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回了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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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至回家沒多久,便接到了弘治皇帝催促他即刻前往雲中上任的旨意。
弘治皇帝此舉絕對是故意的,他不過就是一小小縣令而已,至於下這道旨意催促嗎?
還讓他即刻就去,美其名曰是雲中不可長久無主官。
既然雲中不能長久沒有主官,又為何把他派去處置寧王叛亂,朝中也不是沒有可以領兵之人。
既是把他派去處置寧王叛亂,那也完全可給雲中再選個合適的主官了。
當然,謝至在心中再有抱怨,卻也不能把這抱怨當著蕭敬出口。
就蕭敬那廝,他可是了解的很,他敢保證,就他現在的一個微表情事後都得一一傳到弘治皇帝耳朵的。
當著蕭敬的麵,謝至笑的很燦爛,回道:“陛下也真是著急,某準備回家打聲招呼便回去了,陛下這倒是又下了一道旨意,就這麽一個小事,還至於下一道旨意,就這卷軸都比這個事情值錢。”
蕭敬嘴角蠕動一下,道:“陛下這不是擔心你有了媳婦便忘記了承諾之事嗎?雲中既然記得,那便更好,望雲中即刻啟程吧,咱家在出來的時候,陛下吩咐了,要瞧著雲中伯出了城再回去,雲中伯有需要安頓之處慢慢安頓,咱家也沒事可幹,可以等著。”
你這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還能幹成啥事?
謝至收了卷軸,笑嗬嗬的道:“陛下既然有旨,某怎能再當耽擱。”
弘治皇帝讓蕭敬跟著,這明顯是著急把他趕走。
能得弘治皇帝的賜婚旨意,謝至已是很滿足了,不就是即刻去雲中上任,去也就去吧。
謝至即刻就得走,寧王那裏的事情還未解決,朱慧也不合適這個時候就走。
沒辦法了,謝至隻得是把朱慧留於家中,托他老娘照顧著了。
他老娘說來也算是寬宏大量之人了,對朱慧身份的接受倒也能夠接受。
“去了雲中好生幹,朱慧在家中自是不會受了委屈。”
有他老娘這句話,謝至倒也放心了。
謝至微微一笑,回道:“多謝娘了,娘也不用擔心兒子。”
安頓好朱慧的事情,謝至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直接便出發趕去了雲中。
賀良待在雲中,沒跟著謝至去南昌。
雲中衛隨著謝至去南昌的兵丁,在把朱宸濠等押回京師便返回了雲中。
所以,此番謝至從京師回雲中,也就隻有他一人了。
不過,京師距雲中倒不算太遠,雖無聊,但幾個時辰的路程堅持一下也就到了。
謝至騎著馬一路也沒怎麽停歇,差不多兩個多時辰便趕去了雲中。
走了一月之餘,竟是沒想到,雲中竟是變成了如此。
一條條水泥鋪設成的溝渠還在源源不斷的蹚著水,這些水皆都被引到了田中。
田間還有忙忙碌碌的農人在耕地種植。
不知是誰最先發現了謝至。
隨著那人的一聲呼喊,田間勞作的農人呼啦一下皆都圍了過來。
嘰嘰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著,謝至都顧不及該回答誰的。
許久,謝至隻能道:“本縣回了雲中也不走了,爾等若有事直接去縣衙找本縣就是,本縣才回雲中,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得及早去處置了。”
謝至這般開口了,圍著他的那群人才漸漸散開。
一人開口道:“是啊,知縣老爺忙得很,哪能和我們這般下瞎耽誤工夫。”
與這些人分別之後,謝至不知曉又遇到了多少次這樣的情況才終於到了縣衙。
到了縣衙,不僅王守仁和唐寅不在,就連賀良也都不在衙中。
經詢問差役,才知曉王守仁正在雲中衛練兵,唐寅負責縣中教化之事,也不知曉在具體哪裏忙,而賀良忙著縣中的一些雜事,每日也是兩腳不沾地。
至於隨著謝至來的另一人徐經便更不用說了,這個時候的他正忙著在天津衛建造大寶船呢。
原以為建造寶船的事情又會引來一些言官的彈劾。
卻是沒想到,正好在此時出了寧王的事情。
那些言官的注意力都在寧王身上的,倒是忘記了這茬。
縣中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人在各司其職,也無需謝至過多操心。
但他閑下來卻也不能去打擾別人,知曉王守仁和唐寅在做什麽他也不打擾了,直接回了自己書房。
至於雲中這一段時間的近況,晚飯一塊吃飯的時候再一道交流也不遲。
謝至回了書房屁股還沒坐穩,便有差役報道:“知縣,有民告狀。”
謝至在雲中做這個知縣也將有半年時間了,總體來講,雲中的治安還算不錯,升堂問案攏共也沒幾次。
現在既有民告狀了,謝至也隻得是應道:“拿本縣官服來!”
穿了官服,謝至信步走進了正堂。
走了流程,詢問了狀告之人的名字,謝至才道:“劉福,你說吳郡害死了你家牛,可有證據?”
劉福一個大老爺們臉上掛著淚,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啞,堅持道:“就是吳郡害死的,他借了我家牛去犁地,不是他的他也不心疼,可勁的使喚,生生把它累死,這牛還是小人爹在早年的時候用盡家中積蓄買來,快二十年了,鄉裏好多人家都賣了田,小人家正是這老牛在,才勉強活口。”
聽劉福這般說,謝至了然了。
一頭犁地二十年的耕牛,想必壽命也到頭了,若說是吳郡害死的也不盡然。
謝至又問道:“你與那吳郡何種關係,你又為何要借牛給他?”
劉福聲音嘶啞,回道:“小人與那吳郡一塊長大,頭幾年他為安葬他爹,把家中的五畝薄田賣給了馬家,他種田也是在給馬家種,後來知縣老爺到此後,還了他的田,今年灌溉之後,他便來與小人借了牛,小人看在兩人一起長大的份上,自己家還未種呢,便把牛借給了他,哪成想,他竟然硬生生害死了他。”
劉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的好不淒慘。
其實,謝至也能夠理解,畢竟這個時候的一頭耕牛,是相當於家中的一個勞力的。
個中原因謝至雖說也能夠猜想到一些,但斷這種事情是得以理服人的,總不能他一人說了算的。
“來啊。”謝至喊了一聲,道:“去傳吳郡上堂回話。”
李甲出列,正準備領命出去。
在堂外零零星星圍觀的人中,鑽出一人,喊道:“小人在此,小人在此”
自謝至到任之後,每日升堂問案皆允許百姓觀摩。
不過,現正是農忙的時候,謝至雖給了這個機會,觀摩百姓卻是寥寥無幾的。
既然吳郡在,倒是省的在浪費時間去找一趟的。
謝至出言命令衙役把人放了進來。
那漢子一進正堂,便率先拜下行禮道:“小人吳郡拜見知縣老爺。”
謝至出口朝劉福詢問,道:“他可是吳郡?”
劉福態度不善的瞅了一眼漢子,點頭回道:“是。”
既然是的話,那就好辦了。
謝至又問道:“你為何在此?”
這吳郡好歹也是被告,這出現在觀眾席中是何意思,難不成是心中有鬼,耕牛的事情還真就與他有關?
吳郡大概是覺察出了謝至的懷疑,趕忙解釋道:“小人得知劉福進城便想到他定是來告狀了,便隨他一塊來了。”
謝至又問道:“為何要隨他一塊來?”
具體原因如何,那都得一一問明白,這樣也才能讓劉福心服口服。
吳郡回道:“小人劉福既然告狀,知縣老爺必定會宣小人上堂的,所以便在外麵候著了。”
說著,吳郡便以頭觸地,又道:“知縣老爺明察,這個事情真與小人沒多大關係,小人借了劉福的牛,那是當祖宗一樣供著的,每日吃的都是小人兒子割回來的鮮草,不止如此,小人還把睡覺的地方讓給了那牛,小人一家在外麵睡,小人怕曬著他每日早晨涼快那陣出去,天熱了就回來,晚上太陽下山涼快了才拉出去耕上一會兒,小人都沒這般伺候過小人爹,小人是在是冤枉的很,不知怎麽,睡覺的時候,那牛還好好的,早晨小人想拉出去再耕會兒,才發現那牛竟然死了,本來,沒多大會功夫,小人那地也就耕完了。”
如此對待,那可真是如祖宗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