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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者一扭臉,“哼!”不理會他。

    額······藍瓔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麽。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到辦公桌前,一眼便看到了“安拉之心”,此時正可憐兮兮的被歐陽小暖扔在桌子上,剛剛停下翻滾。是因為這個嗎?他撿起來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麽異常。

    “怎麽在這啊?”想必是被歐陽小暖翻出來的,藍瓔珞想著,放回了盒子裏。

    “這裏怎麽會有一枚戒指!給誰的?”歐陽小暖盤坐在椅子上,趾高氣揚的看著藍瓔珞,質問道。

    後者無奈的笑了。這是在生氣嗎?看著她那氣鼓鼓的樣子,臉色還有些蒼白,不覺有些好笑。拿起盒子湊到她麵前說道:“這是當年求婚的時候送給瓊清的,不過後來雙方關係弄的很僵不好收場,現在她回來了,就把這個還給我了。”說著,細細磨砂了盒子上的鏤空花紋,回憶如清泉般湧入腦海,藍瓔珞輕輕揚起嘴角。

    中心街的十字路口,藍瓔珞單膝跪下,手中拿著一枚古樸的戒指,這也許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浪漫的事情,“瓊清,你願意嫁給我嗎?”

    “哦!”人群中爆出一陣歡呼。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不管是駐足的路人,還是一起跟來的朋友,大家皆是開始起哄。其實,這是再老套不過的方式,俗氣的很,一向以時尚為主的秦瓊清並不喜歡,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她還是掩住嘴,忍不住眼睛開始濕潤。點點頭,向藍瓔珞伸出了右手,藍瓔珞笑著為她戴上了戒指。

    人群又是一陣歡呼。

    相擁的那一刻,他們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現在更美好的時候,那種從心底湧出來的歡呼雀躍,可以懷念一輩子。豈料,卻事與願違。藍瓔珞笑容有些苦澀,他很愛秦瓊清,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他也深刻地明白,冷靜的了解,既然無法在一起就代表緣盡了,既然緣盡了就不便強求。他深知自己不是懷舊的人,但也許是沒有遇到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沒有遇到命運相連的人。對秦瓊清,他有些愧疚,他可以用任何方式來彌補當年的過錯與錯過,隻有複合,不行。和好如初豈是說說那麽簡單。

    不得不說,那時候的感情是真摯的,單純的,大家單純的想要在一起,想要組成一個家庭一起生活。現實永遠比幻想來的殘酷,人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夢境當中。夢想被現實打破的那一瞬間,有好多無形的碎片飄蕩在半空中,無法拚湊也無法抹去,是記憶的碎片。它會偶爾跳出來刺痛神經,好像在提醒著它的存在,讓人難以忘記。

    “藍醫師?想什麽呢?”

    “啊。”一聲呼喚驚醒了回憶,他呆呆的看著歐陽小暖,心裏五味雜陳。如今她昏迷的間隔點已經越來越短,這代表······他不敢再往下想。看著外麵已經黑透的天空,不知不覺已經這麽晚了嗎。藍瓔珞半蹲在歐陽小暖麵前,親切的抓過她冰涼的手,溫柔的說道:“小暖,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有什麽問題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可是你的醫生啊。”

    她愣了一下,“我的,醫生······”這句我的醫生,飄進耳朵,如此動聽。

    “對啊。”藍瓔珞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像是和煦的春風,“我是你的醫生啊。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的醫生。”

    她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問道:“你是說,我的醫生······”

    “當然。”

    歐陽小暖看著藍瓔珞笑起來很好看的臉,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才說,是她的醫生,永遠都是。那······可不可以不隻是醫生,而是一生呢。她笑起來,點點頭,“好,我的醫生大人。”

    因為你已經,是我的一生了。

    在未來這段灰暗的歲月裏,如果能有你的陪伴,我一定不會感到孤單。而我最怕的,就是我不在以後你們會為我難過,會為我悲傷。那我寧可從來沒有出生在歐陽家,也不是什麽大小姐。從小到大我一直很聽話,是所謂的乖孩子,但是傅家哥哥說我過得很辛苦。我不想承認,每次去醫院檢查身體時看到大家投來擔憂的目光,看到爺爺那麽大年紀還要為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托關係求人情世界各地尋來藥。

    我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我知道我是個病人,隻能呆在家裏配合醫生的治療,來延長生命。我想去愛琴海看成雙成對的戀人,想去馬爾代夫看薰衣草花田,想去玫瑰王國,想去這個世界上所有美麗的地方。

    而我最希望的,就是可以好好活下去。

    或者,馬上死掉。

    歐陽小暖抬了抬眼,放下手中的鋼筆。藍瓔珞去查房,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沒有事可做,日記也好久沒有寫,再次抬筆竟有些生疏。寫完後合上日記本,枕著手臂趴在桌子上,看著藍瓔珞桌上大大小小的物件。有一隻暗灰色的筆筒,數不清的病曆夾,還有······一隻看起來很不協調的蝴蝶皮筋。

    咦?這不是······

    好像在哪見過。哦對了!她拿起來看了看,還記得那個時候她睡著了,是藍瓔珞幫她紮的頭發,梳了一個高馬尾,就是用的這根皮繩。後來沒有找到以為丟了還難過了一陣子,沒想到又回到了他這裏。雖然有點幼稚,但是看在自己年紀也不大的情況下,還不算太難看,勉強可以接受。歐陽小暖拿著皮繩,嫌棄的想著。

    雖有嫌棄,卻視若珍寶,悄悄放進口袋裏。

    傅離坤站在門外,手中端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那香氣纏繞在一起綿軟的飄進辦公室,飄過歐陽小暖的鼻子。哦?是咖啡的味道,她心有靈犀的向門外看去,傅離坤微笑著做了一個“一k”的手勢。

    她點頭,盡在不言中。

    重新坐好,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體要想闖進布滿紅外線的宅宇確實很難,她不得不做兩手準備。就算再完美的計劃也做不到□□無縫,那也是試一試。不試怎麽知道不可能?不試怎麽知道真相。

    現在看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本想依著原本的計劃以遊樂場做個幌子,思來想去實在不安全,難保不會被跟蹤。醫院裏到處都是王勝的眼線,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動向,走錯一步都要前功盡棄。隻好推翻之前的計劃,重新謀劃,雖然很驚險還要傷害自己,但勝算會大大增加,一切便是值了。歐陽小暖不是傻子,雖然有年齡的限製,但是從小在爺爺的熏陶下人心的險惡多多少少還是看懂些。雖然叫王勝一聲叔叔,是與爺爺一起打的天下,但總歸是外人,而且心思太過狠辣。現在老董事已經不再,大權旁落,家族企業麵臨巨大的困難,是拱手讓人?還是拖著這具殘軀敗體試一試,全在一念間。隻要她願意,她就是公司的董事,年紀小怎麽樣,她馬上就成年了。

    “我一定要熬過成年禮。”她自言自語道。

    隻要熬過成年,她就有資本去奪回那個位置,哪怕隻有一天。未成年,現在的自己沒有那種資格。歐陽家一直以來的弊端,現在竟然成為她最大的軟肋。

    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能靠努力得到的,有的人憤慨拚搏了一生,最後隻不過得到小康的結果。而有些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就算敗光家業也能撐到臨死那一天。人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什麽公平可言,又何必去奢求他人的體諒呢。

    況且就算你奢求了,也不見得就能得到體諒。如果所有困惑都能被體諒,所有過錯都可以被原諒,那法律就如同一張廢紙。大家心知肚明,王勝也心知肚明,這老狐狸尾巴藏的很嚴實,外表根本看不出破綻。要想找到他的弱點,隻能從根本出發,由內而外的掏空他的組織,變成一具軀殼,空有其表。

    “藍醫師,歐陽小姐她?”

    “她沒事放心吧。”藍瓔珞安慰道。

    護士長點點頭,神情有些恍惚,“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怎麽就變成了今天這個這樣。我,我還是不能理解。”

    藍瓔珞理解護士長的意思,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心裏明白,個人有個人的想法,雖然他也很奇怪為什麽今天突然造成了這麽驚悚的一個局麵,但是他不會問。最起碼她不說的話,他是不會逼她回答的。其實有句話她說的很對,別人又如何管得了她的事呢。

    “不看著她沒事吧?”護士長擔憂的問道。

    藍瓔珞笑著搖搖頭,想必是沒事了。鬧也鬧過了,現在既然已經清醒過來,那麽這一波應該是已經過去了。這話如果被歐陽小暖聽到一定忍不住大笑起來,過去了?開玩笑。

    這一切,隻是一個開始。

    這時手機響了,是藍澤峰發來的簡訊,他果然如約調查了洋娃娃事件,並約定今晚親自麵談。歐陽小暖關上手機,冰冷的笑了。

    “王叔叔······”我們的戰爭,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