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5.第1775章 :番外之聞人浩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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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甜寶林有了身孕後,慕容毓卿便比以前清醒了不少。雖算不上對聞人擎蒼徹底死心,可也再難瞧見她為他傷心落淚。
我認了她的兒女做徒弟,隔三差五潛入坤寧宮教導他們東西。
兩個孩子都是最需要父親的年紀,可卻因甜寶林誕下的那個兒子,許久不能見上聞人擎蒼一麵。我的出現,正好填補了這片空白。隨著時日一久,兩個孩子對我越發依賴。甚至有時候,我說的話要比慕容毓卿的管用。
這一天,我正在指導年僅三歲的雲鶴舞劍,身後突然跑來了一個身穿粉色衣裳的小姑娘“師父師父,我的馬步能紮穩了!我的馬步能紮穩了!”
我蹲下身一把把她接入懷中“憶兒,小心摔著。”
“有師父在,憶兒才不會摔呢!”念憶呆萌地搖了搖腦袋,衝我撒嬌。
我見此,不禁好笑“要是師父不在呢?”
“師父不在,母後和兄長在啊!”說著,念憶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師父你好壞噢,又把話題繞得那麽遠。”
說罷,她從我懷中鑽了出去,退到離我三步之遠,認認真真紮起馬步“師父師父您快瞧瞧,憶兒的馬步真的紮穩了!”
“嗯”我點了點頭,看著她使勁憋著的臉,不忍拆她的台“的確比上一次好多了。”
“真的嗎?”念憶聽到我的誇獎,立即又跑了過來“那師父什麽時候教憶兒武功啊?”
“什麽武功?”我明知故問。
“師父怎麽可以忘了呢!”念憶跺了跺腳,嘟嘴不滿“師父說過的,隻要憶兒能紮穩馬步,就會教憶兒武功。”
說著,她又指了指舞劍的雲鶴,道“您看皇兄,就比憶兒早出生小半柱香,現在舞劍都舞得這麽好看了,憶兒還什麽都不會。”
“舞劍可不是為了好看的”我歎了口氣兒,繼續哄道“習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得脫好幾層皮。你一個姑娘家家,還是莫要舞刀弄劍的了。”
“師父,您偏心!”念憶瞪了我一眼,賭氣道。
“師父怎麽偏心了?”我看著念憶這般模樣兒,不禁想起了當年隻有一歲的慕容毓卿。念憶如今的神態,脾氣,可跟當年她母親如出一轍。
我拿出自己的耐心,輕聲哄她“我教你皇兄武功,也教你琵琶和識字……”
“您還教母後武功了呢,這怎麽解釋呀?”念憶根本不聽我的哄勸,而是直接雙手叉腰,氣勢洶洶“您說憶兒是姑娘家家,不該辛苦習武。那母後難不成是男兒郎嗎?為什麽她可以呢?”
我聽言,突然一陣好笑“你母後可比男兒郎還厲害。”
“說什麽呢?”我話音方落,身後便傳來了慕容毓卿的聲音“你怎麽瞎在孩子麵前說我的壞話?”
我拍了拍念憶的腦袋,隨即站直身子“你的脾氣可不是比男子還要倔強執拗麽?”
“不敢當”慕容毓卿瞥了我一眼“若論起傲慢,恐怕比不過你。”
我勾唇笑了笑“伶牙俐齒。”
“過獎!”
念憶抬起腦袋瞧著我和慕容毓卿一言一語,不知該如何插話。於是,幹脆朝著正在舞劍的雲鶴大喊“皇兄,師父騙我!我馬步都紮好了,師父就是不肯教我武功!皇兄皇兄,你要為我做主啊!”
正在舞劍的雲鶴聽到動靜,收起桃木劍一本正經地朝我走來“師父!”
“嗯。”
“徒兒以為,師父既答應過憶兒,待她紮穩馬步便教她武功,就要言而有信。”
雲鶴雖然年僅三歲,可言行舉止十分得體。他五官猶如冰雕,十分淡泊。言語很是正經,像是一個小老頭一般。可身上的王者氣質又居高臨下,渾然天成。
比起念憶,雲鶴是不可愛的。
但,三歲看老。這個雲鶴,隻要教導得好,便是個能成就一番大事的人。
就拿現在的事兒來打個比方。
人人都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尊敬自己的師父乃一種孝道和秉性。可很多人,要麽太過於自我,時常忤逆自己的師父。要麽太過於軟弱,對師父言聽計從,很少有人在自己和師父這兩者之間保持平衡。
可雲鶴,才三歲。不僅知道在該尊敬我的時候對我尊敬有加,更知道在我做錯事的時候,提出建議與批評。
嗯,言而有信,嗬。
果然,不愧是我聞人的後代。
“你以為,憶兒能堅持得了多久?”我並未像迎接念憶一樣蹲下身去,而是站得筆直,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鶴。
雲鶴並沒有被我身上的冰冷之氣駭到,反而揚起小小的腦袋“憶兒雖然嬌慣了些,可不代表她不能堅持。徒兒知道師父心疼憶兒,不忍她受苦。可憶兒既然如此想學,師父為何不成全她?”
說罷,雲鶴看了一眼慕容毓卿,又繼續道“不管憶兒鬧著要習武是因想跟徒兒作伴,還是一時覺得新鮮。不管她能堅持多久,會不會學到真本事,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可師父若言而無信,就是師父的不對。”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誰又能相信一個年僅三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番成熟的話來?
沒想到,我活了三十多年,到頭來竟被一個小奶娃子教訓了一頓。
“卿兒,你當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我轉過頭,朝著慕容毓卿道。
慕容毓卿勾唇,笑得十分狡黠“哪裏是我教得好,這孩子分明是你教出來的。”
說罷,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你可別忘了,從他一歲零兩個月開始,你就已經是他師父了。”
聽了慕容毓卿的話,我竟覺得無言以對。在心裏糾結半天,最後也隻能點點頭“沒想到,我本事兒還挺大。”
“其實雲鶴說的對”慕容毓卿沒有再繼續跟我貧嘴,而是讚賞地看了雲鶴一眼“不管憶兒鬧著習武是出於什麽原因,她能學到多少,能學多久,都是憶兒的事情。
可如果你言而無信,就有失了一個師父的身份。別忘了,是你親口答應憶兒,隻要她紮穩了馬步就教她武功的。”
“我以為她隻是鬧著玩,哪裏能想到她真會去紮馬步。”而且,還紮得挺標準。
“哼”慕容毓卿低聲哼了一聲兒“這就是你小瞧她了。”
“你真希望我教她武功?”我皺眉,轉身朝慕容毓卿問道“咱們的憶兒可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舞刀弄劍的事情她未必合適。”
“你且讓她跟雲鶴一起又能如何?”慕容毓卿笑道“就算她從小嬌慣了些,學點武功防身也總沒有錯。”
我聽著慕容毓卿的話,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如此,我沒意見。”
說罷,我又朝著念憶笑了笑“憶兒,從明天起你便跟著鶴兒一起習武吧。有什麽不懂的你就問他,他不僅是你的皇兄,更是你的小師兄。”
念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師父,我要你來有什麽用?”
一句話,惹得眾人噗嗤一笑。
而我,則微微一愣,有些納悶。
也對,什麽都問雲鶴,要我這個師父有什麽用?
隻是,雖讚同念憶的想法,卻依舊得冠冕堂皇地應道“師父在宮裏的時候,自然可以給你指點。可如果師父不在,你可不得問鶴兒嗎?”
“噢……”念憶點了點頭“那我明白了!”
言畢,隻見她朝我吐了吐舌頭,便拉著雲鶴往遠處跑去“皇兄皇兄,快點教我舞劍呀!”
我看著兩個孩子跑遠的背影,竟覺得鬆了口氣兒。
而我如釋重負的表情,卻正巧被慕容毓卿看在眼裏。
“你現在倒是變了不少”她轉身回到石桌旁坐下“愛笑了,臉皮也沒那麽厚了。”
我自然能聽出她話裏的奚落,便原原本本回了句“時間在走,人也不可能一成不變。你,不也一樣嗎?”
“我哪兒變了?”她問。
“數不勝數”我笑著應了句,便算打發了過去。
“謝謝你,對孩子這麽好。”慕容毓卿看著遠處鬧得正歡的兩個小孩,也沒再與我計較。隻是由衷地朝我道了句謝,算是表達對我這兩年來的信任。
“不客氣”我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把他們教導好也是我的責任。”
說罷,又道“卿兒,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雖不是慕容家的親生孩子,但卻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
在京城,我跟你,都是彼此之間唯一一個,能完完全全放心下來信任的人。所以你不必跟我言謝,這些話說多了,倒有些生分。”
“話雖這麽說,可是除了謝謝,我也沒什麽能夠給你。”慕容毓卿苦澀笑笑“雖然一開始我並不相信你,可這兩年來你為慕容家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
我是一個無寵的皇後,家族又末落至此。也虧得你到現在還守在我和父親身邊,為我們鞍前馬後地找尋證據。”
我聽慕容毓卿這麽一說,心中突然一動。
朝她望去的時候兒,暖暖的陽光正照射在她臉上,特別皎潔美好“若能以身相許,也不錯。”
慕容毓卿微微一愣“才說你臉皮薄,怎麽現在又開始不正經。”
“嗬”我不自覺嗤笑了聲兒“若我是認真的呢?”
認真的嗎?
我還分不清楚……
隻知道,隨著兩年的吵吵鬧鬧,相互嘲諷,我對她已越發了解。我逐漸發現她身上所有的美好,哪怕隻是一個涼薄的眼神,都能讓我覺得無比舒服。
很多時候,想擁有她的念頭,總是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就連方才所說的以身相許,也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我活了三十多年,在男女之情上,一直都十分小心謹慎。因為我害怕,我會愛上一個像我父皇一樣苦於算計的人。我怕我會變成我母後這樣,心裏隻有恨的悲慘人物。我怕我以後的孩子會重蹈我的覆轍……
所以……是認真的嗎?
如果不是,我怎會說出這般曖昧的話?
可如果……是……又該怎麽辦?
對自己的棋子動心,顯然不是一件好事兒。
我在心裏頭糾結著,慕容毓卿卻已經開口“你可是我義兄,是我孩子的師父,什麽事情你都能認真,唯獨這件事情不行。”
“沒人規定義兄和義妹不能走到一起”我看了慕容毓卿一眼,好笑道“更何況,對外人而言我隻是義父的愛徒。我與你之間,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慕容毓卿聽言,稍稍坐直了身子“慕容逸辰,你莫要嚇我。”
“我哪裏有嚇你?”
縱使我知道,對自己的棋子動心會壞事,可我的嘴卻根本不聽從理智的使喚。它隻追隨自己的心,說出了想說的話“經過兩年多的相處,你對我越發依賴。而我對你,也漸漸有了了解。不管是對孩子的疼愛,還是我們現在的處境。都能證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是嗎?”
“我們隻是盟友”慕容毓卿說到此,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或者說,我們隻是身為慕容家的人,所以想為慕容家出一份力。”
“你說的或許沒錯,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的心意你知道就好,至於幾分真幾分假,日久才能見人心。”
我不想跟慕容毓卿爭論,我知道我的嘴皮子永遠比不過她。於是,趕忙轉移了話題“對了,如今黑煞的勢力比起剛創建的時候強大了不少,你要不要抽空傳幾個人來看看?”
黑煞,是我和母後一手創建的殺手組織。從創建黑煞至今,已有十多年了。
可為了能在慕容毓卿麵前光明正大的使用這股黑暗力量,並且不能惹起她的懷疑。我隻有撒下彌天大謊,告訴她我要為她創建一個殺手組織。一來可以調查慕容家的事情,二來,可以在暗中保護她和孩子的安全。
一開始她倒是有懷疑,可後來見我的確沒有任何傷害她和孩子的動作,也便漸漸隨著我去了。哪怕,當我用黑煞來聯係慕容烈風的舊部時,她都沒有半絲疑心。
可她哪裏知道,我跟母後為了皇位已經整整籌謀了二十多年。放長線釣大魚的手段,從沒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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