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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結束,皇帝和太子殿下離開,站在大殿中央的赫連彧轉身想走,卻被一位大臣攔住去路,大臣滿麵笑容的向他道賀,直說他年輕有為,是朝廷的棟梁之才,赫連彧勉強回禮,接著一個又一個大臣上前來,說著好聽的恭賀詞,赫連彧都耐著性子回禮。

    裴境澤站在一邊,以看好戲的心態,看著赫連彧被大臣們圍在中間,大臣們一個個笑容滿麵的向赫連彧道賀,隻因為剛剛皇上讚揚了赫連彧。

    再看赫連彧,因為忍耐,俊臉慢慢變的緊繃,於是他知道,阿彧的忍耐快到極限了,裴境澤排開人群,走到赫連彧身邊。

    “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微微提高的音量引起了大臣們的注意,裴境澤說道:“大家的關心赫連王爺他心領了,可諸位也知道,國宴當晚的搶劫犯,昨晚才抓獲歸案,還沒來得及審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黨羽,赫連王爺要做事情還很多,皇上也在等著結果,諸位再不讓他離開,隻怕要誤事了。”

    一聽這話,一群大臣立馬道歉的道歉,幹笑的幹笑,隻說自己糊塗,差點耽誤了赫連王爺的大事,紛紛告辭,朝大殿外走去。

    很快,大殿裏就隻剩下赫連彧裴境澤兩人。

    “謝謝。”赫連彧抱拳,向裴境澤道謝。

    麵對那些大臣們的熱情關懷,他是真真沒轍。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裴境澤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問赫連彧。“接下來要去哪兒,一起走嗎?”

    “先去東宮換下朝服,然後出宮。”赫連彧簡潔回答。

    “正好,我也要出宮。”裴境澤笑道:“今日皇上沒有交代事情於我,我且先隨你去東宮換朝服,然後一道出宮。”

    赫連彧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步出大殿。

    “恭喜啊!”一邊走,裴境澤一邊說:“短短的三天時間,就破獲了國宴那晚的搶劫案,阿彧,你的能力越發強了,能讓皇上在朝堂上讚揚,說明皇上十分器重你,留你在帝都任職也是有可能的。”

    停下腳步,赫連彧看著裴境澤,他明顯話裏有話。

    “我說的不對嗎?”裴境澤還是一臉笑意。

    “皇上……”打住要說的,赫連彧眸光看向別處,重新邁動腳步,他本想問裴境澤,皇上是否真有留他在帝都的打算,想想還是算了。

    他不想留在帝都,也不會留在帝都,往年國宴一過他就啟程回西疆,今年皇上不放他走,加上又出了城外搶劫一事,皇上派他查案,大概也是想留他。

    他得好好想想,爭取早日回西疆。

    裴境澤跟在赫連彧身後,若有所思,說實話,阿彧的性情不適合留在帝都,邊疆,戰場上才是阿彧的天地,跟能讓他一展所長,但現在太子需要阿彧,他希望阿彧能留下來幫太子。

    通往東宮的路上,小陶子公公站在花壇邊,不時東站希望,見赫連彧和裴境澤走來,趕忙迎向兩人,躬身行禮後,說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在這裏等赫連王爺和裴世子,然後請兩位到書房,太子有要事相商。

    赫連彧和裴境澤到書房時,梁亦玄已然坐在案桌後等著了,見兩人進來,從案桌後站起身,讓二人隨便坐,然後吩咐小陶子奉茶。

    “出什麽事了嗎?”在椅子上落座後,裴境澤首先發問。

    赫連彧坐在裴境澤右手邊,中間隔著一張放茶具用的小方桌,向來少言的他保持著沉默。

    梁亦玄麵色凝重,沉聲說:“下朝後,我陪父皇回禦書房的路上,聽到一個消息,風流今朝要歸入皇商,戶部尚書已經著手在做了。”

    “什麽?”裴境澤臉色一變。“風流今朝是初雪建立的四家商鋪,聽說很賺錢,可是,皇上怎麽……等等,難道是初雪自己……”

    “我與你想的一樣。”梁亦玄緩緩說道:“國宴那日,父皇召見初雪,第二日父皇就向母後要回了封妃聖旨,我們問初雪是用了什麽跟父皇做的交易,初雪一直不肯說,大概是不想我們再為她做些什麽,才不肯告訴我們。”

    初雪,初雪,想到那個聰慧又沉靜的女子,梁亦玄心中一抽一抽的痛著,都怪自己現在能力不夠,護不住她,才害她不得不舍棄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事業。

    裴境澤想的卻是,風流今朝歸入皇商,他們少了一份財力,若是以往少了就少了,可現在是關鍵時刻,運河計劃啟動不久,需要錢的地方太多,少了風流今朝的來源,拖延了運河的工程,殿下隻怕會被皇上怪罪。

    二皇子有首富歐陽狄洛的財力支持,加上張丞相一幹黨羽,就有能力與太子抗衡了。

    赫連彧不關心這些,想到近兩日見到初雪,她一點也沒有失去重要東西的樣子,是不是說明她根本不在乎風流今朝。

    真的能不在乎嗎?他就算不懂經商,也聽了不少人說,風流今朝是很賺錢的店鋪,同時失去時間賺錢的店鋪,她不心痛嗎?

    書房裏,三人,三種不同的心思。

    “風流今朝是初雪的心血,突然失去了,她一定很難過。”梁亦玄憂心不已,初雪表麵看起來柔弱,骨子裏卻很堅強,失去風流今朝,她就算再難過也不會表露出來。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難過是一定的。”裴境澤蹙眉說:“初雪一個弱女子,失去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還是為了換自己的自由,她心中一定不好過。”

    難過,完全看不出來,她甚至還有心情第二次向他求親,等等,她向他求親,該不會是因為失去了賺錢的風流今朝,日子過不下去,想趁機賴上他,這個念頭剛一起,赫連彧就拍飛了。

    趙初雪是趙王府的長郡主,現在趙王府又是趙子釧當家作主,趙子釧對她的寵溺,怎麽可能會讓她過不下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梁亦玄突然站起來,繞過案桌朝門口走去。

    “等等太子。”裴境澤趕忙出聲阻止。“初雪不願意告訴我們,她已經失去風流今朝,你現在去看她,不是告訴她,我們已經知道了,她會怎麽想?”

    這話提醒了梁亦玄,初雪是那般心思細膩的女子,他是該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如此一想腳步怎麽也邁不動。

    見太子臉色很差,裴境澤看了赫連彧一眼,起身走到梁亦玄麵前,拱手說道:“殿下,阿彧破了搶劫案,皇上都誇讚了他,我們三人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不如現在就出宮去酒館喝酒,為他慶賀。”

    赫連彧蹙眉看了裴境澤一眼,他想一醉解千愁,也不用拿他當借口。

    “要喝酒,哪兒不能喝,不必出宮去。”梁亦玄大手一揮,說道:“我這書房就是個不錯的地方,讓人拿酒來便是。”

    “在書房裏喝,虧你想的出來。”裴境澤一臉訝異,手臂一伸搭在太子肩上,一副好哥們的樣子。“書房裏太無趣,走走走,出宮去,今日不醉不歸,阿彧,你快點跟上來。”

    看著裴境澤的樣子,赫連彧十分無語,這讓他想起上次自己陪裴境澤喝酒,裴境澤喝醉後也是如此搭著他的肩膀,這樣的動作好多年不做了,有多久,七年,還是八年。

    “阿彧,你發什麽呆,快走啊!”已經走出門了的裴境澤,又折返身回來,單手搭在門框上催促赫連彧。

    赫連彧歎了口氣,麵無表情的緩步走出書房,與裴境澤,梁亦玄二人匯合。

    客棧外,一輛馬車緩緩停下,一青衣小廝跳下馬車,朝客棧裏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回轉身,從馬車裏扶出一位裹著白披風的男子,男子手拿折扇,絕美的容顏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在白色披風的映襯下,越發的飄逸出塵。

    “郡主小心腳下。”青衣小廝,也就是女扮男裝的軟玉,一邊扶著自家主子,一邊小聲的提醒主子小心腳下。

    初雪搭著軟玉的手臂步下馬車,站定後,鬆開軟玉,看了眼客棧門框上頭熟悉的牌匾,問身邊的軟玉。“她到了嗎?”

    “到了。”軟玉回答說:“奴婢剛剛已經看過,寒嬤嬤就坐在客棧裏的一張桌子邊,正喝著茶等郡主……”

    “哎呦。”額頭被扇子敲了一記,軟玉一臉委屈的看著打自己的主子。“郡主,你幹嘛要打奴婢。”

    “我打你不長記性,看看咱們這一身男裝,你一口一個郡主,奴婢,叫的很歡樂哈。”初雪板起臉訓斥。

    “奴婢知道錯了,郡主……”話一出口,軟玉瞪圓了眼睛,趕忙捂住自己闖禍的嘴。“不,不對,是小的,小的知道錯了,請公子原諒。”

    “這還差不多。”軟玉改口,初雪滿意的一笑,晃了晃手裏的折扇。“走,進去吧。”

    坐在桌子邊喝茶的趙寒菱見主仆二人走來,還一身男裝,嘴角抽了抽,放下手裏的茶杯迎向初雪。

    “怎麽這麽慢?”趙寒菱抱怨,她派去趙王府送信的人早就回來了複命,初雪卻姍姍來遲,她真懷疑好友是存心的。

    “上午你才氣衝衝的離去,下午又派人來叫我出來,我當然要考慮一下了。”初雪理所當然的說,她可沒有忘記好友離開時的吼聲,邁步打算朝趙寒菱先前坐的桌子走去,卻因趙寒菱擋住去路,初雪說:“借過一下。”

    “你去哪兒?”趙寒菱問,她向自己借過,借什麽過。

    “容我提醒一下,你剛剛坐的桌子在那邊。”伸手指了指趙寒菱身後,初雪問:“你不會想跟我在這裏站著說話吧?”

    “當然不會,走。”拉起初雪的手,趙寒菱朝相反的樓梯口走去。

    “我們去哪兒?”初雪被動的讓趙寒菱拉著走,眸光看了看四周,好在現在不是用餐時間,不然,讓人看到她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拽著走,太不協調了。

    初雪一心二用的結果是,跟不上趙寒菱的腳步,幾次差點摔倒,跟在兩人身後的軟玉看的膽戰心驚。

    “寒嬤……”差點又叫錯,軟玉急忙改口。“寒小姐,你要帶我家公子去哪兒,慢點,慢點,你沒看見我家公子跟不上你的腳步嗎?”

    上天保佑,軟玉的話趙寒菱聽到了,她停下腳步,初雪喘了口氣,兩人此時已經站在樓梯口了。

    “我走那麽慢你都跟不上,你怎麽這樣沒用。”趙寒菱鄙視的看著初雪。“平時就叫你要練武,你偏偏不聽。”

    在趙寒菱看來,沒有武功的人就等於軟腳蝦。

    “練武。”初雪反鄙視回去。“拜托,你也不看看我的年齡,嫌棄我慢,你直接帶著我飛不是更省事。”

    都說練武功要從小抓起,她小時候沒有一點根基,叫她一個快二十歲的女人練武功,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年齡怎麽了,年齡……”

    “停。”打斷趙寒菱的長篇大論,初雪問道:“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麽的?”

    趙寒菱美豔的臉立馬轉回表情,神秘一笑,手指指了指樓上。

    “神經兮兮的。”初雪不客氣的批評,趙寒菱不依的瞪了她一眼,決定不予她計較,抬頭望了眼樓上。“有沒有感覺這裏很熟悉?”(83中文網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