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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葉天英因為單戀秦月吟,於是就留了字條給梅璿,匆匆往四川而去。他走的時候是五月初五日,正好是端午節。但是他不願意逗留,於是就毅然決定地匆匆往四川而去。
此去四川大概有四千多裏路的樣子,如果按一般的速度,騎馬加住店,大概要半月才能到。誰料他一出京城來到淶水,就碰到了魏忠賢要封鎖整個直隸省的消息。
他去淶水城的一個城牆出決定去看看文告,隻見那裏已經有許多的人在看文告了。他也走了上前,隻見一文告赫然寫到:
“近皇城西南陲王恭廠發生奇異天災,聲傳百裏c天昏地暗c屋宇動蕩c有靈芝狀煙雲騰空而起,因之而死傷者,二萬有餘。皇上疑懼不安,恐有天變,遂下罪己詔,不久將發。欽天監監正c春夏中秋冬五官正c五官靈台郎c五官保章正等官員俱夜觀天象,其所應為陝西c四川之二處將出亂臣賊子。天啟元年四川叛亂之奢崇明父子,兵雖敗,今卻依然逍遙法外c客居水西和安邦彥狼狽為奸,未得誅。今聞逆賊奢崇明之子奢寅在直隸省一帶活動,內應為韓萬歲,此人疑與燕州剝皮案有直接關聯。二人如今欲逃亡四川,故封鎖直隸省,捉拿此二欽犯。殺此二人者,賞銀二萬兩,封爵淶水縣男。”(注:男爵是封建貴族五等爵位中最低的一種,次於公c侯c伯c子)
奢崇明這個名字,對於葉天英來說可謂一點也不陌生,他在梅塢養傷期間,就經常聽到梅璿提起此人,說此人於天啟元年(1621),趁明廷征調其率部兵馬援救遼東之機,幹起來“陳勝吳廣”趁勢而起之事。他佯派其婿樊龍c部將張彤率領步騎兵二萬來到重慶。趁校場演武之機,殺死巡撫徐可求等軍政官員二十餘人,發動叛亂,占據重慶。然後又攻合江,破瀘州,陷遵義,建國“大梁”,還設了丞相c五府等官,全蜀震動。梅璿作為蜀地最大的女官商,自然不肯與這個亂臣賊子為伍。奢崇明於是怒殺重慶所有秦c梅二姓官員,秦家和梅家在重慶任官的族親基本都遭毒手。遠在成都的秦月吟和梅璿聽到這個消息後,登時就昏厥過去。梅氏商社誓與叛軍不共戴天。
十月中旬,奢崇明父子率兵圍攻成都,而此時的成都守兵隻兩千不到,形勢十分危急。一向忠於明廷的著名女將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秦月吟族姐)懷著國恥家仇,遣其弟秦民屏c侄秦翼明等率領四千白杆兵進駐南坪關,扼重慶叛軍歸路;又分兵守忠州。自己親自統精兵六千人沿長江西上,希望一舉殲滅奢崇明叛軍。當時的梅璿和秦月吟,聽說是族姐起兵平叛,當即捐銀十萬,資助白杆兵。梅璿讓秦月吟率領梅花四刺客c帶領二百梅氏商社護丁前去助陣秦良玉。同時梅璿還寫信給峨眉山的易靜師太,讓她放自己的表侄常月明去相助秦良玉,以報家仇(常月明的祖母娘家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家)。熟料易靜師太收到信後,竟然也大吐一口鮮血,當場發動所有峨眉女尼齊赴戰場,隻留下看家護院的幾個女尼。峨眉女尼在易靜師太和常月明的帶領下,和秦良玉c秦民屏率領的白杆兵東西夾擊奢崇明,順利奪取二郎關。同時又助杜文煥,奪取佛圖關。破此二關之後,易靜師太雖為出家女尼,竟也親自手刃奢崇明之幼弟奢崇煌及其女婿樊龍。
原來,易靜師太名喚梅月庵,是梅璿的堂姑,早年由於情感受傷,出家為尼。本來心如死灰的她,決定就此終老,不再留戀紅塵之事。但是她沒有想到初入佛門的她,在峨眉山竟然受到掌門的格外賞識,被定為峨眉派下一任掌門繼承人。掌門後來提前退位,專心吃齋念佛,她於是就順理成章地接替了掌門之位,一直至今。
奢崇明聽說弟弟和女婿被殺,登時怒發衝冠,提重兵犯永寧c古藺c遵義。永c藺c尊之戰之戰由此打響。
在接下來的的戰役中,明軍女將秦良玉在秦月吟c常月明“設疑兵於納溪,佯為進攻,而主力由長寧突然進兵永寧”的策略下,連戰連捷,克永寧c藺州c遵義。奢崇明父子見大勢已去,率餘部敗退水西龍場,投靠貴州四彝大長老安邦彥。
平奢崇明叛亂之戰在秦良玉的精明指揮和梅璿的龐大財力支持下,很快就取得了平定。但是奢崇明父子卻依然反心不死,時時謀劃,圖謀東山再起。而奢崇明之子這次去京城,目的就是要用重金賄賂魏忠賢,希望借魏忠賢之刀殺四川巡撫朱燮元c四川總兵楊愈茂c石柱宣慰使c著名女將秦良玉。但是此陰謀竟被天啟帝皇後張嫣無意間偵得,為保幾位大明良將不受閹黨迫害,她於是將此事報告給了天啟皇帝,但天啟皇帝壓根就聽不進去,認為荒謬至極。
但出乎天啟皇帝意料的是,彈劾此三人聯合奢崇明一起圖謀造反的折子很快就呈上來了。天啟皇帝一向單純的心思也不由得狐疑起來。
魏忠賢依然像往常一樣,在天啟皇帝做木工正忙的時候就拿折子上來了。魏忠賢自然希望聽到“朕知道了,望進忠愛卿照章辦事”這幾個字眼。但是今天天啟皇帝由於有張嫣的提醒,突然就對魏忠賢大聲說了一個字:“念!”
魏忠賢當時就一個激靈,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由於也不識字,他隻好叫來一個識字的太監。
那太監拿著奏折陰陽怪氣地念了起來:“都察院奏報:四川巡撫朱燮元,四川總兵楊愈茂,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在平奢崇明叛亂時,猶豫觀望,動作不前,致使錯失一舉擒殺奢崇明父子之良機。據探子來報,他們正欲與反賊勾結,共同反叛朝廷”
當天啟皇帝聽到朱燮元c楊愈茂c秦良玉那三個名字時,登時火冒三丈,大吼一聲:“魏忠賢,你知罪嗎?”
魏忠賢被天啟皇帝這麽一吼,登時心裏打鼓。人之所怕者,不是那種一直就暴戾恣睢的人,而是那種平時老老實實,哪天突然對你來一個大吼的。魏忠賢心裏沒底,立馬撲通跪了下來:“皇上息怒!老奴敢問皇上天怒為誰發?”魏忠賢第一次感受到天啟皇帝的血性,的確吃驚不小,臉上的細汗登時滲出。
“為誰?你難道心裏還沒底嗎?朕這些年被你騙得好苦啊,你就是他媽的大明的蛀蟲!我踢死你!”天啟皇帝今天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很有男子漢氣概。
魏忠賢見天啟皇帝衝過來,不禁臉色大變。為了不被天啟皇帝踢到,他在地上打起滾來,再怎麽說他也是學過武功的人。
“你竟然還敢躲?看我不踢死你!”天啟皇帝的確是動了真怒。
魏忠賢慌忙地將天啟皇帝的“龍腳”,大聲央求道:“皇上息怒,皇上你總得讓老奴知道你是因為何事而生老奴的氣吧~?”
“你還有臉皮說,朕現在真的非常後悔偏聽你一人之言,害死多少忠臣!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說。你到底借朕的刀,殺死了多少忠良?”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不知道皇上您說什麽啊?”魏忠賢故作糊塗,便訴說便擠眼淚。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天啟皇帝看來是真的動怒了。“你借朕的刀殺了朕的四妃,你借朕的刀殺了無數東林棟梁,你借朕的刀剝了多少人的皮,惹得天怒人怨你他媽的就是衣冠禽獸,原來皇後所言你們欲害三位良臣之事是真的,朕看你真是一手遮天了你!朕要踢死你”天啟皇帝看自己的右腳被抱住,就是就用左腳踢了一下魏忠賢的肚子。天啟皇帝就是這麽一個不能合作的人,他的三言兩語就把張皇後給拉進來了。
天啟皇帝的那一腳,不偏不斜,正好踢在魏忠賢來的肚子上。
這一腳對於練過武動的魏忠賢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事。但是他就是一個善於惺惺作態的人,他登時“啊”的一聲,在地上嗷嗷打滾起來。
天啟皇帝畢竟是善良的人啊,他見魏忠賢這麽的痛苦,登時心就軟了。連忙走了過去扶魏忠賢:“愛卿,你沒事吧?朕隻是在氣頭上,朕不是故意為之。”
魏忠賢奸眼一掃,發現有戲,於是就更加得色地裝了起來:“哎喲。哎喲。老命休矣!”魏忠賢今年都五十八了,的確是老命一條。
天啟皇帝看著魏忠賢這麽拙劣的表演,竟然絲毫也不懷疑,忙驚慌地對左右的太監說道:“你們這些蠢材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叫太醫?”
那幾個太監當時也隻當天子打奴才,天經地義,叫什麽太醫啊!打死得了,省得這老東西總是欺負他們。別看魏忠賢掌管著司禮監,但是因為他對於太監們都太過苛刻,而且經常吞掉他們的油水,所以太監們沒有一個對他有好感。不提。
魏忠賢回到魏府後,心情非常的糟糕。但是經過魏淩雲的一番勸導,他的心情立馬就平複了許多。要說世界上他還有什麽骨肉親情,那就隻有魏淩雲了。其他的親戚在自己的富貴的時候才找到的自己,而在他落難自閹的時候,這些人何曾見得到蹤影。世間的親情,除非是親生,否則都是薄如紙。
魏淩雲雖然現在依然念念不忘秦弓俠,很想跟他重聚。但是人海茫茫,一來找不到人,二來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選擇的確有點難。魏忠賢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有義務照顧到已年近花甲的爹。論情論理,她也不可能現在就棄爹而去找秦弓俠。
雖然說魏淩雲有點恨自己的爹,恨他拋棄自己娘兒倆,而且現在母親都不知道在何處,不知道娘是否在自己亡命天涯之後,還依然在肅寧府。肅寧伯魏良卿就是殘酷,即使知道馮清洛是自己叔父的前妻,也從來不去接濟,而且也根本就不關心她們娘兒住在哪裏,可能也完全不清楚。人在富貴時,誰人會去關心自己的故人何在?是故魏淩雲還一直不知道自己就是魏忠賢的女兒,當然娘是肯定一輩子也不會告訴自己是這個負心漢的女兒。
魏忠賢是一個對政治非常敏感的人,他知道今天天啟皇帝對自己的舉動不是一天兩天就造成的,這肯定是皇後張嫣長年累月吹枕邊風的結果。
趁現在皇帝還沒有完全收回皇權,灑家先魏忠賢心下頓生一毒計。
次日,天啟皇帝在在魏忠賢的慫恿下,天啟皇帝與魏忠賢c王體乾及兩名小太監去太液池深水處泛舟。五人大概泛了有兩刻鍾時間。一個小太監在魏忠賢和王體乾的眼色暗示下,拱手對天啟皇帝說道:“皇上,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什麽遊戲?”天啟皇帝聽說有遊戲玩,自然來勁。
“皇上,不如讓奴才搖動這小舟,看誰最先落水如何?”
“好”王體乾登時拍手讚成。
“這個,好是好,不過朕不熟水性,待會兒要是朕第一個掉下去可怎麽辦?”
“皇上,您是真龍天子,怎麽會怕誰呢?況且你萬金貴體,鴻運齊天,怎麽也不會最先輪到您落水啊?”魏忠賢極力吹捧天啟皇帝道。
天啟皇帝最相信魏忠賢的話了,“好吧,玩就玩!”
那奴才在得到魏忠賢的“首肯”後,拚命地搖起小舟來。
天啟皇帝登時一陣眩暈,嘔吐了起來,連忙大叫道:“停。停。停。朕不玩了。”
但是搖小舟的人哪裏會聽他的話,他裝作沒有聽見,更加死命地搖了起來。
“你這個狗奴才,朕叫你停都不聽,等後朕回去,定斬了你的雙手。噢。噢。停啊。”天啟皇帝站了起來,就想向那太監奔去。
就在天啟皇帝站起的刹那,船拚命抖動了一下,天啟皇帝登時落水。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朕啊。魏。你們。”
眾人麵麵相覷,都看著魏忠賢,隻見魏忠賢氣定神閑道:“等下也可。”
“救。命。”天啟皇帝發出了最後的一聲呼喊,頭也沒下了一半。
“小明子,差不多了,你下去救皇上起來吧!”小明子是魏忠賢的親信太監,是江南人,非常熟悉水性,他撲通一聲地栽入水裏。
不一會兒,滿嘴嘔水的天啟皇帝被撈了上來。隻見他臉色蒼白,嘴角發青,披頭散發。
“皇上,你怎麽了。怎麽了。”眾人假裝惶恐,一起湊臉過去詢問道
“你們這些狗狗。奴。才。真。不。是。東。”
“皇上,您不要說話!老奴在這呢!小虎子,快,快劃船回宮啊!”魏忠賢顯得最慌張了,大聲吩咐道。
天啟皇帝回宮,一個時辰之後才蘇醒過來。朦朧之中,他第一個看到魏忠賢模糊的臉影。那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臉現在看起來卻似乎非常的陌生。
“愛卿,你好。”
“皇上,老奴好老奴很好老奴讓皇上受驚了,老奴該死,老奴該打!”魏忠賢說完就打起自己的嘴巴來。
“是誰在傷害本後的皇兒啊,我要我的皇兒。”一個聲音遠遠地就傳了過來。
客印月臉色泛白,梨花帶雨般地就奔過來來。
“皇上,你怎麽會這樣啊?告訴乳娘,是哪個狗奴才把你弄成這樣啊?乳娘給你做主,乳娘將一定會把那些傷害你的人千刀萬剮,告訴乳娘,這個人是誰?是不是皇後?”客印月畢竟是婦人之見。
“是誰要汙蔑本後啊?”張皇後帶著一大群宮婢往這邊匆匆趕來。
客印月和魏忠賢雖然在宮中一手遮天,但是見到皇後駕到,禮節還是要有的。他們一起跪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皇後也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天啟皇帝榻前,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皇上,臣妾苦命的皇上啊!你怎麽會這樣啊。”
“皇後,你來了。”天啟皇帝嘴唇發青,有氣無力道。
“皇上,臣妾聽說你和幾個狗奴才去劃舟,被他們弄下了水,這這樣嗎?”
“嗯。皇後。”天啟皇帝依然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說,是哪個狗奴才搖的船?”
太監小虎子登時撲通跪下。
張皇後也不看他一眼,突然大喝一聲,“還不拉下去砍了?”
小虎子登時臉色發青,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兩個宮衛手執長槍就上來了。
那太監登時就覺得形勢不對了,大呼道:“大廠公,不是說不會死嗎?不是說有重賞嗎?怎麽如今。大廠公,救命啊。”
“狗奴才,灑家是說皇上洪福齊天,不會死;灑家當時叫你們快救皇上,救皇上的有重賞。你什麽都沒有做,反而把皇上搖下水,你就是萬死也不足消皇上之氣,還不拉下去,淩遲處死?”
“不是,你不是這麽說的,你當時不是這麽說的,不是在船上,是在”
“還狡辯,還不速死。”魏忠賢抽出身上隨身帶的小刀,一刀就刺進小虎子的胸膛。
“你你。好毒”小胡子口流鮮血,話還沒有說完就咽氣了。
待續。
張皇後轉眼看了看正手拿滴血匕首的魏忠賢,不無鄙視地說道:“魏愛卿,你難道不知道皇上會暈血的嗎?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殺死宮內太監,也是犯法的哦!”
魏忠賢登時感到事態的嚴重性,當著皇帝和皇後的麵殺人,這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目無君上的表現。但是他仗著有客印月和自己實力強大的東廠撐腰,倒也不是特別的畏懼。
“娘娘,此等十惡不赦的奴才,難道不該殺嗎?”
“魏愛卿,話雖這麽說,但是還沒有搞清楚事實真相之前,你又何必如此急躁呢?這可不是你魏公公的為人啊!”
“皇後,你的意思是說灑家要殺人滅口了?”
“本後並沒有這麽說!魏愛卿身為皇上最信任的奴才,難道皇上出事,你沒有責任嗎?”
“灑家的確有過錯,所以才殺這個該死的奴才以報皇上!”魏忠賢對皇後講話,竟然也自稱“灑家”,不稱“奴才”。
“魏愛卿,本後一直有一個疑點,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皇後您是尊敬的國母,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講的!”
“魏愛卿,依本後看,一個如此卑微的奴才,就是借給他十個膽子,估計他也不敢做那種欺君犯上c株連九族的事情。本後倒是覺得,這個小太監的背後一定藏著一個更大的主謀!”張皇後鳳顏威凜,雙眼鎖著魏忠賢的眼睛說道。
“皇後娘娘你這樣看著老奴幹什麽?難道你懷疑這個幕後主使是老奴?”魏忠賢感受到了皇後的咄咄逼人,很快就將“灑家”改成了“老奴”。稱奴才稱慣了的人骨子裏是經不起考驗的。
“本後並沒有懷疑魏愛卿的意思,隻是本後覺得查出真正想謀害皇上的人十分必要。否則,全天下的人都以為皇上好欺!魏愛卿,您覺得呢?”
“老奴也正是這麽想的,天子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那既如此,該派誰去查比較合適呢?”
“我們東廠是大明僅次於錦衣衛的監察機構,所以老奴以由我們東廠查辦最為合適!”
“魏愛卿,此言倒是不假。但是魏愛卿難道你忘了,你其實也在當事人之中了?”
“皇後,那你是不相信老奴了?”
“並非本後不相信你,隻是本後覺得。當時事發的時候,船上隻有你c王公公和兩個小太監在場,其中一個小太監已經被你殺死了。現在包含你在內,總共就隻有三個人知情,難道魏愛卿你覺得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嗎?”
“那皇後的意思是說,要把我們三個一起審了?”
“魏愛卿您自己覺得呢?”
“哼,豈有此理!皇上對老奴恩重如山,情同父子,老奴怎麽會傷害皇上呢?奉聖夫人,您覺得老奴會傷害皇上嗎?”魏忠賢將目光投向了客印月,希望她能給自己講一句話。
“忠賢,本宮當然是相信你不會傷害皇上了。但是你既然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又何必擔心上麵的調查呢?如果你是清白的,到時候不也不會入罪的嗎?”奉聖夫人看這件事情茲事體大,也不敢輕易下結論。在大多數情況下,客印月都會選擇和魏忠賢站在一起,但是涉及到天啟皇帝的就說不定了,畢竟天啟皇帝才是她一手帶大的命根子。
“你。連奉聖夫人你都不相信灑家了嗎?你們今兒個怎麽了?是都要聯合起來對付灑家是吧?灑家有什麽錯,灑家為了大明,難道嘔心瀝血還少嗎?”魏忠賢看到眾人對他都這個份上了,就沒有必要再裝孫子了。諒你張嫣無權無兵,能奈我何?有灑家強大的東廠做後盾,皇上都要讓我三分,哼,看誰鬥得過誰!
“魏愛卿為大明所做的,大家有目共睹。但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個做臣子的,無論他的功勞有多大,都是不能淩駕於皇帝之上的,不是嗎?魏愛卿!”張嫣的話的確勁道十足,威嚴之中透露出殺氣:你魏忠賢如此僭越,玩皇帝於鼓掌之上,難道是不想活了嗎?
“皇後此話自是不假。但是宮裏人都知道,皇上是灑家和奉聖夫人一手帶大的,在某些人還沒有入宮的時候,皇上已經和我們休戚與共,情同手足了。所以啊,某些人隻看到了灑家和奉聖夫人受的榮寵,沒有看到灑家和奉聖夫人所受的心酸。我們的受到榮寵的確是惹某些人嫉妒了。所以某些人總是想處心積慮地置灑家和奉聖夫人於死地而後快的。是不是啊,皇後娘娘!”魏忠賢也話中帶毒,意思是說:不要以為你是皇後就有什麽了不起,在你還是小屁孩的時候,皇上就已經在我們手上成長了,你一個後來人,想居上玩死我們?沒那麽容易!魏忠賢說這話的時候,總是眼瞪著客印月,意思是說:別忘了,你和我是同一個戰線的,是拴在同一根線山的螞蚱,灑家倒了,看你能久存不?
奉聖夫人似乎領會到了魏忠賢的意思,雖然她沒有什麽政治頭腦,但是她也知道唇亡齒寒的故事。於是就幫腔說道:“大廠公所言,句句肺腑,說到了本宮的心坎上!皇上再怎麽說也是本宮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就算本宮再怎麽不通情理,皇上都一直護著本宮,把本宮當成親生母親一樣看待。而大廠公,則是皇上從下的陪讀和玩伴,他和皇上的感情不比皇上和本宮的感情淺,所以他怎麽可能會去謀害皇上呢?就是天下人都相信了,本宮也不會相信的!”
魏忠賢很快就投去一個滿意的不易察覺的微笑,似乎是說:不錯,真聰明,真是孺子可教!
“罷了,皇上沒事就好!要是皇上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所有人都脫不了幹係!是不是啊,魏愛卿!”張皇後看著兩個老狐狸一唱一和,的確也拿他們沒有什麽辦法。再者,他們在宮中耕耘的時間畢竟比自己久,很多的人脈關係都比自己的牢固。同時她也擔心萬一逼急了魏忠賢,他極有可能會做出逼宮之事。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果然英明!”魏忠賢見皇後不再追究,有點感激涕零的意思,於是立馬就拍起了馬屁。
“但是,王公公他們”張皇後看整不到魏忠賢,但也不能讓太囂張得意,砍掉他的左右手也好。
“老奴自知失職,願辭職降為低級太監,望娘娘千歲成全!”王體乾是一個非常奸佞而識時務的宦官,他的職務其實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比魏忠賢的級別都高。但是他看到魏忠賢有客印月撐腰,極受天啟皇帝的信任和寵愛,於是就識時務地聽命於魏忠賢,聽任擺布,成為魏忠賢的左膀右臂和最大謀主。
“及如此,那本後就成全你,你自己去寫好折子吧!”張皇後今天真是鳳眼威武,大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她知道,這隻是整魏忠賢的第一步。以後的日子,能否將天啟皇帝來到自己的一條戰線上才是取勝的關鍵。把天啟皇帝拉到自己的陣線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計策瓦解掉天啟皇帝對魏忠賢和客印月的信任。
回到府邸的魏忠賢,當然暴跳如雷,捶幾擲杯,不無奸險地自語道:“張嫣,你想跟灑家鬥?哼,你還嫩了點,你還沒出世的時候灑家就出來混江湖了!你想鬥倒灑家?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看灑家以後如何收拾你!”天啟皇帝在落水後,雖然現在恢複了意識,但是卻由此落下的病根。朝臣為了天啟皇帝的健康,都在竭盡全力想著辦法。
不幾日,尚書霍維華在魏忠賢的指使下,向天啟皇帝進獻一種名喚靈露飲的“仙藥”,稱服用後能立竿見影,健身長壽。
皇後張嫣當時也在場,她知道霍維華是忠賢一黨,知道他們沒安好心。
“霍尚書既然是為皇上健康而來,可曾親自試藥啊?”
“娘娘您這是哪裏話。臣為了皇上的健康,日日研製和食用此藥,發現的確安全和有效之後才進獻聖駕的!皇上安危關乎社稷,微臣怎敢馬虎呢?”
“皇後,霍愛卿一片赤誠之心,你為什麽不讓他進獻給朕良藥呢?”
“皇上,您萬金貴體,怎可隨便試用非大夫開的藥方呢?”皇後張嫣對於皇帝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安危都重要,不管怎麽說,封建時代丈夫就是妻子的一切,何況自己的丈夫還是係天下於一身的皇帝。
“不行,霍尚書你的親自食用此藥過五天,如果發現真有效,再讓皇帝飲用!”
“皇後,微臣隻恐五日之後會耽誤了皇上的病情!所以微臣請皇上速用藥!”
“本後試問霍尚書,你並非太醫院醫官,你何曾知道皇上病情?況且,你也並沒有診斷過皇上的病根,這樣試藥不是拿萬金之體的皇上開玩笑嗎?霍尚書,你敢保證皇上喝了你調製的仙藥就會藥到病除嗎?”
“這個。娘娘,微臣不敢保證!”
“那你還不退下!”張皇後對著霍維華就是一陣怒吼。
“皇後。為什麽不讓霍愛卿試一下呢?他並非內醫院醫官而關心朕的身體,這才是讓朕感動的地方,朕覺得他的話可信!”
“皇上,你可知他是”張皇後對於魏忠賢派來的人總是不放心。
“好了,皇後,讓朕試一試又何妨?朕又不會損失什麽!”天啟皇帝顯然是不知道凡藥三分毒的道理。
“皇上,藥多傷身啊!不是對症的藥,皇上豈可亂吃呢?”
“皇後,好了,人各有命。朕既然被上天定為皇帝,自然會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的不是嗎?”
“皇上,您是大明天下的寄托,您可不要拿自己的龍體開玩笑啊!”張皇後看著日漸憔悴的天啟皇帝,不由得淚流滿麵。
“皇後,不要哭了,朕還沒有死呢!”天啟皇帝用手溫柔地撫去張皇後的淚水,“別哭了,這樣不吉祥的知道嗎?霍愛卿,把你的藥。”
“不行,本後身為六宮之主,皇上的內助,不能讓皇帝以身試險!要喝就讓霍尚書先喝五天再說,來人,將霍尚書扣留宮廷,以身試藥。”
霍維華被扣留宮中試藥五天後,的確發現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皇後,朕就說你多心了吧?天下臣子,哪有不為皇帝著想的,是你太多疑了!”
“皇上,話雖這麽說,但是您也不。”
“好了,皇後!”天啟皇帝對張嫣的賢明還是感激在心的,但是他更想通過奇異偏方來早點治好自己的病。
天啟皇帝於是就開始喝起霍維華進獻的靈露飲來。這藥果然清甜可口,清新怡人。天啟皇帝覺得好喝,便天天服用起來。
不料飲用了幾個月後,竟得了臌脹病,渾身水腫而至於臥床不起。
“來人啊,著錦衣衛拿下逆賊霍維華!”宮廷裏傳出了張嫣歇斯底裏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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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前麵重複了有四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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