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看似十分失禮，但是態度不卑不亢，沒有半分高傲，也沒有絲毫謙恭，便仿佛和友人打招呼一般，梁皇心中竟感覺提不起半分怒意。

    老者身後的少年，也有樣學樣的拱手一禮。

    “草民秦風，見過陛下。”

    隻有那少女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什麽都沒做。

    殿下一名侍衛統領大喝出聲：

    “大膽！見了陛下，為何不拜？”

    老者微笑不語，侍衛統領登時大怒，就要上前，卻被梁皇揮手喝退。

    “退下！”

    接著梁皇看向那老者，微笑道：“閣下，想必就是傳說中的甄老先生了吧？”

    老者微微一笑：“不敢當。”

    接著梁皇的目光轉向秦風，察覺到他的氣息，頓時流露出一絲驚豔。

    “這等氣息……果然是絕世奇才。”

    接著他又看向了少女，少女卻是嘻嘻一笑，竟是對梁皇吐了吐舌頭：“這位伯伯，我不向你行禮，你該不會生氣吧？”

    若是文武百官在此，聽到這話，恐怕要驚掉眼球了。

    竟然如此和梁皇說話，便是最得寵的公主皇子怕是也不敢。

    梁皇卻是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哈哈大笑。

    “當然不會，朕可不敢受李家人的禮，哈哈哈。”

    笑聲中，梁皇的目光，卻又回到了老者的身上。

    隻見老者正微笑著看向自己，自從進殿以來他就一直看著梁皇的方向，隻是目光似乎有些遊離。

    梁皇先是有些奇怪，隨即猛然反應過來。

    他以為老者一直在看著自己，實際上並非如此！

    老者的目光，是落在了龍椅後方。

    而在龍椅之後的陰影中，那姓西門的老者，正抬起頭，看向下方。

    兩名老人的目光，似乎在這一刻交匯了。

    殿下的老者，也就是陳默，嘴角勾了起來。

    “果然是有啊！”

    “牛尊境的強者！”

    此刻，在陳默的眼中，梁皇的龍椅側後方，一名佝僂著身子的瘦削老者，目光正朝他投過來。

    而視野中，在老爺爺明察秋毫的作用下，老者的信息一覽無遺。

    “西門破嶽，五百六十二歲，修為，牛尊二重天。”

    進宮之前陳默就在猜想，宮中會不會有牛尊境的強者，正好可以見識一下。

    沒想到一進殿就碰上了一位。

    梁皇還真是大牌，居然有一位牛尊境的強者在暗中保護。

    這名為西門破嶽的老者，顯然就是坐鎮皇宮的保護神了，陳默進宮之時，就能感受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神念縈繞，直到殿上，才算找到正主。

    恐怕整個皇城，都在他的神念籠罩之下，一舉一動，都脫不開他的眼睛。

    原本陳默覺得，現在的自己，距離牛尊境也就一步之遙，估計差距也不會有多大。

    但是此時直麵，才發覺牛尊境當真深不可測。

    這西門破嶽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陰影中，陳默直視著他，卻感覺好像隨時都會從視野中丟失他的身影，如果不是陳默努力保持視線，恐怕稍有晃動，再看就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盡管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整個人似乎都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哪怕是神念掃過去，也隻能感受到一片虛無，更別提窺探他的實力和深淺了。

    也就是說他要隱藏身形的話，僅憑陳默自身的修為，發現不了他。

    果然牛尊境和牛歡喜之間的差距極大，本來陳默還自問現在的自己，在將夏陽當空修煉圓滿之後，靠著係統外掛，哪怕是比自己境界更高的牛尊境，估計也壓不了自己。

    但是現在見識到這西門破嶽，陳默也有些不敢確定了。

    不過陳默還是進殿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老爺爺明察秋毫之下，隻要不是高過他整整一個大境界，就無所遁形。

    也就隻說，隻有達到牛尊九重天以上，他才無法發現。

    否則隻要技能生效，哪怕他真的原地消失，陳默也能看到他。

    還不僅僅是能看見他人，連他對自己此刻的態度，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善意值10點，惡意值10點，信任值0點，綜合判斷對宿主當前態度：警惕。”

    不錯，當陳默因為西門破嶽的修為境界而震驚警惕的同時，西門破嶽也在警惕著他。

    陳默卻是看不清西門破嶽，但是西門破嶽，同樣看不穿下方之人。

    兩人靜靜對視著，感受到一道神念在身上劃過，卻似乎毫無收獲，陳默勾起了嘴角。

    雖然咱修為沒你高，但是比深藏不露，本老爺爺還沒怕過誰呢。

    西門破嶽此時，也是心中暗驚。

    陳默以神念探知西門破嶽，猶如掃過一片虛無，什麽都看不到。

    而在西門破嶽的感知之中，陳默就這麽簡簡單單的站在原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修為氣息，就仿佛普通人一樣。

    但要真的覺得陳默是個普通人，那西門破嶽這五百多歲就白活了。

    能讓自己看不穿的，要麽是境界比起自己還高，要麽是有某種秘法。

    但就算是後者，能瞞過他的眼睛，也是極為驚人。

    “西門先生，您看此人如何？”

    梁皇的聲音此時以從神念中傳來。

    西門破嶽沉默了一下，移開了視線，以神念回應道：“不簡單，竟連老夫也看不出他的修為。”

    “雖然未必有殿下說的那般神乎其神，但應該確實不俗。”

    “哦？”梁皇動容。

    這位西門破嶽雖然並非梁國皇室之人，卻是梁國的守護神之一。

    早在兩百多年前，他曾經受過梁國皇室先人的大恩，才得以突破牛尊境，為報恩而成為梁國皇室的守護者。

    雖然口稱先生，但是哪怕是先帝在其麵前，也得以晚輩之禮相待，地位之高可以說隻在梁國皇室老祖之下。

    如今梁氏老祖閉關近百年，西門破嶽便是梁國皇室最大的底牌之一。

    而陳默能得到西門破嶽這等評價，整個梁國，恐怕都找不出幾個來。

    梁皇心中微動，麵上笑道：“早先便聽聞甄老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祭天大典馬上便要開始，若是三位不嫌棄，不妨一同前往觀禮。”

    陳默拱手一笑：“正有此意。”

    梁皇直接站起身來，笑著走下殿來。

    “聽承誌所言，甄老先生學究天人，於治國之道更是別有一番見教，等祭天大典之後，朕一定要向老先生請教請教。”

    陳默撫須笑道：“不敢。”

    “祭天大典在天牛台，三位可隨朕一起前往。”

    梁皇下來的時候，西門破嶽也緊隨其後，一起走了下來。

    不過在場的除了陳默之外，無論是秦風還是李嫣然，甚至是梁承誌，似乎都沒有半點發覺，哪怕是這位老者背著雙手從三人麵前走過，都毫無察覺。

    直到走過陳默身旁之時，西門破嶽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他蒼老而銳利的目光，再次撞上了陳默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對，西門破嶽忽然開口道：“老夫複姓西門，名破嶽。”

    他這一開口，秦風和李嫣然才驚覺，眼前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都是猛然一驚。

    秦風下意識退了一步：“什麽人？”

    李嫣然更是嚇得差點直接動手。

    連梁承誌都是微微一怔，下意識道：“西門先生？”

    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安撫秦風李嫣然二人：“這是西門老先生，是皇宮的守護者。”

    而西門破嶽和陳默，卻是沒有理會旁人，隻是注視著彼此。

    陳默一挑眉，笑道：“老夫甄獲。”

    二人對視了片刻，西門破嶽方才移開視線，背著雙手，跟在梁皇身後，緩緩走出了大殿。

    陳默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牛尊境的強者麽？有意思。”

    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火力全開，再加上係統的各種外掛，究竟能不能和這真正的牛尊強者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