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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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凱風也不避諱,開朗道,「不錯,很愛。對我來說,人生三美事,美人、美景和美酒而已!」
    「美人?」汪文迪大方道,「蜀山清修,如此這般不會有違規矩?」
    他擺了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前兩者皆視覺之美,觀遍天下美人、賞盡世間美景,後者乃我精神上的寄托,嚐萬種酒,不論貴賤好壞,從酒中才能窺見我的劍道!」
    「道長真乃灑脫之士!他日有空,請來三清宮共飲佳釀。」汪文迪讚道。
    「沒問題,有酒喝我當然要去!」他又飲一口,方快步走到跟前一塊空地中,將口中酒水噴薄灑出,自信道,「酒與我一體,我斬妖除魔、行走人世,能不帶他物,但不能不帶酒!」
    說完,他收了酒葫蘆,並攏雙指,快速念出一串咒語。
    刹那之時,金光附著於酒霧之上,向四周散去。
    汪文迪兀自點頭,道,「原來道長也察覺了此處的陰邪之氣!」
    兩人緊緊注意著四周最細微的動靜,在片刻之後,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了危險的訊號。
    那聲音先是很小的摩擦,隨後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頻繁。
    「出來了!」薛凱風道。
    一道白光霎時射了出來,汪文迪須臾上前,劍已在手中,不過金光一閃,白光就被他斬落在地。
    兩人定睛一看,那時一條通體純白的蛇,當然,此時已經是死蛇了。
    還沒等兩人交流,瞬時又從那草後躥出來接二連三的白蛇,數量之多,密密麻麻的把他們的四麵八方都圍了起來。
    薛凱風根本沒把這些雜碎放在眼裏,手上再次出現那酒葫蘆,去除塞子後便倏忽招來一陣吸力巨大的狂風,把那些還沒有時間發動攻擊的白蛇全部吸進了葫蘆裏。
    「看來你這葫蘆不但能裝酒,」汪文迪打趣道,「還能裝不少別的東西!」
    這也正說明,它不是一件簡單的容器,而是一件靈寶。
    「那是!」薛凱風也依舊神色輕鬆,道,「泡點蛇酒也是極好的!」
    話音未落,地上死蛇的屍體卻突然動了起來,陡然便射出一道白光,徑直纏上了他手裏的酒葫蘆。
    與此同時,草後傳來一聲奇異的鳴叫,倏爾三道黑光射來,兩道對準了汪文迪,一道想要攻擊與白光糾纏不下的薛凱風。
    汪文迪驟然出劍,並射出另一把寶劍,下一秒就輕鬆的消去了兩道黑光。
    另一把寶劍也是擊中黑光後又攜帶著黑光衝白光而去,二者相撞,死蛇在其中被徹底粉碎,酒葫蘆也因這巨大的衝擊力被甩上了高空。
    薛凱風衝他點頭,縱身躍起,接住了自己的東西。
    「哥們,你這葫蘆好像沒收幹淨啊!」汪文迪看著落在自己身邊的人道。
    「這回肯定收幹淨!」薛凱風毫不在意。
    說完,他掃出一道金光,將四周的草叢瞬間切割了個幹淨。
    汪文迪挑眉道,「這家夥……怎麽會在這?」
    後頭的霧氣也被這道金光完全攪亂,露出來的東西是一隻奇異的靈獸。
    它長得像一匹馬,白色的腦袋,身上的花紋如老虎一般,毛發出奇的順滑,拖著一條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
    薛凱風道,「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汪文迪大跌眼鏡,道,「你身為蜀山掌門師弟,對世間靈獸精怪,難道一概不識?!」
    見他嬉皮笑臉,不像在裝,汪文迪也隻得自己開口解釋。
    「它是鹿蜀!」
    據載:又東三百七十裏,曰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獸焉,其狀如馬
    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
    鹿蜀的周身有一層薄薄縈繞的黑氣,遮蓋了它原本該有的靈光。
    電光火石之間,它果然刹那攻了過來。
    汪文迪輕鬆招架,對付鹿蜀這樣的靈獸,他完全能夠在兩招之間輕鬆拿下,何況現在還有薛凱風的幫忙,這玩意兒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誰知那鹿蜀撞上來,身上的黑氣猛然暴漲,與劍鋒上的金光糾纏在一起,竟是一時間成了互不相讓的局麵。.????
    「這股邪氣……」即使薛凱風平常看上去多有不正經的時候,可到底也是蜀山精英,一霎時就聞見了不妙的氣息,篤定道,「和唐辭林身上那道是同源的!」
    他正欲幫忙,卻見鹿蜀兩眼中皆放光,似乎全然失去了神智,周身的所有力量都被匯聚起來。
    汪文迪皺起眉頭,道,「別過來!」
    若兩招夾擊,鹿蜀必死無疑。
    但它本非凶獸,在這兒殺了它,不僅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本意,更會失去這條能夠順藤摸瓜的線索。
    薛凱風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收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鹿蜀竟然不與汪文迪死磕到底,反而須臾就撤了力,轉了個向,寧願背後挨這一下也要迎著薛凱風後退的步伐而上,重重的抵住了他的腹部,將他頂得連連後退。
    直撞到後方一棵大樹上,樹幹被這股衝擊力炸得七零八落,隻剩半個樹樁。
    他咬牙忍痛,重新出招,握住鹿蜀前肢,穩住了身形。
    薛凱風得意的笑了一聲,道,「哼,搞偷襲是不是!就你這小身板,再給你撞十下我都不帶痛的!」
    聞言,汪文迪便知他沒事,當即收回了寶劍,變換手訣,捏出鎖靈陣,口中念道,「乾坤無極,道法天下,一陰一陽,成我仙命……靈寶天尊,安慰身形……五髒玄冥,是為淨身……以吾之神力,淨身驅邪,破!」
    金光立成牢籠之勢,控製住了鹿蜀的行動。
    薛凱風也是馬上配合這道咒語,使得它身上的陰邪之氣被順利的吸納出來。
    它眼中的光恢複如常,周身的黑氣被盡數驅散。
    調息了一陣,它的靈光仙氣重新充盈起來,看著自己麵前的兩人,開口客氣道,「多謝二位出手相助,方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這不要緊,」汪文迪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要緊的是,你為何會如此?又是何人讓你如此的?若記得來龍去脈,請細細說來。」
    「我的確被人所控,有人使陣法困我於此,」它敘述道,「那人……」
    說著,它突然停了話語,使勁吸了兩口氣,像是聞見了什麽味道一樣。
    「怎麽了?」汪文迪不解問道。
    「你二人身上帶了酒?」它反問道。
    薛凱風點了點頭,把自己的酒葫蘆取了出來,給它又聞了聞。
    鹿蜀連連點頭,甚至揚起了前蹄,板著個臉道,「算計我的那人,身上就有這個味道!」
    「真的假的啊,你有沒有搞錯,」薛凱風質疑道,「這酒是我在山門內自己個兒釀的,身上會有這種味道的人,我敢說普天之下不超過十個!你再仔細聞聞,別聞岔了!」
    它依言反複辨認,最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遲疑,道,「的確是這個味道,但……也沒有這麽濃,隻有淡淡的一層,還有一些其他的味道,不過總體來說,我能肯定,那一定是酒香味!」
    汪文迪追問道,「還有沒有別的?」
    「那人並未展露真容,是以供奉我的名義將我騙來的。」它又想了想,答道,「他說此地有人求子孫福
    緣而不得,要在這裏建造我的神像,我掐指一算,他所言不假,故而前來。結果一來,就被他用陣法鎖住了。」
    「什麽樣的陣法?」薛凱風問道。
    「似乎是……我不記得了。」它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個答案來。
    汪文迪知道,鹿蜀這種靈獸確有福佑子孫、保家運香火的神力,而它平常的脾性也就和老人家差不多,慈祥和氣,記性也和老人家一樣,能記得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他輕歎了口氣,把自己已知的幾個鎖靈陣陣型一一畫給了它看。
    結果並不理想,鹿蜀表示,他畫的那幾個一個都不是困住自己的,甚至連接近的陣型都沒有。
    「行了,你去吧。」汪文迪道,「如果想起了什麽,隨時可以來告訴我。」
    它應道,「好。」
    說罷便乘雲踏風而去,消失在天際,周圍也恢複了平靜如初的樣子。
    薛凱風盯著它遠去的方向,眼底有一絲嚴肅,低著嗓子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
    「感覺到了。」汪文迪點頭。
    他收了武器,接著明說道,「有一縷陰氣借鹿蜀離去的時候隱去了氣息。」
    「接下來何如?」薛凱風繼續道,「還查不查?」
    他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卻率先離開了此地。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是傍晚,沒等多久,眾人便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務。
    「為什麽不查了?你倒是告訴我一下啊!」薛凱風追在汪文迪後邊問個不停。
    一進門就能聽見他著急的聲音,他雖然不是個衝動的性子,但也是個急脾氣,沒搞懂的事情,是一定要刨根究底的。
    見柳牧之和熊巍回來,汪文迪這才示意他淡定,待大家都坐定之後,他便悠悠開口,把來去說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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