,被誅神槊所逼。」
    瞿星言也道,「當務之急是先過九井,去了昆侖後再給她療傷,會快很多。」
    她應道,「是的,這傷不算很重,滄溟也隻是暫時被我們擊退……還是先去昆侖吧。」
    說著,她將目光投向了汪文迪。
    汪文迪知曉她能堅持住,更知曉她也在關注自己體內的屍毒。
    他朝陳月歆點頭,道,「走,我們幾人合力,互相護法,定可過九井。」
    藤原離鸞拉了一把愣神的朱夏,提醒道,「走啦,你怎麽一直在發呆?」
    盤桓於朱夏腦海裏的不是別的,正是那晚她被鬆心花吸引而去的事,她體內的肥遺之毒,按照學來的方法的確輕鬆地依靠此地的魔氣壓製住了,但她也清楚的記得——
    此法不可離開魔界,一旦離開,七日後仍會毒發,不可逆轉。
    她回過神來,跟上眾人的步子,沉聲道,「沒事。」
    顯然,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合力過九井對他們來說不算太難的事,雖然稱不上易如反掌,可也隻需要凝神聚力,就能抵擋其中混沌的空間撕裂感。
    等到落地時,他們也知道,殷揚給他們的位置,是完全正確的位置。
    新鮮的、純淨的、寒涼的空氣竄入他們的感官之中,眼界所及之處冰封千裏,與方才的景象截然不同。
    還沒有多一秒的時間觀察此處的景色,一道灼熱的力量便先砸了過來,落到了眾人跟前。
    來者一頭紅發,神色傲然張揚,直視瞿星言懷裏的陳月歆,招呼道,「嘖,朱雀,又見麵了。」
    「你這家夥動作倒快,」陳月歆不以為然,隨口喚道,「太一。」
    東皇太一這才掃視了一眼眾人,又扯了扯嘴角,把目光移到了她受傷的腿上,沉吟道,「怎麽來我這串個門,搞得這麽狼狽?」
    瞿星言先開了口,不客氣道,「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他笑了起來,依舊去與她搭話,問道,「朱雀,需要幫忙嗎?」
    「怎麽幫?」她挑了挑眉,反問道。
    他沒說話,手中卻凝出紅光,在眾人注視下,迅速的注入了陳月歆身體之中,她身體上浮起一層好像是被勾起來的火焰,全數往受傷的地方撲了過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的腿就全然恢複如初了。
    這自然是得益於同源之力,與昆侖神境的加持。
    瞿星言皺起了眉頭。
    她並未察覺,笑容蔓延開來,隨後自然的拉過了太一伸來接自己的手,從他懷裏跳了下去,自如的活動了一番筋骨。
    他眉頭直接擰成了麻花。
    汪文迪把他的情緒盡收眼底,扶額道,「別在這兒耽誤時間,既然這裏是你的地盤,就麻煩你領路了。」
    太一也知,這些人來昆侖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前陳月歆也同他略說過一二,便不意外,點頭應了下來。
    瞿星言則眼疾手快,迅速的把陳月歆拉到了自己身後。
    臨行之時,太一還特意看
    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竟有一絲得意,隻是這一點點的得意裏,全是滿溢出來的幼稚。
    按理來說,他不會對這種幼稚的情緒產生什麽看法,但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不爽與衝動。
    東皇太一很快將眾人帶到了屬於自己的神殿之中。
    如今昆侖眾神蘇醒,冰封之境便也幽幽解凍,現在隻有外圍的一片區域仍是冰封的狀態,如透徹的明鏡、不染一絲塵埃,尤其那高高聳立的、連綿不絕的山峰與懸崖峭壁,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有一種最簡單又最極致的美。
    越過外圍的冰層之後,就是春回大地的昆侖了。
    祥雲嫋嫋、花香陣陣,真真是萬木競豔、百草豐茂,紅得如霞霧的花樹,翠綠如碧玉的灌木,微風拂來,將原本倒映著藍天的湖麵擾亂,波光雲影,既潔淨又深邃,既明亮又有質感。
    可謂是‘行穿翠靄中,絕澗落疏鍾。數裏踏亂石,一川環碧峰。暗林麋養角,當路虎留蹤。隱逸何曾見,孤吟對古鬆。"
    金碧輝煌的宮殿矗立其中,朱砂色的大門莊重而肅穆。
    幾人一一落座,汪文迪開門見山,直言道,「這次來昆侖,主要為了三件事。」
    「第一,找到寒冬綠,解我身上的屍毒。」
    太一把玩著座上的寶器,道,「昆侖確有寒冬綠,你來的也還算及時,明日就是它最後一天的花期了。」
    「多謝你替我留心仙草的狀態,」他鬆了口氣,接著道,「第二,是為了確定被封印在此的祖巫精血,是否無恙。」
    瞿星言接過話茬,冷聲道,「第三則是為了一見西王母。」
    「那這兩件事恐怕難了,」太一放下玩物,細細講來,「至今為止,西王母並未醒來,也沒有要蘇醒的跡象,而祖巫精血具體封印在何處,眼下昆侖也隻有西王母知曉。」
    「無妨,若能帶我們前去西王母沉睡之深淵一觀也可。」汪文迪鎮定道。
    「行,這卻不難。」他應聲道。
    一邊的張霏霏出聲道,「我看今天還有時間,不如先去把寒冬綠取了?」
    朱夏打斷了眾人的談話,抿嘴道,「先生……能不能先將阿哥放出來?他一直呆在冥界眾生相中,我怕對他也有影響。」
    汪文迪一拍大腿,笑了起來,「嗨,把這茬忘了!」
    說罷,他趕忙召出寶物,作法把裏麵的熊巍給放了出來。
    熊巍摔了個趔趄,汲取著新鮮的空氣,大叫道,「哎喲總算是出來了!」
    惹得眾人皆有些忍俊不禁,朱夏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兩人坐到一塊,他又撓了撓頭,另一隻手緊緊扣著朱夏的,笑道,「沒事,我緩一緩,吃他幾碗飯就好了,別耽誤咱們正事!」
    朱夏看著完好無損、精氣神一如既往的他,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幾人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了太一。
    太一擺了擺手,道,「不急,在取寒冬綠之前,我還有件事兒想做。」
    「什麽事兒?」汪文迪自分得清主客,問道,「你直說即可。」
    他笑道,「上回與你們一見,朱雀和我做賭,跟我一戰,是她贏了,我才不幹涉人間之事,回了昆侖。此次再見,我還要再同她切磋,贏上一回!否則我這‘東皇"的名號和麵子,往哪擱?」
    陳月歆自然起勁,道,「切磋就切磋,本座照樣贏你!」
    身旁的瞿星言斂了麵容,輕咳出聲,「咳咳!」
    她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順勢改口,嘟囔道,「本座才不跟你這個手下敗將切磋,沒意思……」
    自己體內的力量早不如前,她怎麽忘了?
    「哦?」太一捏著下巴,挑釁道,「你不會是怕了吧?」
    說實在的,她當然不是怕了,而且與力量無關,就算她隻有二成的力量,她也無懼應戰,根本不會怕。
    讓她拒絕的真正原因是,她並不想讓東皇太一知道,自己現在失去了八成的力量,不想讓他真的用‘狼狽"二字來形容自己。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原本的自己才有資格和他並駕齊驅。
    「笑話,我怎麽會怕?」陳月歆忙想借口開脫,敷衍道,「我隻是覺得,沒那個必要罷了!」
    「哈哈哈,那你就是怕了!」太一大笑起來。
    還好,在她要中這明顯的激將法前,瞿星言先開了口,他凜然出聲道,「別玩這種幼稚的把戲,月歆曾經答應過我,不再與你交手切磋。你也無需再挑釁,讓她去做那不講信義的神。」
    他這一說,陳月歆才想起來,那日她和太一切磋完後,他來找自己時,非要較勁,兩人動手,他贏了自己,還因為這事中了毒。
    而哪怕是中毒之時,他也不忘要先使自己答應那‘不再與太一動手,離他遠點"的條件。
    「確實如此。」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也嚴肅了幾分,望向太一。
    太一的笑也緩緩的落了下去,他眯了眯眼,看了瞿星言一眼。
    失去一個如此強大且合適的對手,他覺得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氣氛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藤原離鸞看著眾人皆是一副不好開口繼續話題的模樣,隻得自己先起了頭。
    她好言道,「要不……先把接下來的事兒安排了?」
    太一很快順著台階下了,移開了視線道,「也好,既然屍毒之事不宜再拖,就先去取寒冬綠吧。」
    汪文迪跟著道,「我和你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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