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到點了。”

    蔣玉成掃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現在已經五點半了，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公司對於上下班並沒有嚴格的時間界限，如果沒有臨時需要趕工的情況的話，晚上五點到六點之間基本上隨時都能走。蔣玉成抻了個懶腰，然後隨手把電腦拔下來收好裝進包裏，轉身便出了門。

    第一天上班，蔣玉成感覺自己這下算是找對地方了——在這邊，帶自己的是一個遠程工作的大佬，因為公司用的後台係統是基於Linux下的，所以他便教給蔣玉成許多Linux使用和開發的相關知識。這些內容都是蔣玉成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如果讓蔣玉成自己學的話，恐怕花費的時間要比這個多得多。當蔣玉成最後成功在自己的電腦上編譯了程序包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懷著學習到新知識的充實感和激動之情，蔣玉成健步如飛地走出了辦公室，走樓梯下了樓——在寫字樓的樓下，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兄~~”

    “啊，是端曉薇啊——你也下班了嗎？”

    “對啊，我剛交完班。正好我跟師兄一起回去吧！”

    說“熟悉”倒也不完全是那麽熟悉——眼下的端曉薇，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襯衫，搭配灰色的休閑褲，看起來跟普通的妹子並沒有什麽區別——蔣玉成這才明白，不管她是在女仆咖啡廳打工，還是在家做女仆，她終究是個普通的妹子，穿常服才是理所應當的……

    “哦……對！是啊……”

    蔣玉成這才想起來，端曉薇現在跟櫻鈴莉住在一起，回家也就是回自家對門。這樣一來的話，自己的機會豈不是就來了？

    蔣玉成頓時有些小得意——從這裏到家坐地鐵差不多要半個小時，對於自己來說這是個絕佳的時機，可以跟她好好打聽一番之前沒打聽完的事情……

    兩個人一路奔著地鐵站去了——他們下班的時間比六點的晚高峰早，所以現在地鐵裏人不是特別多，兩人順利地找到了座位。

    “對了，你上午說到的“勞動成果”，具體指的是……”猶豫了片刻，蔣玉成接著上午的話頭發問了——也許她不一定願意說，或者也許說出什麽令人驚掉下巴的答案……但蔣玉成實在是好奇得要命，所以他還是問了。

    “啊，那個啊……”

    端曉薇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就是我寫的小說。”

    “……小說？”蔣玉成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方向——他之前曾經很認真地想過，這兩個非親非故的人會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大抵是因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方說……什麽禁斷的戀情之類的……

    為此，蔣玉成之前還有點小興奮呢——結果自己褲子都脫了卻……啊，不對不對不對——這才算是正常的關係……對於自己的節操，蔣玉成還是想搶救一下。

    “從高中時代開始她就是我的讀者了——”端曉薇聳了聳肩，“現在也經常打賞我的小說，我跟她的關係也還不錯吧，上了大學也就寄住在她家了。”

    “原來是這樣……”蔣玉成順勢說道，“你們倆是高中同學？”

    “嗯，對——高中三年同桌。當時我想要當專業寫手，她也是第一個支持我的。”

    說到這裏，端曉薇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自然一些的笑容——不再是之前的營業用微笑，“現在我跟她住在一起，家務之類的倒是順帶的——主要是她老是額外給我一堆錢，我還得經常給她加更……”

    加更？

    作為一個網文作者，蔣玉成對這個詞有著天然的敏感——還有之前她說的“打賞”。難不成，她也是……

    “你的小說是發在點娘的嗎？”

    “啊，一開始在點娘發的，後來去了****——那邊給的條件比較好。”端曉薇解釋道。

    對於****，蔣玉成還是有所耳聞的——那裏算得上是宅文聚集地，現在一些ACG子方向的大神基本都從點娘跳槽去了那裏。剛才她說“那邊給的條件比較好”，那應該是****的編輯來挖她了吧……

    “方便的話，能讓我看看嗎？”

    “好呀~~求點擊求收藏求訂閱呢~~”

    端曉薇一邊歡快地賣著萌，一邊把鏈接用微信發給了蔣玉成。《路人男主的養成方法》？看著鏈接裏提示的標題，蔣玉成隱約記得，自己曾經在籠空山看過這本書的推書——好像評價還挺高的……

    “現在上架了嗎？”蔣玉成追問道。

    “嗯，訂閱收入還不錯——”端曉薇點了點頭，“訂閱和打工的收入就是我的主要經濟來源。”

    “現在就已經獨立生活了？很了不起啊！”蔣玉成隨口恭維了兩句。

    “畢竟我跟家裏的關係不太好……”

    跟家裏的關係不太好？蔣玉成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句話上——難不成又是一個“少女為了追求夢想不顧家人層層反對”的樣例？一般人倒是不太容易往這裏想，但是蔣玉成上個月剛因為小琪的事折騰了好一陣子，現在麵對端曉薇，他自然也就首先想到了這個方向……

    “師兄對網文的事情，知道的好多啊——”

    就在蔣玉成陷入沉思的時候，端曉薇接著發問了：“師兄也看網文嗎？”

    說到這裏，蔣玉成下意識地有點得意：“我好歹也是寫了兩年呢……”

    “那這麽說，師兄比我資深呢……師兄的作品，能讓我看一下嗎？”

    “啊……這個嘛……”

    蔣玉成剛剛說話的時候也沒太多想，現在他有點後悔了——認識神將之前，自己第一年寫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黑曆史了……真要拿給人看的話，還是有點……

    誒——不對！！之後的也不行啊！！！

    既然端曉薇說自己要以專業寫手為目標，她的書也又被****挖牆腳的價值，訂閱收入都能跟打工收入並列……那豈不是說，眼前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姑娘，其實也是個中小神之類的？

    蔣玉成腸子都悔青了——去年自己第一次跟神將見麵的時候，自己還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書拿給神將看。現在看來，那簡直就是教科書級的班門弄斧，送臉下鄉。而且神將跟自己終究是如狼添狽的關係，現在端曉薇也是網文寫手，自己連塊遮羞布都沒有，如果自己再把書拿給端曉薇看，那自己豈不是更加丟人現眼了？

    要是自己真的把書拿給端曉薇看的話，那端曉薇豈不是要鄙視自己了？雖然台麵上她不會表現出來，但內心裏她肯定會這麽想的吧！

    蔣玉成冷汗都下來了——不行，這裏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我隻是……以前隨便瞎寫過一些……都是些上不了架的同人……前段時間點娘大清洗的時候都給幹掉了……”

    幾個月前，點娘借刀殺撲街，打著“整頓網文市場”的旗號刪了大量太監書和同人類作品，包括幾部知名的同人大作。當時蔣玉成作為讀者還在籠空山和知乎上把點娘好一頓罵——不過現在蔣玉成反而要感謝點娘，給了自己這麽一個絕佳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