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搞個大新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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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娜一行人跟著埃爾伯在那些胡亂搭建的低矮破爛的房屋間的狹窄的巷道裏穿行,這些巷道非常的狹窄,有些地方甚至對麵如果過來了一個人,你就得側著身子讓他通過。←和狹窄的巷道相對應的還有肮髒的環境。這裏沒有下水道,隻在最主要的巷道兩邊有一些明溝,但這些排水溝也都很淺,而那些更小一些的巷道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排水設施。生活汙水什麽的就隻能直接的傾倒在地麵上,所以大多數的地方都是汙水橫流。德娜和愛麗絲在走路的時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開那些汙水以及糞便。
“我學過護理,知道衛生條件對於人類的健康的重要性。”德娜皺褶眉毛對埃爾伯說,“現在工人居住區的衛生條件實在是太差了。這會帶來大量的疾病的,而工人們的收入本來就不寬裕,他們和他們的家庭是經不起疾病的。”
“我們已經注意到這一點了。”埃爾伯說,“工會組織了一些人,用義務勞動的方式在這裏挖掘了一些排水溝,還建起了一些公共廁所。但是工人們工作強度非常大,下工之後大多極度疲勞。很多人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可能睡著了。所以我們的建設進行得很慢。”
“這些工廠一定是給工人服用了‘大力丸’吧。”德娜說。
作為麥克唐納的拳頭產品的“大力丸”的相關專利早就到期了,而且它的製作其實又很簡單,所以現在幾乎稍微有點化學能力的國家,都有一大堆的企業在生產這個東西。隨著這東西的擴散,這東西的一些惡魔屬性也漸漸的顯示出來了。什麽使用之後會導致極度的疲憊和抑鬱,什麽大量使用會導致暴躁和自控能力下降呀,什麽長期使用會導致心理依賴呀,這些東西已經不止一個人知道了。
但是,麵對這個問題,史高治卻一點都沒有當初麵對海.洛.因問題時的惶恐。因為他知道,大力丸對於太多的人太有用了,以至於他根本就不用考慮為此洗地。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工廠主會不給他的員工使用“大力丸”?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有能力做到的國家會不給他的士兵使用“大力丸”?這裏麵有著太多的經濟利益,以至於任何一個人隻要試圖反對“大力丸”,就會被貼上搗亂分子的帽子,至於主流的媒體,更是在史高治沒有花一分錢的情況下自發自覺的為他洗地,為“大力丸”唱讚歌。
“所謂‘大力丸’是毒品會上癮是完全沒有任何依據的謊言。”甚至在最為權威的學術性刊物——《柳葉刀》上麵,也刊出了這樣的文章:“從我們對各種動物的嚴格的對照實驗來看,使用大力丸和不使用大力丸的動物,在解剖特征上毫無區別。而且到現在為止,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在斷掉大力丸的供應之後會出現如停止給嗎啡上癮的動物提供嗎啡之後那樣的身體機能方麵的問題。各種實驗都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所謂的‘大力丸’會上癮的說法是完全站不住腳的,那完全隻是心理作用而已……”
而在另一份非常專業的權威的刊物《自然》上麵,竟然將“大力丸”的發明列入到了十九世紀最偉大的若幹發明之列,排名甚至還要在磺胺的前麵。
但是,不管這些媒體怎麽洗,德娜都知道一點,那就是:“大力丸”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因為史高治非常嚴厲的禁止家族中的任何人使用這東西,就像當年他嚴厲的禁止任何人使用海.洛.因一樣。所以德娜非常肯定,“大力丸”絕對是有問題的。至於那些洗地的東西,根本就騙不了德娜,那隻是金錢發出的聲音而已。
“是的。所有的工廠都在用那個。”埃爾伯回答說。
“要盡可能的讓工人們不用這東西。”德娜說,“不要相信那些媒體上的胡說八道。那東西絕對有問題。”
“著我們都知道。”齊格菲爾特插話說,“我去過很多的工廠,見到過那些長期使用‘大力丸’的工人的狀態。一般來說,用不了幾年,他們就完全成了廢人。不過,老實說,不用‘大力丸’,德國工人的平均壽命也很短。《前進報》進行過相關的報道,但是起到的作用不大。”
“那當然。這裏麵涉及到的利益太多了。”德娜說。
這個時候,埃爾伯在一座低矮的屋子前麵站住了。他先是對著屋裏麵喊了一聲:“漢娜,有人來看弗裏茨了。”然後轉過頭來對德娜他們說:“就是這裏,幸存者之一的弗裏茨就在這裏。”
“啊,是誰呀。”隨著這聲音,歪歪斜斜的房門打開了,一個看起來似乎快有五六十歲,但實際上或者隻是三四十歲也未可知的婦人走了出來。工人家裏的婆娘總是老的很早,三四十歲往往就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
“啊,是埃爾伯呀。這幾位是?”那個婦女看到了跟在埃爾伯後麵的幾個人,而且看出他們不像是工人的樣子,就這樣問道。
“這是《前進報》的幾個記者。”埃爾伯說,“他們想要知道一下當時的情況。這也有助於我們向那些黑心的老板們要醫藥費。對了,小漢斯到哪裏去了?”
“到火車站撿煤渣去了。”婦人看了看大家尤其是比他們家的房門還要高出一截的齊格菲爾特說,“屋子裏很亂,要不我把弗裏茨扶出來吧。”
埃爾伯看了看大家。
“不用了,外麵氣味不好,還是我們進去吧。”齊格菲爾特說。於是幾個人就進到了房子裏。
一進到房中,德娜就覺得眼前一黑,幾乎什麽都看不到了,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屋子裏麵昏暗的光線。這屋子本來就小,窗戶更是小得像一個老鼠洞,因為外麵的空氣中總是彌漫著氨氣的刺鼻的臭味,所以房門也總是被關得嚴嚴的。這就使得屋子裏麵越發的黑了。
和德娜一樣,齊格菲爾特進到屋裏也是半天啥都看不清,而且他的情況比德娜更麻煩,因為他太高了,撞到了低矮的天花板。
在眼睛完全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德娜看到在靠牆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這大概就是這次毒氣泄漏事故的受害人之一的弗裏茨了。
那個婦人走過去對躺在床上的男人說:“弗裏茨,埃爾伯帶著幾個記者來看你了。”
床上的男人聽到這聲音,趕忙掙紮著要坐起來,同時他的眼珠向著四麵亂轉,但是德娜注意到,他的眼珠並沒有聚焦在他們的身上,顯然,弗裏茨的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婦人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你好,弗裏茨先生。我是巴伐利亞前進報的記者,我叫德娜,我想了解一下事故發生時的情況。”德娜走到弗裏茨的跟前,這樣對他說。
“德娜小姐,是這樣的……”弗裏茨開始講述那個可怕的變故。
“那是在早晨六點半左右,正是交班的時候。我和普特拉,還有威廉他們正等著換班。這個時候負責監視大壓力罐的氣壓的普特拉突然大叫了起來:‘壓力罐內氣壓下降!’我們不知道這個壓力罐中放的是什麽,不過我們都知道,壓力罐正在失去壓力意味著什麽。在沒有打開壓力罐閥門的情況下,這隻意味著壓力罐正在泄漏。
德娜小姐,說實話,我們不知道這個罐子裏麵裝的是什麽。但我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因為我們工作的工廠是一家生產農藥的工廠,那裏麵生產的東西大多數多是有毒的。這個罐子裏麵裝的不是最後的農藥成品,隻是一種中間產品,但它一樣是有毒的。
當時普拉特的臉色就變了,他說:‘一定是七號閥門出了問題。’七號閥門原來就出現過一次滲漏,當時檢查的時候就發現它在高壓下已經有一點變形了。不過廠家給那個閥門修了一下,換了一個厚一點的橡膠墊圈,它就不再泄露了,於是這事就被放過去了。因為反正如果七號閥門再次泄露,隻要把更上麵的三號閥門關上就可以了。這事情廠子裏很多工人都知道。當時很多工人都懷疑,這樣簡單的處理是不是就能解決問題。
這個時候,一股臭味已經傳了過來,我們立刻就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同時眼睛**辣的疼,就像是被人用辣椒水直接潑進了眼睛裏一樣。當時我的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流,幾乎什麽都看不見了。普特拉用毛巾捂住了鼻子就朝著閥門的方向衝了過去。我也扯了塊擦汗的毛巾捂住了鼻子跟了過去——我這不是勇敢,而是我們都知道,這東西要是大量的放出來了,不知道會毒死多少工人兄弟。
三號閥門很高,平時要站在凳子上才夠得到。這時候我們的眼睛裏全是眼淚,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我隱隱約約的看到普拉特爬了上去,好像在轉動閥門,這時候我覺得肺裏麵就像火在燒一樣,我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然後就暈了過去。醒來後我就什麽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