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不好了！”剛一進來，劉宗敏便立刻表情嚴肅地說道，“斥候抓住了莫臥兒朝廷的信使，問出了重要情況！”

    李自成一聽，頓時嚴肅了起來，盯著他連忙問道：“什麽重要情況？”

    牛金星和宋獻策聽了，也是有點吃驚，都一起注視著劉宗敏。

    “那信使受傷過重，已經死了。但是臨死之前交代……”劉宗敏稟告到這裏，提高了聲音道，“西邊的波斯皇帝答應出兵十萬幫莫臥兒朝廷！估計半個月內，很可能就會發兵過來的。”

    “不是說，他們是仇敵麽？”牛金星聽了，當即有點詫異地說道。

    劉宗敏聞聲，轉頭看了他一眼道：“莫臥兒朝廷割讓了西邊好多地方給波斯皇帝。”

    宋獻策聽了，表情嚴肅地說道：“那個波斯也是一個大國，如果出兵的話，兵力肯定不會少！”

    李自成一聽，感覺頭疼，局勢剛要好轉的時候，就會有意外，難不成自己這輩子就沒有當皇帝的命？

    略微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拋到腦後，然後他便問道：“你們可有良策？”

    “屬下有兩策可供大將軍選擇！”宋獻策一聽，便抱拳向李自成說道。

    李自成一聽，頓時心中一喜，連忙說道：“我的軍師，有計謀就快快道來啊！”

    牛金星和劉宗敏也都看著他，帶著一點期待之色，想聽聽他怎麽說。

    他們發現，宋獻策的計謀，隻要不是對上朝廷官軍，或者準確地說，不是對上興國公，基本上還是可以的。

    隻聽宋獻策說道：“第一策，便是我們集結大軍，盡快攻破德裏，滅了莫臥兒朝廷。使得波斯軍隊沒有了內應，自然就會退去！”

    李自成想了下，感覺還是有點難。雖然莫臥兒朝廷的主力確實被擊敗了，但是不管如何，莫臥兒朝廷躲在他們的都城，要想攻下來的話，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的。

    這麽想著，他便問道：“那第二策呢？”

    “第二策……”宋獻策聽了，便接著說道：“那還是發揮我們的長處，先不和他們決戰，遊而不擊，如果能偷襲他們的糧道最好，否則就往東退去，拉長他們的補給線，再找機會偷襲他們的糧道，一直到拖垮他們。”

    李自成想了一下，當即便說道：“還是第二策有把握一些！”

    這第二策其實就是他的老本行，流竄作戰，製造出機會再決戰。當年兵力弱的時候，都用這招殺了好多朝廷的猛將。也使得他越打越強，眼看著都有席卷天下之勢，誰知突然冒出一個興國公……

    想著想著就又想到了興國公，讓李自成感覺有點惡心，連忙甩頭，要把這個煞星從腦海中甩出去。

    正在這時，就聽宋獻策那邊繼續說道：“第二策也還有一些不妥。”

    “嗯？”李自成一聽，暫時忘記了其他，立刻皺了眉頭問道。

    劉宗敏剛才都想跟著稱讚了，突然被宋獻策來了個轉折，頓時有點卡脖子，連忙閉嘴，繼續旁聽。

    隻聽宋獻策看著李自成說道：“屬下平日裏一直有留意，聽到有傳言，說朝廷已經出兵，還是孫狗官帶領，攻占了洞吾。屬下就怕朝廷不死心，還會再追到莫臥兒這邊來。因此，如果我們往東退去的話，就怕撞到朝廷的槍口上！”

    一聽這話，不管是李自成和劉宗敏等人，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他們是真得怕了朝廷，都已經逃到這裏來了，難不成還不放過他們？

    看他們這樣子，宋獻策不想打擊他們，便連忙補充說道：“當然，這隻是屬下的猜測。但是，屬下就怕我們如果為了引誘波斯軍隊，真得退到了洞吾邊境去的話，指不定朝廷還會對我們下手的！”

    “那別退那麽遠不就得了！”劉宗敏一聽，當即嚷道，“這莫臥兒那麽大，還用退那麽遠？”

    聽到這話，宋獻策轉頭看向他，嚴肅地說道：“這莫臥兒朝廷一直在和波斯那邊爭奪西邊的什麽坎大哈，但是，最終是波斯那邊贏了。由此可以判斷，波斯軍隊應該比莫臥兒的軍隊要強一些。因此，我就怕波斯軍隊穩紮穩打，就像那孫狗官一樣對付我們。如此一來，我們隻能一直往東退去，隻有退得足夠遠，才能發現戰機！”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回李自成，補充說道：“當然，此乃未戰先慮敗，隻是一種最壞的情況而已，未必會真得出現這種情況！”

    李自成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又豈會不知道打仗的原則。有的時候，戰事往往就容易往最壞的情況發展，壓根就不能抱僥幸的心理。如果不是一直按最壞的情況考慮戰事，說不定他早就被朝廷剿滅了。

    說難聽點，是一有風吹草動就逃跑，避開可能的危險，但這其實就是他生存下來的秘訣。

    這麽想著，李自成的眉頭都擰成了個“川”字。

    “大將軍！”這時，就聽宋獻策又說道，“如今又有強敵之下，屬下以為，還是要和八大王所部聯係，隻有我們團結起來，要對付波斯軍隊也就不會有多難了！”

    “哦？”李自成一聽，有點意外，便抬頭看向宋獻策。

    “我們要應對波斯軍隊，最好的辦法，就是無法讓他穩紮穩打！”隻聽宋獻策侃侃而談道，“隻要他們露出了破綻，以我軍的騎兵，就能攪亂他們的進軍部署。”

    “比如，我們吸引波斯軍隊拉長戰線，然後南方的八大王從南往北擊其後路！”宋獻策的話中充滿了自信，“甚至可以讓八大王趁著波斯軍隊在莫臥兒之際，直接殺入波斯境內，把波斯也攪他個天翻地覆。如此一來，波斯軍隊如何還能再和我軍交戰？”

    說到這裏，他便是一笑道：“到時候，就算波斯軍隊想退兵，也要問過大將軍同意不同意！波斯軍隊來得越多，損失也就會越大。或許，到時候大將軍還能把波斯也給拿下了！”

    聽到這話，李自成不由得咧開嘴想笑，不過他馬上想起什麽，那笑意就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想起來了，當初在雲南的時候，他都發誓過不內訌。如今，憑什麽讓八大王再相信他呢？

    牛金星看到他的表情，立刻便猜到了他想什麽，便連忙說道：“這個八大王也真是，好好的，怎麽就自己領軍南下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把“好好的”三個字，咬得很重。其實就是點明，又沒有真正內訌，是八大王多慮了，他自己選擇了南下。

    宋獻策也立刻跟著說道：“大將軍修書一封，屬下願走一趟，定然能說服八大王！”

    李自成一聽，皺著眉頭說道：“修書一封沒問題，但是，你不能去，我還是派其他人去說吧！”

    宋獻策是他的軍師，要是被張獻忠殺了或者扣押了，這個後果對他來說，都是不能承受的。

    宋獻策聽了，當即搖頭說道：“大將軍，屬下去了才有誠意。並且，屬下能保證，定然能說服八大王的。至少他的軍師，必然也知道合者兩利的道理！”

    李自成聽了，並沒有馬上答話，沉默一會之後，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還是實力不夠啊！”

    話語間，充滿了無奈，似乎也有一點喪氣。

    見他如此，宋獻策忽然輕鬆一笑道：“昔日我中原王朝打得匈奴、突厥都是站不住腳，隻好不斷地西遷，結果卻在西部建立了龐大的帝國。如今大將軍西來，條件比起當年的匈奴和突厥還要好，將來有一天，大將軍必定會登頂！”

    “當真？”李自成一聽，不由得大喜，連忙問道，“我們條件比匈奴和突厥都好？他們當年是怎麽樣一個情況？”

    牛金星聽得有點疑惑，不過他沒說話。

    劉宗敏卻也聽得大喜，連忙跟著說道：“對啊，這些莫臥兒人壓根就不堪一擊，我就有這感覺！”

    其實吧，宋獻策對於史書讀得也有限，根據記憶就這麽一說，更多的成份，是要鼓舞李自成的鬥誌。此時，李自成真要讓他好好說，他又哪說得出來，因此，他立刻打了個哈哈，隻是對劉宗敏說道：“我們有劉將軍這樣的猛將，這些西人又如何是我們的對手！”

    劉宗敏一聽，當即咧嘴哈哈大笑起來。

    李自成也聽得高興，不過他還想再多聽聽有關匈奴、突厥人被中原朝廷擊敗，卻能來西方稱王稱霸的事情。但是，宋獻策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隻是提醒他道：“大將軍，時間緊迫，還請大將軍書信一封，屬下能早日去找八大王，說服他配合我們打贏這次戰事！”

    這是正事，李自成聽了，隻好先放下其他，立刻二話不說，就先修書一番，自然又是賭咒發誓一番，說張獻忠就是多疑了，不辭而別算怎麽回事？西邊這麽大，又怎麽可能容不下他們兩人！

    宋獻策看了感覺沒問題之後，便帶著書信匆匆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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