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暗流湧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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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做決定嗎?

    現在大教司唯老四馬首是瞻,何須我這個空架子出聲?

    你們應該聽他的!

    反正他說什麽,大教司都支持~”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樣子這位大哥對患有癆病之人的芥蒂很深,言語盡是一些牢騷。

    那癆病之人深咳兩聲,極為尷尬地瞄了這位大哥一眼,似乎對他的表現甚是無奈。

    “大哥,你這話折煞我了。

    大教司怎麽會唯我馬首是瞻?

    我的一切都是為了神教啊!

    魔神在上,我立誓為證,若有半點私心,必遭天譴!咳咳~”

    “好了好了,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就別再內耗了!

    大哥,老三都這麽說了,你就別悶著了。”

    身形肥胖之人在眾人之間來回調和,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

    屠國庸越聽越驚訝,原來屋內的胡人都會講漢語,這種情況實屬罕見。

    他正欲繼續聽個真切,不料手下一人笨手笨腳地被自己的魚叉絆倒,‘噗’地打了個滾。

    這一聲可了不得,帳內之人聞聲殺出,身手之敏捷超乎了他的想象。

    屠國庸知道情況不妙,招呼著眾人轉身欲逃。

    可是此地無異於虎口狼窩,想要逃脫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刀鐧斧爪,劍棒盤針,‘唰唰唰唰’,先後擲向不同的方向。

    一聲聲淒厲的哀嚎,海沙幫的弟子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朝著屠國庸飛來的是一記鋼爪,屠國庸掄起沉木槳一檔,沉木漿登時被抓出三道犀利的凹痕。

    屠國庸‘呀’地一聲驚歎,此刻也顧不上手中的兵刃,縱身一躍,紮入漳水之中。

    “想逃?做夢~”

    追逐之人中有一位身材纖細,綿軟修長的胡人,似飄蕩的海草一般。

    他整個人如同一根筷子,悄無聲息地紮入水中,竟驚不起半點水花,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二人一前一後,於水中奮力衝刺,行速極快,非人力所及。

    屠國庸遊狀若蛙,每一次蹬腿,都能竄出數米之遠。

    後者與之不同,更似水蛇,自頭至腳,反複擺動,借助水流之力遊動。

    屠國庸見後者窮追不舍,雙腿蹬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頻,越來越猛。

    後者見狀,漸漸浮於水麵,一麵換氧一麵改變遊泳的姿勢。

    他雙臂極速翻劃,身軀緊繃,腿部鞭狀打水,雖在水中疾馳,更似蝴蝶乘風飛舞,姿勢極為優美。

    縱是一場追殺,亦不失為一道視覺盛宴。

    一碗茶的光景後,屠國庸忍不住浮出水麵換氧。

    待他再次環顧四周之時,卻是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腦海中翻騰:難道他在我的~

    ‘哐’地一股巨大的水花濺起,屠國庸拚命地掙紮,反複地拍打著河水。

    鮮血翻湧上升,化作一團菇狀血霧,漸漸染紅了水麵。

    屠國庸隻覺後腿之處錐心般的疼痛,他掙脫不開,隻得再次紮下,與之赤搏。

    上半身剛剛重回水中,卻被一隻手忽地掐住了脖子。

    屠國庸伸手去掰那人的手指,隻覺那手指猶如老樹盤根般結實無比。

    他臉色通紅,青筋暴起,憋持不住,口中氧氣一吐,身子頓時泄了氣力。

    那人雙手合攏,指甲嵌入屠國庸的肉中,奮力一拖,將他拽至水底。

    屠國庸漸漸地合上眼,已知全無生還之希望,接連又吸了幾口水。

    那人以為他快死了,雙手漸漸緩開些。

    誰知屠國庸忽地驚睜,朝著那人腹部死死踹上一腳。

    那人身子一滑,竟脫了手,讓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不過,在這隻‘鴨子’奄奄一息,似脫未脫之際,他的指尖順著屠國庸的喉部順勢一劃,已是做出了最終的宣判。

    漳水的水流湍急,很快便將屠國庸的屍體衝走了。

    那人緩緩浮出水麵,朝著飄走的屍體冷冷一笑,轉而逆流而去。

    海沙幫的十餘人無一生還,僅有這一具屍體朝著陸澤山莊的方向漂去。

    ……

    陸澤山莊內院的一間房中,黑洞洞地站著三人。

    “什麽時候動手?”

    重傷的慕容龑側著身子,喘著粗氣,焦急地問。

    “還得再等等!”

    “等多久?”

    “暫時還不能確定。”

    “呸~再等幾天武林盟主大會都快結束了!”

    兩人交流的很不愉快,不過看樣子還算相熟,否則站立之人不會如此淡定。

    另外兩人互相瞄了一眼,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三人選在醜時相見還是明智的,這個點鍾貓兒都打盹了。

    為保險起見,他們連內院的護衛一並迷暈。

    因此整個內院都很寂靜,除了偶爾刮起的秋風,拍打幾下樹葉,發出沙沙之響,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動靜。

    沉悶的氣氛令人窒息,沒有人喜歡充滿寒意的對峙,尤其是在這種夜深人靜、容易多愁善感的時候。

    “人沒齊,還在等,到了就能動手。”

    站立之人未改說話的語調節奏,仍舊鎮定地回應著。

    “韓嘯成把我害成這樣,今日又傷了朱掌門。

    我就不明白了,再這麽拖下去,到底是滅人家還是滅我們自己!”

    慕容龑氣得直瞪眼,憤恨地揮拳砸向床沿。

    奈何他重傷在身,不僅沒出這一口惡氣,反倒弄得自己渾身疼。

    站在一旁的朱友拓連忙邊扶邊勸道:“賢弟,別動怒,傷身子!

    我們還有大事要做,敵人還未消滅,先毀了自己的身子,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麽?”

    慕容龑覺得朱友拓說得在理,況且二人均是奇宗弟子,同被韓嘯成所傷,可謂切膚之痛,同病相憐,自然此時心情要親近得多。

    慕容龑隻得無奈地晃晃頭,大為失落地哀歎一聲。

    “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時機不成熟,強行為之,隻怕反受其害。”

    中間站立之人繼續解釋著,不過床上的慕容?將頭一撇,卻不買賬。

    “一個韓嘯成尚且如此難對付,況且還有種千秋、伍清風、葉枯寒等等這些個老東西。

    強攻不可,唯有智取!

    首先,先要讓這些難纏的家夥自相殘殺,他們死傷一人,我們便多一分的勝算。

    其次,我選的三個地方均有荷花綻放,現在一切都在按著預期的步驟進行,不愁他們不中招。

    最後,我們還有保底的一張牌,三管齊下,取勝隻是時間的問題。”

    站在左側的人一言不發,隻得靜靜地聽著他們爭論。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看似置身事外,實則洞悉一切,能夠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在這個時候是難能可貴的。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現在隻有摩尼教的人還沒有抵達吧?”

    朱友拓安置好慕容龑,繼而轉過頭問那人。

    那人背手轉身,透過窗紙望向月亮,仰頭道:“沒錯。摩尼教的人太過分散,一時之間很難集合,因此我才說還要等上一等。”

    站在左側的人對此次的計劃並不是完全了解,他就像攻城器械中的一個組成零件,隻知道要進攻的城池和要攻擊的對象,卻連這台器械的其他組成部分都不甚明了。

    “若是有些魚兒不咬鉤,半途遊走怎麽辦?”

    朱友拓向著此人邁近了半步,皺眉咋舌道。

    那人忽地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盯向朱友拓。

    “你聽說過不吃餌的魚麽?”

    朱友拓若有所悟,回了一句:“那倒沒有!”

    “這便是了~況且我的餌有兩道致命的誘惑,由不得它們不咬鉤!”

    那人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仿佛勢在必得。

    站在左側的人越聽越佩服,不禁暗自感慨:此人城府深沉,見地淵粹。若是此人不除,他日我必定永無登頂之日。

    正在他移神凝思之刻,忽聽一人溫聲呼喚。

    那人非是別人,正是剛才發問朱友拓。

    “狄掌門,你不說兩句嗎?”

    “啊?”狄洛英倒吸一口冷氣,不禁脊背發涼:朱友拓是怎麽知道我已經成了掌門的呢?難不成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