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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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鬼影森森的夜晚過去了, 基地裏的人大都沒有睡好,混亂的惡夢讓他們的精神飽受摧殘。
    易宣琪跟薄衍在辦公室的休息區過了一夜,兩人的關係好像更進一步了。易宣琪貪戀這樣的溫暖, 內心卻仿佛破了個大洞。她知道自己在飲鴆止渴,但她總懷著最後一點希望。
    送走薄衍,易宣琪用冷水洗了把臉, 對著鏡子裏蒼白的自己,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掏出了衣兜中的鑰匙。
    昨晚, 她到底沒有說出鑰匙的事, 也沒有提起夢中的女人。她隻是告訴薄衍,她做了個恐怖的夢, 夢裏沒有出口, 無處躲藏。
    0607,夢中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出現, 隻是為了把她帶到那扇門前。
    直覺告訴易宣琪, 或許, 打開那扇門, 她就能看到真正的火種了。可是,那會是她想看到的嗎?
    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打斷了易宣琪的思緒, 她趕忙走出辦公室, 正好看到治療區的金屬門被打開, 陳菲帶著一隊護理人員走了進去, 連薄衍也在。
    這種場景易宣琪並不陌生, 多半是y藥的使用出現了意外, 目前正在六層治療區接受y藥注射的隻有那位金融街大亨華財雄了。
    一大清早,華財雄的病房就鬧出了大動靜, 八十多歲的老頭體溫直線上升,整個人像是快被煮熟了一樣,在床上不停地翻滾掙紮。
    易宣琪走進病房時,華財雄的新婚妻子正冷臉對著薄衍怒斥,“火種的資金是誰在支持,你不會不清楚吧?你們早被多少人盯上了,要不是我老公費心周旋,你們還能安然無恙地繼續做研究?”
    “我們很抱歉夫人,但是y藥的副作用不可控性太大,我們已經在極力控製劑量了。”
    “放屁!你少給我打太極!”
    這位才二十多歲的年輕夫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好應付,“別告訴我,你們這幾年都在原地踏步了。我們來之前早就調查過了,一年前的事你以為真的能瞞得住嗎?”
    薄衍的臉色瞬間僵硬,他轉頭示意了一下陳菲,卻也正好看到站在門口的易宣琪。
    他勉強地朝易宣琪笑了一下,看起來既無奈又可憐,但易宣琪卻隻覺得背上直冒冷汗。
    陳菲把無關人等都趕出了病房,包括並沒有參與華財雄治療的易宣琪。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易宣琪竟又恍惚看到了惡夢中的女人,她就站在薄衍身後,像背後靈一樣緊緊貼著他!
    “易教授?”
    易宣琪被嚇得一激靈,倏地轉過頭。
    尤無淵有些奇怪,“你怎麽了?我有那麽嚇人嗎?”
    “啊,對不起,尤先生,”易宣琪急促地喘了兩口氣,人才平靜了一些,“我可能是有點兒眼花了,昨晚沒有睡好。”
    “你昨晚也沒睡好啊,今早顏芯來看我,說她也沒睡好,做了一晚上惡夢,”尤無淵道。
    “是嗎?她也作惡夢了?”
    “我看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尤無淵環顧了周圍一圈,壓低了聲音道,“你們這座基地,該不會不幹淨吧?”
    易宣琪愣了一下,“尤先生,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萬物有靈,我相信死亡並不是終點。”
    易宣琪垂下頭,她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兜裏,攥住了那把冰冷的鑰匙。
    “這個送你吧。”
    尤無淵遞給易宣琪一根銀鏈,銀鏈下墜著一對被血色玫瑰纏繞的天使羽翼,“不值什麽錢,保平安的。”
    易宣琪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沒想到當銀鏈躺進她的手心,她竟然真的感覺到了一絲心安。這讓連續幾天惶恐不寧的她,多了一絲勇氣,“謝謝你,尤先生。”
    午夜,喚鬼術又一次發動了,這一夜的動靜明顯大了很多,基地內時不時地傳出一聲尖叫。
    而在幾個治療區中,針對“嶽陽”的刺殺也仍然在繼續,明日號的船員們似乎更加急切了。
    那柄黃金太陽權杖,輪番出現在幾個樓層。
    不過,他們攻擊的時間總是很短,每次都沒分出勝負,就又鑽回了牆上的風景照片裏。
    第五層,一直躲在暗處的愛德華和安格斯悄無聲息地退回自己的病房。
    “你看到顧城嘴裏的東西了嗎?像是什麽禁製,在阻止他們說話。”
    愛德華在剛才的戰鬥裏一直盯著顧城看,顧城在小七那兒始終討不到什麽便宜,最後隻能再次退回照片裏。
    “可能不隻是阻止他們說話,是阻止他們與基地中的人有任何交流。”
    安格斯分析道,“就像我的技能,對特定的人物在特定的範圍內製定規則。他們似乎不能長時間出現在基地裏,很可能也是規則的一部分。”
    “那牆上的照片應該就是他們進出的通道,我記得黛西說過,明日號上有位船員有類似的寄生道具。”
    “還有他們手裏的那柄權杖,那絕不是普通的武器,”愛德華沉思道,“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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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可怖的夜晚過去,易宣琪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可她醒來後,明顯感覺基地中的氛圍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鬧鬼的傳聞在一個早飯的時間就傳遍了火種上下,從研究人員到護理、後勤,各處人心惶惶,連正常的研究工作都受到了影響。
    易宣琪好不容易安撫了一些同僚,還沒來得及聯係薄衍,就收到了隔離區傳來的噩耗——江箏自殺了。
    等易宣琪趕到時,江箏還懸掛在窗簾杆上,整個人飄飄蕩蕩。
    薄衍就站在病房裏,其他人都在旁邊幹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把江箏放下來。
    “怎麽會這樣?”易宣琪不敢相信,她前天才見過江箏。
    “薄衍,把她放下來吧,”易宣琪去拉薄衍,卻震驚地發現,薄衍臉上全是憤怒。
    “薄總,北川那邊也在找你,”陳菲在這時走了進來,她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外衣兜裏,像是沒有看到病房裏發生了什麽。
    薄衍徑直轉身,麵無表情地交待易宣琪道,“你先回去吧,這裏別人會處理。”
    那冷冰冰的語氣,仿佛病房裏死的隻是個沒人在意的實驗品。
    等到終於有人把江箏放下來了,易宣琪才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病房,江箏那天抓著她重複的話又一次充斥了腦海。
    那枚黑色的怪異印章,那個女人,那把鑰匙……
    傍晚,易宣琪等到實驗室的人陸續都離開了,才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0607的位置其實並不偏僻,反而距離治療區的金屬門很近。
    易宣琪深深吸了口氣,快步走到門前,她沒有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徑直把鑰匙插進了鎖孔裏。
    鎖舌哢地彈了一聲,木門應聲而開。
    這個房間,易宣琪剛負責第三項目組時來過,是薄衍親自帶她來的,隻記得房間內堆滿了雜物,她看了一眼,薄衍就把門關上了。
    再一次進入,易宣琪在一堆紙箱後,看到了藏在角落裏的辦公桌。在夢中,那個女人就是站在這樣一張桌子的前麵。
    難道,這裏曾經也是辦公室?
    易宣琪繞過那堆箱子,走到了辦公桌前,桌子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像是被人特意收拾過。
    易宣琪前後左右地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直到她打開辦公桌最上麵的抽屜。抽屜裏麵是空的,但關上時,有什麽東西卡了一下。
    易宣琪彎下腰往裏麵看了一眼,發現抽屜後頭竟然豎著一個木質的相框。
    易宣琪小心地把相框拿了出來,相框中的照片仍然十分的清晰。
    那是三個手挽著手的年輕人,就在他們大學的銀杏樹下,女孩在中間,兩邊的男孩一個笑的像陽光一樣燦爛,一個靦腆又文靜。
    薄衍、嶽陽、路紅雲……
    記憶裏模糊的影像一下清晰了起來!
    易宣琪驚愕地瞪大眼睛,那個女人,照片裏的女孩……
    那個在夢中,一直背對著她的女人,竟然是路紅雲!
    路紅雲,薄衍曾經的女朋友,也是易宣琪從前最羨慕的女人。
    她一直幻想自己可以成為路紅雲,可以站在薄衍身邊,支持他、陪伴他,跟他一起建立火種,一起完成夢想。
    可是,為什麽?易宣琪回想夢裏女人的樣子,她不敢相信,路紅雲不是走了嗎?
    她一直以為,是一年前的事故讓路紅雲選擇離開了火種,放棄了理想和薄衍。可難道,路紅雲沒有走?她死了?
    易宣琪握住相框的手不住地顫抖,也恰巧,她摸到了相框背麵的縫隙,那裏夾了一張紙。
    這才是路紅雲想讓易宣琪看到的——y≈ap;ap;t計劃。
    “……任何一種輔助手段都無法根除y藥的副作用,我原以為我們的實驗結果,最終隻能限製在控製劑量和成效上。但我沒想到,薄衍另辟蹊徑,他發現了y藥的另一種特性,它可以被一部分人的身體淨化。”
    “y藥的副作用因受體不同而不同,但在我們的實驗中,總有一些人能熬過副作用對身體的傷害,最終活下來。而從他們身體中再次提取的y藥成分,其副作用會被削弱和改造。但問題是,被提取了y藥的試藥者,會在幾天內迅速死亡。”
    “我們首次提取的樣本,來自一個被副作用毀掉四肢的試藥者。他不願意那樣活下去,他想把希望留給自己同樣患了遺傳病的兒子。我們答應了他,從他身體裏提取的y藥被正式命名為y≈ap;ap;t。”
    “果然,第一代的y≈ap;ap;t不會再次損害人的肢體了,但它還是有不同種類的副作用。想要獲得真正安全的y藥,淨化就需要一代一代地進行下去,直到所有副作用被消除。”
    “很快,薄衍找到了下一位試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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