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石頭會想什麽？”暮雪臣被秦君離突來的問題問的哭笑不得。

    如此奇怪的問題，也有人問嗎？

    秦少爺若是個小孩子，那還情有可原，小孩子們都會問些亂七八糟，不知所雲的問題。

    可隨著年齡的增大，他們再問出這等幼稚問題，那就惹人發笑了。

    “秦少爺為什麽要問一顆石頭的想法，它是個死物，沒有想法。”

    秦君離輕笑，隨即大笑，後來神情一轉，眼裏突來的寒芒直直的射在暮雪臣身上。

    從秦君離斜斜微眯著的眼睛裏和麵無表情的神態中，暮雪臣不由自主被嚇得退了好幾步。

    “他，有，想，法。”秦君離一字一頓的薄薄紅紅的嘴唇裏發出聲音。

    他的目光毒蛇一樣盯著人，讓人不寒而栗。

    暮雪臣覺得此刻的秦君離是個瘋子！

    帶著病態的偏執！

    這種人，能讓人本能得遠離他。

    躲得遠遠的！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理解瘋子的世界。

    他們隨時都能給你來一刀，在你還回不過來神的時候，在你不知道怎麽惹到他們的時候。

    有的甚至一刀捅完，還會再來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無數次。

    暮雪臣雖不曾親眼見過那種血腥場麵。

    但同僚們跟他講的時候，那種氛圍，那種活靈活現，配合著栩栩如生的畫作。

    足可讓人生怖！

    在秦君離一步一步緩緩靠近的時候。

    暮雪臣則在一步一步驚恐的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暮雪臣的心理防線已經失守。

    他的嘴不受控製的哆嗦，身體更是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你，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麽？”

    秦君離停下腳步，嗬的一聲輕笑，友好的伸出了手。

    “暮公子為何那麽害怕？秦某很恐怖嗎？”

    暮雪臣躲開他的手，側身從一旁經過，站到自認為安全的距離，這才呼呼的喘著氣。

    現在的秦君離明明那麽友好，暮雪臣卻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親近。

    他聯想到了一種花——彼岸花。

    他生長的環境陰暗，潮濕！

    接著他又聯想到了赤鏈蛇。

    一口就能要了你的命！

    暮雪臣的沉默，秦君離非常大度的一笑了之。

    隻不過，他的笑聲並不入耳。

    他一直都是這麽笑的，隻是暮雪臣一直以來沒發覺罷了。

    秦君離對暮雪臣的抗拒不以為意，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河中的石子。

    “秦某隻是想告訴暮公子那石子的想法而已……”

    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失落。

    不由的讓暮雪臣懷疑他剛才看到的那毒蛇般的一幕是幻覺。

    暮雪臣整理了一下衣袍，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在下洗耳恭聽，秦少爺請說。”暮雪臣並未靠近秦君離，他還是站在遠地，甚至不漏聲色的又退了一步。

    眼神遊移不定的期待著能來一兩個同伴。

    這個期待，暫時是實現不成了。

    秦君離並未回頭看暮雪臣，他不用回頭，通過呼吸通過地麵的震動，就能判斷出暮雪臣的一舉一動。

    “暮公子很焦慮，你該學學那水下的石頭。”秦君離的聲音輕飄飄的。

    擱在以前，暮雪臣絕對不會覺得這聲音詭異。

    現在他隻覺得這聲音讓他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他甚至懷疑到了這裏後，秦君離中邪了。

    可這還沒有發現藏寶之地，中邪是不是有些早？

    “秦少爺請說，在下實想討教一二。”暮雪臣加重語氣，表明自己確實想知道。

    為今之計，也就隻有出此下策，敵不動我不動。

    其實他動不了，也沒地方動。

    剛才他表現的似乎太過頭，要是再來一次，估計他這臉就沒地兒放了！

    他還不知道秦君離的目的是什麽，要是這山中真有寶藏，落入此人之手，那這財寶的用途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君離不管他人怎麽想，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在水裏的石子上。

    “他說他想待在山上。”

    “秦少爺要把他拋到山頂。”暮雪臣漫不經心的搭著話。

    嘩啦——

    秦君離從容的撿起石子，三根手指輕巧的捏著，觀賞著。

    “暮公子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什麽？”

    暮雪臣遠遠的看上一眼“一塊兒普通的白色石子。”

    “他不是一般的石子。”秦君離強調。

    “怎麽說？”石頭還分一般和不一般？暮雪臣頭次聽說。

    也是他暈乎乎的腦袋，此時壓根兒想不起來石頭都有哪些說處。

    “暮公子不用那麽害怕，嗬～秦某不會吃了你，人肉一點兒也不好吃。”

    “哈哈哈～秦少爺真會開玩笑。”暮雪臣已經分不出秦君離話中真假。

    本就忐忑的心，此時聽到人肉二字，更是加劇了他的恐慌。

    強自鎮定下來，穩住心神，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小心翼翼的湊過來仔細探看。

    這模樣像極了好奇新鮮事物，不敢靠近又忍不住湊過來伸爪子的小貓。

    “隻是一塊兒普通的石子。”暮雪臣再次確定，他沒有直視秦君離的眼睛。

    他怕自己怯懦的心思被拆穿。

    秦君離的輕笑再次響起，暮雪臣的耳朵麵頰頓時生起紅雲。

    可謂是麵紅耳赤，心跳加速！

    有種被嘲笑的感覺……

    “暮公子真可愛～”

    “啊？”

    “暮公子從來沒見過這種石子嗎？”

    “啊？”

    “嗬～看來真是一問三不知啊～還以為暮公子能懂，唉呀，看來是秦某期望過高啊～”

    秦君離失望是失望，但他並不惋惜，因為他從未對他們抱有期望。

    隻不過他表現出的卻是一種惋惜之態，別人並不知情。

    “怎麽講？”暮雪臣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秦君離啥意思。

    他一向好學，不懂就問。

    “暮公子可知道煉丹時都用了哪些藥材？”

    怎麽問這個？

    暮雪臣自認博學多識，煉丹所用成分，他自然略懂一二。

    更何況現下陛下癡迷丹術，那他更得知道了！

    “曾青、磁石、硝石、礬石、滑石、長石、石棉、雲母、鉛母、砒霜、鹽、石灰、醋、酒等礦物。

    靈芝、茯苓、五倍子、覆盆子、天南星、皂莢、菟絲、朱草、雞血藤等植物，呃……”說著說著，暮雪臣突然醒悟，連拍腦門兒幾下，徹底清醒。

    剛才他還以為秦君離有病，現在心思急轉，反倒覺得自己病的不輕，竟連這個都沒想到！

    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