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座農舍陷入黑暗, 許雲菲突然感覺連周遭的聲音都離自己遠了。
    “你甘心嗎？”
    “誰？”有人在許雲菲的身後說話，那聲音讓她迷惑。
    “沉一銘一直陪著趙藍沁，你隻能一個人麵對這一切。”
    許雲菲這時還記得白雪兒的叮囑, 她沒有動，也沒有吭聲。
    “但你本來是有機會的，你跟沉一銘才是最親近的人。”
    “你們一起長大, 他承諾過, 會照顧你一輩子……”
    許雲菲緊緊閉著眼睛，那聲音像是有什麽魔力, 哪怕捂住耳朵, 也能直接鑽進她腦子裏。
    “如果沒有趙藍沁，沉一銘就隻屬於你。”
    “你還記得嗎？天使之吻本來應該是你的, 沉一銘答應過, 等你成年，就送給你做禮物。”
    “……現在, 它屬於趙藍沁了。”
    別說了！別說了！
    許雲菲咬緊牙關, 她的腦子裏好像有無數條蟲子在四處亂爬。
    “去把趙藍沁帶出來, 去把你的東西奪回來。”
    “都說她是天之驕女, 可現在，她就是個膽小鬼！”
    聲音驀然接近, 就在許雲菲的右耳邊。
    然而, 這時又有另一個聲音, 出現在左側——
    “你不是趙藍沁的對手, 你隻是個小可憐兒。”
    “就算沒有趙藍沁, 沉一銘也不會選擇你。”
    “你忘了, 你是個孤兒，你在沉家就是個寄生蟲！”
    “啊——”
    許雲菲終於忍不住, 尖叫出聲，兩隻冰冷的手隨即攀上了她的胳膊。
    “蹲下！”
    這時有人出現，扯著許雲菲的手被猛地甩脫。
    許雲菲抱著頭蹲了下去，耳邊掠過風聲，她身後的人很快消失了。
    並不寬敞的小屋裏，嶽陽都不知道那些複製人是怎麽進來的。
    但很明顯，他們今晚被重點關照了，尤其是這些新進小鎮的人。
    嶽陽在黑暗裏救下了許雲菲和江暖，這兩個女孩還算堅強，一直堅持著，沒有挪動。
    那些複製人在夜裏很像泥鰍，一旦被其他人發現就會躲藏起來，嶽陽護在兩個女孩身邊，隨時警惕周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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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裏，沉一銘一直抱著趙藍沁，在周遭都陷入黑暗的時候，他更是緊了緊手臂。
    “一銘，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趙藍沁好像突然清醒了，她在沉一銘耳邊幽幽地道，“這裏的一切，都不像真實的。”
    “他們不讓我們出去，不讓我們看鏡子，我們發現不了真相。”
    “一銘，不要相信他們……”
    霹靂一樣的雷光閃過小鎮，農舍裏短暫地恢複寂靜。
    嶽陽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他們在向小鎮中央聚集。
    白雪兒點燃了屋內的蠟燭，不大的房間裏很明顯地少了一個人——喬妮。
    “喬妮被帶走了……”楊菲兒癱在地上，情緒幾近崩潰。
    嶽陽看到小屋被破壞的門，當機立斷道，“我出去看看，你們不要動。”
    “嶽陽！”白雪兒不太放心，嶽陽現在無法使用技能，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沒事兒，有問題我會跑。”
    喬妮被帶走的時間不長，也許還能追得上。
    嶽陽獨自出了農舍，他沒有叫上尤無淵，農舍裏的人太多了，更容易出問題。
    雖然技能不管用了，但嶽陽現在的聽力很好，他順著腳步聲，一路來到了小鎮中央。
    路上他沒能找到喬妮，而小鎮中央已經聚集了快上百人了。
    這些人各個麵無表情，嘴裏呢喃著什麽。
    人群混雜在一起，完全無法分清哪些是複製人，哪些是真人。
    天空又有雷光閃過，人群開始移動。
    嶽陽躲在旁邊的小巷裏，聽到這些人一邊向前走，一邊齊齊念誦著一個怪異的詞匯——伽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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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舍中，地下室裏也點起了蠟燭。
    沉一銘率先看向懷中的趙藍沁，趙藍沁還是那副不清醒的驚恐模樣，她“唔唔”的亂叫著，嘴裏還塞著布條。
    她根本不能說話，沉一銘剛剛聽到的根本不是趙藍沁的聲音。
    可那些話，卻像根刺紮進了沉一銘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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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天慧見顧城點起了燈，剛以為能鬆口氣，突然聽到了什麽！
    那聲音很遠，卻讓她無法忽視。
    她看向顧城和尤無淵，尤無淵還好，顧城的臉色已經變了。
    他捂住耳朵，麵露痛苦地蹲了下去。
    “顧城？”尤無淵扶住他。
    一旁的蓋伊猛烈掙紮起來，他青筋暴起，臉孔漲紅，連眼球都鼓了出來。
    “蓋伊，”巫天慧緊忙跑過去，蓋伊掙紮的太厲害，布條已經有鬆動的痕跡了。
    “大哥，怎麽辦？”
    “顧城，還能堅持嗎？”尤無淵問顧城道。
    顧城雖然痛苦，但還算清醒，他強撐著點了點頭。
    “天慧，去拿被單，再撕一些布條。”
    “好，”巫天慧見尤無淵暫時按住了蓋伊，連忙去找被單。
    沉一銘也放下了趙藍沁，跑過來幫忙。
    “這是怎麽回事？”沉一銘晃晃腦袋，他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像是回蕩在山穀裏的風聲，一直重複地念著一個詞。
    “不要仔細去聽！”
    尤無淵提醒道，“被複製過的人，夜裏都會聽到這個聲音。被複製的次數越多，聽到的聲音越清楚，神智也會越混亂。”
    沉一銘看了一眼瘋狂掙紮怒吼的蓋伊，連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聆聽那個聲音。
    天慧和白雪兒一起跑了下來，白雪兒見到痛苦的顧城，心裏咯噔了一下。
    顧城堅持了很久，眼下也快要不行了。
    地下室上麵，被神秘聲音攪擾的痛苦不堪的，還有別墅裏的幾個人。
    邵宗死命地掏著自己的耳朵，想把那個聲音挖出來。
    可那個聲音好像是直接傳進腦子裏的，一直以一個怪異的節奏在不停地重複。
    “你冷靜一些，邵宗。”
    許雲菲勉強勸說道，“雪兒說了，越急躁越擺脫不掉，再等一等，那聲音自己就消失了。”
    “今天消失了，那明天呢？”
    邵宗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一股積壓已久的憤怒湧上了他的心頭，“都怪那個趙藍沁！如果不是她，老子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方？她才是該死的那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不定都是她搞出來的！”
    “邵宗，別這麽說，我們誰也預料不到的，”侯子航腦袋疼的厲害，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快爆炸了，但他還能勉強保持冷靜。
    “預料不到？哼，老子才不信……”邵宗目光陰狠地看向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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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陽最後也沒能從人群裏找到喬妮，等他返回農舍時，天已經快亮了。
    蓋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那個神秘的聲音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落過一次水一樣，渾身濕透，體力、精神都透支到了極點。
    巫天慧給大家準備了早飯，儲存戒指不能用了，這座小鎮還能吃的，隻有酒館紛發的一些土豆、玉米。
    嶽陽得知，顧城昨晚也差點失控了。
    顧城、蓋伊跟別墅裏的人不一樣，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已經近在耳旁了。
    那仿佛一種來自天外的召喚，不管你肉體在哪兒，它都能直接影響你的靈魂。
    隨著那聲音的放大，再強大的精神都無法抵抗，要麽你順從，跟它而去，要麽你徹底瘋掉。
    “你能聽清楚那聲音具體在念什麽嗎？”嶽陽問顧城道。
    顧城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張了一會兒嘴，磕磕巴巴地道：“加，加——”
    “伽蔓！”
    嶽陽念出了那個詞。
    顧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個讀音我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很難念出來，但確實就是這個詞。”
    這個詞意味著什麽，眾人都沒聽說過。
    這時，尤無淵耳邊突然響起了阿特萊特的聲音。
    “五法教宗，大輪回王阿葉曾在進修時，偶然打開異世之門，見到虛無摩陀。摩陀指著阿葉身後的小弟子，念道‘伽蔓’。摩陀又指阿葉身上所佩戴神像，念道‘羅音’”
    尤無淵皺皺眉，“什麽意思？”
    “五法教宗是一個已經消失的宗教，它曆史悠久。這段話是說，它們的教宗阿葉曾在無意間打開過一扇通往異世的門，在門裏見到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生物。那個生物指著他的弟子，說了一句‘伽蔓’，指著他身上的神像說了一句‘羅音’。”
    “當然，這兩個詞應該都是音譯過來的。後來，阿葉從門內返回，他的弟子卻沒有。阿葉叮囑教宗的人，永遠封印那道門。因為門一旦打開，世間所有人都將淪為‘伽蔓’。”
    尤無淵轉述了阿特萊特的話，別墅裏的人是一萬個聽不懂，幽靈船上的人卻有些明白了。
    “所以，這座島上，封印的是那扇門？”
    嶽陽一下想起了什麽，他轉頭看向白雪兒道，“雪兒，我在船上好像夢到過你，你當時就跟我說什麽‘門開了’。”
    白雪兒一下愣住了，“我還沒死呢，沒有托夢的技能。我除了通過照片，衝你們眨眨眼睛，別的什麽都沒幹。”
    “那也許是個預知夢。亦或者，是哪位存在，在通過夢的方式告知你，”尤無淵向嶽陽道。
    這讓嶽陽瞬間頭大了，“這什麽意思，該不會讓我去關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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