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峰的一句話，讓大夥都把目光投向角落裏一直沒出聲的林玥。不管是當時的林莊，還是後來的靈泉山莊，她不管事也不冒頭，可確確實實是眾人心中的無冕之王。

    也隻她才是林莊的定海神針，是靈泉山莊的根本，很多時侯一句話就能決定未來的方向。

    “嗯！我去見見他們吧！我總覺得，事情應該不隻是斷糧這麽簡單。曹安，你覺得一個糧食基地，會落魄到斷糧這麽淒慘的地步嗎？他們人數雖然多，可是平均耕種麵積比我們還要高，怎麽可能鬧到斷糧的地步？”

    “啊？”

    “不是吧！那我們不是白擔心了？虧我們還在這裏緊張兮兮地給他們出謀劃策，這不忽悠人嘛！”

    林憶牌小炮仗一點就炸，當既氣呼呼地站起來，就要衝到門外去，準備找他們理論！

    姑娘，你對你姐姐就那麽迷之自信嗎？沒跟沒據的一句猜想，你都當聖旨一般聽之信之？

    “我們一起去吧！到底是個什麽章程，也得好好了解才是！”

    曹安給他們住的是當初燒炭的窯洞，改造而成的臨時住所。雖說是山洞，但這個天氣並不會讓人感覺到潮濕陰暗，隻是稍微悶熱了些。

    林莊一行人到達的時候，戰士們正圍著火堆在煮紅薯湯。紅紅的火焰舔吻著漆黑的鍋底，木材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不時冒出淡淡青煙，把山洞薰得迷迷蒙蒙。

    大概是煮了好一陣子，這會兒能聞到一陣陣紅薯的香甜味道，勾得一行糙漢子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乖乖地坐著排隊分果果。

    曹安簡單雙方介紹之後，就進入正題說明來意。王隊長慌忙站起來，滿臉通紅地說：

    “曹安同誌，對不起！許團長有過交代，有一些話必須林女士當麵才可以說明！”

    好你個許團長！我把你當老大一般敬重，你防小人一樣防著我，這是什麽個意思，小心我跟你絕交！

    曹安心裏狂吐槽，臉色白一陣紅一陣，調色盤一般好不精彩。讓大夥都捂著嘴巴偷笑，求解他心裏的陰影麵積。連林玥都忍不住調笑自家老公：“對不起！曹安同誌！哈哈哈……”

    “好啦！都多大的人還毛裏毛糙沒分寸！王隊長，現在我女兒在這裏，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如果有什麽秘密需要我們回避的，我們都可以配合。”

    “不用不用，林大伯！是這樣的，雁城的糧食一向是自給自足，這些年都沒有太大的缺口。可是，今年的春末，正當我們組織挖紅薯的時候，發現了一小波蝗蟲的來襲……”

    “哎呀呀！虧你們還是當兵的，蝗蟲有什麽可怕的，抓了就開吃啊！油炸燒烤幹焙都很好吃，咬起來咯嘣脆，肉嫩滿口香，營養又美味。這可是好東西，白撿的大餐，怎麽，你們還嫌棄？”

    “小憶，住嘴！王隊長，那個你繼續說！”

    對於自己家裏這個小女兒的嘴巴，林爸都無力吐槽。她的脾氣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年紀越大越發火爆了。耐心更是經常跌到警戒線之下，平時喳喳呼呼也就算了，說正事的時候也是如此，這讓林爸忍不住低聲嗬斥她。

    “沒關係的，當時我們也是這麽想的！蝗蟲可是好東西，哪有見到了不抓的道理。你們見過手指大的蝗蟲嗎？有我大拇指這麽大一個，圓滾滾胖嘟嘟，一看就讓人產生食欲。當時大家抓得不亦樂乎，大人小孩拿出十八般武器，很快就把那一小波蝗蟲群抓得幹幹淨淨，一隻漏網之魚沒有落下。可誰曾想，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王一航回憶起當時的慘烈，不禁眼眶泛紅。他到現在都記得胃裏麵火燒火辣地疼，皮膚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又癢又痛讓人欲生欲死，連七尺男兒都忍不住哀嚎呻吟！

    連續好幾天，哭聲回蕩在基地上空，空氣中都滿是哀傷的氣息……

    “到底怎麽啦？你倒是……”

    “隊長，還是我來說吧！”

    一個戰士主動接過了話題，他是當時的幸運兒，正好輪值站崗，既沒有抓蝗蟲也沒有吃蝗蟲，更幸運的是，沒有親人在那一次事故中離開。

    “蝗蟲有毒！到現在為止，也沒查出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無毒的蝗蟲變異了！反正，當時抓過蝗蟲的人，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潰爛得不成樣子。吃過蝗蟲的人更淒慘，上吐下瀉，疼得死去活來，好多人被折騰得……沒熬過來！”

    “天啦！蝗蟲怎麽會有毒，你們不會是認錯了吧？有種……”

    “傷亡怎麽樣？”

    林玥打斷三姑的話，她可不認為，整個基地十幾萬人都把陌生的蟲子認錯是蝗蟲。這其中必有蹊蹺。看看水裏麵的黑魚怪，再想起空間裏被吃光隻剩皮和骨的半靈獸，這時侯蝗蟲出現變異，也就見怪不怪，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主要還是得搞清楚，變異後的蝗蟲究竟有多大的殺傷力。

    “受傷的有十三萬人，缺少藥品，大部分人半個月之後都自己痊愈了。但是，有7564個同胞永遠閉上了眼睛。其中，60歲以上的老人占了大多數，走了3605個。12歲以下的孩子夭折了2037個，剩下的全都是生過寶寶的婦女。單身女人和青壯男人則都硬挺了過來，連疤痕都沒落下一丁點！”

    王隊長對這個數據牢記於心，因為他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已經嚐過一次，聽著母親躺在床上，日日夜夜地呼痛呻吟，那種感覺太過煎熬。他不想，讓別人再重蹈覆轍。

    “啊！太可怕了！冰災都沒折掉這麽多人，這蝗蟲……蝗蟲可是長了翅膀會飛的，不會跑到我們林莊來吧！”

    “蝗蟲這東西，就算變得有毒了，它的大概習性應該不會變，吃完一塊就會撲向另外一塊，今年來了，明年肯定會來！”

    “那完了！現在外麵都是荒山野嶺，連塊綠色的植被都沒有。我們這山青樹綠，不用問，蝗蟲肯定會來的！大家回去招呼一聲，都做好準備吧！”

    “碰也不能碰，吃又不能吃，像紮人的刺蝟似的，我們怎麽準備？”

    “不準備難道坐在這裏等死嗎？等它們把山上的樹葉都吃光了，萬一餓狠了改吃葷，我們往哪裏躲？”

    林莊當家人，一大群都是泥腿子出身，討論來討論去也沒商量個什麽好辦法出來。曹安先是求助般地看向老婆，又瞄了瞄平時很靠譜的妹夫。見他兩都麵沉如水，默不作聲，不由把最後一絲期待投向來人：

    “王隊長，你們找到應付蝗蟲的辦法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