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怎麽個褻瀆法？”
    聽到天慧的荒唐指令, 滿屋子隻有白雪兒格外興奮，“有沒有詳細描述？”
    顧城捂住臉，“這個世界已經不適合我這種純情少男生存了。”
    嶽陽瞪大眼睛, 磕巴了好半天才脫口道，“你你你這瞎編的吧？什麽亂七八糟的。”
    巫天慧一臉無辜，“藍月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我一個標點都沒改！”
    “藍月？”顧城愣了一下, “血祭祀號的船長？”
    “是啊，”巫天慧有點無奈, “王老爺子派她來的, 她一上島就成了地下城的祭司，還是我和蓋伊的上峰, 我們都得聽她的。”
    “也是藍月告訴我們, 你們在地下城的身份是潛入米麗亞姆神學院的間諜。”蓋伊補充道，“我和天慧的初始任務, 就是進入米麗亞姆, 向你們傳遞消息。”
    “好嘛, 咱們這趟任務夠熱鬧的, 光傳說級船長就來了兩個。”白雪兒感慨了一句。
    “藍月傳達的也是地下城城主的命令。”
    蓋伊看向嶽陽道，“另外, 藍月讓我通知你, 務必盡快去一趟地下城, 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那地下城在哪兒啊？”嶽陽問道。
    “離這兒很近, ”天慧眨眨眼, 壓低嗓音道, “就在石碑之痕的地下。”
    “啊？那豈不是就在米麗亞姆的眼皮底下？”
    白雪兒一臉不可置信，“他們怎麽敢的？不怕被神學院的人發現？”
    “地下城的勢力在神國已經滲透的非常廣了。”
    蓋伊他們這些日子也打聽了不少內部消息, “夜魔和墮落者現在根本不懼怕各大修道院和術士團，把地下城延伸到石碑之痕，也是城主故意的，是一種示威，更是在彰顯他們的野心。”
    “在地下城，黑暗之神才是神國的唯一神。”
    巫天慧強調道，“他們認為是黑暗之神和輝光女神一起創立了神國，但那位母神一味索取信仰的力量，已經失去了神性，背叛了黑暗之神。所以他們要奪下神廟，迎回真正的神祇。”
    “這聽起來，很像一些宗教神話，”白雪兒道。
    “是啊。”巫天慧點點頭道，“藍月也說，這座島上發生的事就像那些古老經文裏記載的聖戰，不同的神祇在利用信眾，互相爭奪權柄。”
    “那關尤大佬什麽事兒啊？”
    顧城皺眉，“還有，這座島上的兩位神祇跟那個昔日之輝的黑暗之主有什麽關係？”
    “黑暗之主肯定是那兩位神祇的其中之一，目前輝光女神的可能性最大，”嶽陽開口道。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巫天慧問道。
    “因為我今天除了你們，還見到了一個熟人。”
    嶽陽把他攔下神使，見到顏紅笙的事兒，講述了一遍。
    “顏紅笙和沃德在一起時，背後就是丹頓林賽和昔日之輝。現在沃德死了，丹頓林賽跟昔日之輝鬧掰了，那顏紅笙背後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昔日之輝了。他如今又成了神使，這不就說明神廟裏那位，八成就是昔日之輝信奉的黑暗之主了嗎？”
    嶽陽的一番推測，讓屋子裏的一群人都沉默了。
    好半天，顧城才吐出口氣道，“老子這輩子都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卷進神戰裏來了。”
    嶽陽轉頭望向窗外，有一句話他還憋在心裏，如果黑暗之主就是輝光女神，那尤無淵的母親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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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烏瑞亞又一次來到了淨化池。
    冰寒透骨的聖水浸泡著他的身體，燃燒在他靈魂深處的火苗總算安靜了些。
    他睜開了眼睛，腦海裏卻又不自覺地響起了嶽陽的聲音——學長，火種在你自己的靈魂裏，為什麽要指望神靈呢？
    這時，一片溫暖的輝光籠罩了他，光芒中出現了一個纖細的人影，“烏瑞亞，我的孩子……”
    “母神，”烏瑞亞仰望著輝光裏的影子，他的瞳孔逐漸失焦，躁動不安的內心漸漸地沒有了波瀾。
    第二天，蓋伊和天慧給嶽陽他們留下了進入地下城的方法，離開了米麗亞姆。
    三年級剩下的人補上了聖水儀式，晚上，洛弗夫人公布了通過儀式考驗的名單。
    新生這邊，隻有嶽陽、卜一塵和藤井，其他人即便點燃了火炬，也沒有能堅持到七分鍾不滅的。
    關於嶽陽能通過這件事，學院的很多學生頗為不滿，都認為他的靈魂之火非常怪異，懷疑他的心靈不純正。
    三年級中，有七個人通過了考驗，烏瑞亞、荒木風、喬爾莫頓都在其中。
    雖然一些學生還是頗有微詞，但鑒於這三個人哪個都不好惹，也隻能私下裏抱怨。
    神賜儀式在輝光大廳舉行，輝光大廳位於米麗亞姆的最頂端。
    在清晨，陽光初升時，神賜儀式就開始了。
    校長把獲得神賜機會的學生們帶進輝光大廳，這場儀式是不允許任何人觀看的，連教授們都沒有來。
    輝光大廳是露天的，地麵雕刻了一個巨大的符文法陣。
    學生們走進法陣站好，嶽陽有意往烏瑞亞身邊靠靠，但被沉樂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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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樂其實也是九個候選人之一，隻是他總跟在烏瑞亞身後，讓人很少能注意到他。
    “不要再靠近他了！”
    沉樂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他此時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顯得那麽冰冷和機械。他對嶽陽說話的口氣，簡直就像在威脅。
    嶽陽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向後退了一步。
    校長格萊門特走到法陣前麵，麵向所有學生道，“神賜予的力量是最純淨的，隻有真正虔誠的信徒才能接收到。”
    “現在，祛除你們心中的雜念，默念母神的尊號，全身心地打開自己的身體，準備迎接神力的降臨。”
    法陣四周冒出了輝光，將他們圍攏在一個圓形的柱體裏。
    除了嶽陽，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交握雙手，低聲祈禱。
    隻有嶽陽一直在四處亂看，頃刻間，他感覺到了一股蓬勃的力量，來自天際。
    嶽陽向遠處望去，透過輝光，他看到了一個宛若神殿的巨大建築，被山巒托舉著。
    “那就是神廟嗎？”
    嶽陽眯起眼睛，“還是，神祇之舟？”
    “啊——”
    閉眼祈禱的學生中間突然爆發了慘叫聲，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
    隻見他猛地仰起脖子，雙眼和大張的嘴裏都爆發出金光，緊接著一股惡臭傳來，人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的雙眼和舌頭都被燒化了，臉上隻留下了三個黑漆漆的洞。
    嶽陽隻來得及動了一隻腳，那個學生已經扭曲著身體，沒了聲息。
    震驚之下，嶽陽向校長看去，可克萊門特好像習以為常一樣，安然地站在法陣之外，一動沒動。
    賜予儀式結束了，圍繞法陣的光芒慢慢撤了下去。
    嶽陽還在盯著地上的人，周圍的學生們已經開始興奮地議論起神賜的體驗，好像什麽都發生過。
    “他已經失去了信仰，無法接受母神的賜予，被神力反噬才會變成這樣。”
    烏瑞亞走到嶽陽身側，“嶽陽，如果你無法理解真正的信仰是什麽，就不要留在學院了。”
    嶽陽抬頭去看烏瑞亞，烏瑞亞卻沒有再開口，徑直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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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嶽陽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一會兒是被赤紅之炎點燃的禮堂，一會兒是天邊浮現的那座神廟。
    這時，一團火光突然劃過窗戶，整個宿舍區一震，巨大的爆炸聲直接叫醒了所有人。
    嶽陽直接從床上崩了起來，透過窗戶，看到十數個火團正從天而降。
    米麗亞姆上空響起了報警的鍾聲，嶽陽和顧城都趕緊向樓下衝去，
    此時，一樓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但大門打不開。
    “是墮落者來襲，新生們留在這裏，不要參與戰鬥！”洛弗夫人百忙中，來新生宿舍區通知了一聲。
    “墮落者竟然來攻擊學院了？”
    學生們麵麵相覷，在此之前，他們大部分雖然知道墮落者的存在，但總覺得那離自己還很遠。
    嶽陽扒著一扇落地窗，看到了盤旋而上的飛馬，米麗亞姆的上空此時已然變成了戰場。
    烏瑞亞騎在飛馬上，手舞銀劍，冰與風都藏在他的劍刃之中。
    劍鋒所至，敵人紛紛墜落，逐漸地越來越多的墮落者圍上了他。
    “烏瑞亞，小心！”
    沉樂看到了偷襲人的刀鋒，可惜他離的太遠，烏瑞亞的背上被劃開一道大口子，血氣噴湧。
    烏瑞亞猛地轉身，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在那瞬間變得赤紅！
    偷襲的墮落者猛地勒住馬韁，似乎被嚇住了似的連連後撤。可惜他晚了一步，被銀劍直接劃破了喉嚨。
    奇異的哨聲傳來，墮落者們齊齊調轉馬頭，甩開糾纏的對手，集體撤退。
    “不要追了！”
    艾奇遜教授趕上來，及時叫住了準備追上去的烏瑞亞一行人，“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不要衝動，守護學院要緊。”
    “太猖狂了，竟然打到學院來了，”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十分氣憤。
    沉樂飛到烏瑞亞身邊，“你的傷怎麽樣？”
    烏瑞亞搖搖頭，“沒事，回去包紮一下就好了。”
    他抬手揉了一下眼睛，隻覺得眼球有些刺痛。
    剛剛那一幕，除了那個已經死去的墮落者，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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