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雲開月明蒼生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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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點滴滴匯聚起來的怒意翻滾著。張珩多想現在就跑過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可是,他知道薑瑟絕對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又因為這樣的束縛,他格外的惱。那兩老人的確是長輩,他動不得,那另外一個,怎麽也休想逃出責任。

    他是薑理的親生兒子,按道理應該有說話的權利,卻是任由著他們這麽做,擺明了就是別有所圖,居心叵測。

    這麽些年,他還是沒有看懂那個人。這樣的時刻,兄弟之間不是應該幫忙,救對方於水火之中嗎?

    哼,也許真是看走眼了。

    “乖,別怕!以後,你就和我住,跟我在一起,我保護你,你別回去了。我就不信,沒有他們,你不能活。”張珩低頭,盯著她的眉眼道。

    薑瑟抽了抽氣,歎口氣,眼淚忽然刷刷地流出來,怎麽也控製不住。

    “阿珩,我想他了。我想他了……我想他了!想得快要發瘋。”

    ”

    幾個淺短的字眼,卻是把張珩心頭的明亮生生壓成了黑暗,慌得他心口發疼,一陣接著一陣。背部幾乎僵滯,他麵無表情地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哄著

    “聽話,不要哭,也不要害怕。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小瑟,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著你。你的傷心,我也都懂。”

    “他走了……”她的眼眶紅成了一團,心口抽搐,扭成一堆。這種心尖刺痛的感覺,快要折磨得人發瘋。

    眼前模糊,她輕輕道,忍著喉嚨裏的酸澀,鼻子的不通氣,呆呆地說道

    “我的前半生體驗過兩次徹骨的害怕

    第一次是因為在房間裏聽到,父親口裏所說的,我希望她是男孩子,她也隻能做一個男孩子的時候;

    第二次,是在我確定他已經完全消失在我生命裏的時候。

    前者是因為少時幼稚,沒見過什麽世麵,生怕被丟棄;

    後者,不僅僅是生怕丟棄那麽簡單。

    我最怕的,是他離開我後,過得不幸福,我怕他出什麽意外。

    我怕他忘記在他生命裏,曾經出現過一個叫薑瑟的人,喜歡他,愛著他,離不開他。

    我同真心地期盼,用我短暫的壽命,換得他的安寧無憂。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叫薑瑟的人,在期盼她的愛人歸來。

    時間已經不重要了,我要的,就是他回到我身邊就好了。如果實在求不到,那就,祝他幸福。

    畢生所求,就是歲月靜好,衛錦長命百歲,可以忘記我,但是,不可以不幸福。”

    張珩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是不管用的。索性保持沉默,暗暗地抱緊她。等她情緒穩定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

    他認識的薑瑟,不會因此倒下。可以沉迷一時,但不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這次,要不是薑家這邊苦苦相逼,她也不會崩潰。什麽人都可以在她插一刀,還不是因為她的幸福。

    “沒事,我們不想。不想,都會過去的。”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張珩輕輕勸道。

    “可以忘記我……但不可以不幸福。不可以不幸福……衛錦……不可以不幸福……”

    似是魔怔一樣,懷裏的人喃喃自語。張珩的心情越發低落,亂成了絲團。

    那家夥到底有什麽本事,可以爭得她喜歡啊?得到了卻又不珍惜,真是人……渣。要是那人就在麵前,他一定打得對方鼻青臉腫,祖宗都不認識。

    唉,可是,人不在了,想什麽都是多餘。這人,消失了,那就永遠不要回來了,回來也是讓人添堵的。

    他又到底是憑什麽,能夠得到薑瑟這樣的喜歡?

    何德何能?他從來沒有想通這個問題。可是非常明白的是,那個幾度傷害她的人,如今杳無音訊的人,在她的心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隻是如此,其他的都是枉費的。

    他的目光悠遠而深闊,輕輕拍著她的背,心疼沉重的情緒摻雜不分明。

    “張女士的一輩子似乎都毀在了一個男人手中。

    那時候認識那個男人,她說是個意外,是個下雨天。

    下雨天多麽荒謬呢?真是見鬼的天氣,總是會遇到一些人,毀了自己。

    那時候張女士不過是個高中生,一下子被他虛偽的外表和遞傘的舉動迷住,後來索性,因為他的花言巧語和他私奔,放棄了學業。

    也因為這個,她和外公他們鬧翻了,獨自在外麵和那個男人一起打拚。

    那男人其實也沒有什麽本事,日子過得也苦。

    後來,那個男人在一起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逃走,從此拋棄了張女士。

    她哭著無助著,在舉目無親的大城市找了他幾月,人沒找到,卻又在這麽艱難的時刻,發現懷上了我。

    一切都朝著不好的地方發展。可是她不信命,既然遇到了這樣的人,那是她的運氣不好。一個女人怎麽了?一個女人照樣可以好好地生下一個孩撫養,有什麽不行的?

    她在茫茫人海中靠打著零工,或是撿著塑料品賣,生下了我。

    一個女人,我無法想象,她是受了怎樣的苦才把我拉扯長大的。這中間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肯定是我想也想不到的。

    所以,不管我怎麽樣窩囊,不管我怎麽沒本事,成績是要搞上來,出息是要有的。

    我也不準別人說她壞話。

    小時候,那些漂亮的女生總是喜歡在背後說她的壞話,說她是一個壞女人,養了一個野種,都不知道是誰生的。

    我怎麽聽得了這種話?

    隻能借了喜歡漂亮小女生的話欺負她們,為張女士出氣。

    可是又怎麽出得了氣呢?不解氣!

    你這家夥,和老子認識的第一次,也是看到我被一幫男孩子圍毆。

    你以為我是因為自己賤賤的性格被打,哪裏能知道,我也是聽到那些人罵我媽才出手的。

    我這人腦子也不太好,也容易衝動,脾氣不好,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我無法容忍,別人那麽說她。

    我本來就是一個不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誰的人,但不是野……種。我就是不準他們看不起我媽,我就是不準,我就是不準!

    他們憑什麽,要去攻擊一個那麽善良的人?他們又是有什麽資格看不起這樣一個偉大的母親?

    既然他們父親母親沒能教好他們,那我就教教他們唄!

    反正我就是什麽都不怕,就怕張女士受苦。

    張女士一開心,朕大赦天下,雲開月明,蒼生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