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教你第一個道理，便是因果循環，天理報應。“

    “老道因你那番話領悟大道成就聖人，自然得回報你一個大弟子名分，而你頂著老道大弟子的名頭，高調享受，卻如此弱小，不免讓人嫉恨，因此有些人借著聖考大事栽贓於你，這便是因，連老道大弟子的名頭都已經護不住你了，這便是果。”

    “天道無情，適者生存。聖考雖好，卻時機未到，洪荒那幫小家夥明白老道如今被天道法則製約無法隨意出手，才敢借著天地大勢算計於你，謀奪你的機緣，這也是因果。”

    “你種下因，這果便得自己受著。”

    鴻鈞神神叨叨著，繼續搖晃晃腦道：“老道無法出手替你申冤，跟你也有著莫大關係，你告訴老道，天地大勢不用老道管得那麽細，天道自然，適者生存，老道領悟後便放手了，讓天地法則自行發展壯大，因此天地便有了了聖人的法則位置，賜予老道，天地也給老道我立下了規矩，什麽能插手，什麽不能插手，這也是因果。”

    舒逸頓時暈菜了，感情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從前自己胡亂扯了一番天道自然的歪理，結果鴻鈞老爺爺成聖了，結果自己以為的大靠山也被天地法則的規矩束縛住了，人家坑爹，老子坑自己啊。

    看來天地這門戶還是手動管理好啊，自動管理雖然方便，但是規矩被定死了。

    鴻鈞的解釋在舒逸理解中那就是，以前洪荒天地這個大院子破事太多，鴻鈞老頭作為看門的管家需要事事費心去管理一切，自從領悟升級成了自動化管理模式後，就開啟了聖人管理員自動監控程序。

    天地法則自主運行，聖人超脫出來，宏觀調控監管運營，但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破壞自動管理規則，隨意任性插手天地間的細節，否則就會毀掉這套自動管理體係。

    但不知道為何，舒逸的心裏開始莫名泛起一絲絲奇怪的哀傷，總感覺鴻鈞老頭子今天話特別多。

    從前，鴻鈞那老頭逗逼歸逗逼，神神叨叨歸神神叨叨，但時間對他來說，貌似從來都不夠用，哪會像今天這樣跟自己嘮嗑這麽久，怎麽感覺像在交代後事呢？

    呸呸呸！

    聖人與天地同壽，就算洪荒生靈死絕了那老頭子也不會死，老子亂想啥呢。

    舒逸雖然心裏這麽想，但不知為何，看著鴻鈞老爺子和藹可親的麵容似乎一點點變得遙遠起來，一點點變得陌生，那個熟悉的老爺爺似乎離自己開始越來越遠。

    “徒兒，為師時間不多了。”鴻鈞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長長歎了口氣道，“老道好想再看徒兒你跳個舞，給老道唱個歌，那段日子是老道修行以來最開心的日子，比領悟了天地法則還開心……”

    阿西吧，虧我還亂想，原來這老頭子還是那麽猥瑣。

    舒逸狠狠瞪著鴻鈞，這老頭愈發老不修，竟然調戲徒弟了，要我給他唱歌跳舞？

    鴻鈞老爺子沒有去注意自己大徒弟的神情變化，自顧自繼續喃喃道：“修道修道，老道我終究得道了，但我也即將不是我了，哎……”

    “天道無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道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呢……”鴻鈞的聲音愈來愈低……

    “徒兒珍重！老道走了……”鴻鈞的臉色慢慢失去了人的神態，變得縹緲而虛遠，沒有任何表情。

    舒逸抬起頭，驀然看到鴻鈞的麵容，瞬間怔住了。

    沒有了和藹可親，沒有了逗逼和猥瑣，鴻鈞的氣息愈發仙風道骨，離世出塵，然而看向自己的目光猶如看向一隻螻蟻。

    目光無喜無怒，不悲不樂。

    “蘇妲己，老道在紫霄宮等你，聖位本不該有你的機緣，但老道承你因果，你過得了劫難，到得了紫霄宮，便允你一分成聖機會。”

    鴻鈞抬手，一點紫光飛入舒逸眉心。

    鴻鈞的身影慢慢虛化，變得高大無比，直到頂天立地，俯視著這芸芸眾生，似乎最後輕輕歎了口氣，眼角似乎流下了一滴淚水，然後消失不見。

    舒逸心中驀然感到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莫名悲疼起來。

    這時，舒逸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很低很低的歎息：“徒兒，為師走了，如果哪一天你覺得為師的路走錯了，聖人的存在對天地蒼生不利，為師留給你一份機緣毀掉聖人之位……”

    “珍重啊，徒兒……”

    那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終究是不在了。

    那個猥瑣而逗逼的老爺爺終究為了這片天地把自己搞沒了……

    那個熟悉的老爺爺，終究是死了。

    舒逸眼角不自覺流出了淚水。

    為什麽我的眼角總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啊。

    那個逗逼的老爺爺總害怕自己管理不好這片天地，他一直深愛著這蒼生萬物，在自己的胡言亂語下領悟了自然運轉的聖人之道，成為了聖人，但是，他也把自己搞沒掉了啊……

    師傅，一路走好……

    師傅，如果哪天徒兒真的要毀掉聖人，不為天地蒼生，隻因為徒兒想你了，要把你重新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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