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血戰 第五十四章 送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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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淩嚇了一跳,趕忙上前來攔他,“葉大哥,你來幹什麽?”
江湖中誰都聽過葉風勇救紀大小姐的故事,甚至有傳言他們二人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自神劍山莊的賞劍大會之後,謠言更是甚囂塵上。
誰也想不到,白玉玦成親的這一天,葉風居然來了。
他要幹什麽?難不成要搶親?
所有人都在等著瞧好戲。
葉風一步步,走上台階,背著包袱,染紅的藏青衣袂在風中飛舞,額前的發絲淩亂的垂落,卻絲毫不減他的俊朗瀟灑,反而添了幾分不羈狂放。
莊裏的侍衛,徐遙等人已經將手覆上了劍,臉色鐵青,隻等主人一聲令下,便衝上去殺了葉風。
但白玉玦卻遲遲沒有出聲,因為他身邊的女子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他能感受到那雙手傳來的溫度,還有輕微的顫抖。
紀晴心裏說不清是激動還是害怕,她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如果葉風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搶親,她該怎麽辦?
葉風走到紀晴跟前,雙眸對視看了片刻,然後,他又轉身朝向白玉玦,將背上的包袱解了下來。
難不成是要和白玉玦決鬥?
眾人心中猜測包袱裏裝的可能是葉風的兵器。
徐遙等人緊緊盯著葉風手裏的包袱,劍已微微出鞘。
白玉玦的臉上仍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他靜靜地看著葉風。
葉風打開了包袱,人們終於看清了包袱裏的東西。
那是一柄劍。
但並不是一柄普通的劍。
那是…戮皇!
在一瞬間,堂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在人們以為葉風想要用這柄戮皇同白玉玦決鬥的時候,葉風卻抬起了手,朗聲道,“葉某身無長物,今日白少莊主大婚之喜,便以此為賀禮,祝白少莊主和夫人永結同心,共偕鴛盟。”
話音剛落,眾人的神色變得奇怪。
誰也沒想到葉風不但不是來搶親的,而且還以戮皇劍為賀禮。
戮皇劍,這可是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神劍,各方勢力爭搶的目標,得之可得天下,將劍獻給皇帝,必得重賞,自此便可扶搖直上,若是以此劍同蕭侯爺起兵,一呼百應,將來出將入相,甚至列土封侯亦不在話下。
如此大的禮物,如此出人頭地的天賜良機,葉風居然就這麽白白的拱手讓人,此等瀟灑和氣魄世所罕見,實在不能不叫人震驚悍然。
紀晴卻是鬆了一口氣,知道葉風不是來搶親,說不出的高興還是失望。
白玉玦看著葉風,葉風也看著他。
半晌,白玉玦才接過了他手裏的劍,在接劍的瞬間,葉風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俯首在他耳邊,用隻能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冷冷道,“如果你不好好對待她,我一定殺了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她。”他還沒鬆手,便聽到了白玉玦的回答,他的語調依舊溫雅平和,一點也看不出生氣。
“那最好。”葉風鬆開了手,後退一步,轉身,“禮物已送到,在下告辭了。”
自始至終,白玉玦的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或者說,他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表情。
婚禮一如既往的進行著,看似平靜而有條不紊,但人人心中都起了風波。
拜堂之後,紀晴被送進了洞房。
新郎自然要留在大堂招呼賓客,酒過三巡,他才離開。
白玉玦被人敬了許多酒,俊美的麵容微紅,有些微醉的倚著樹,夜風微涼,撲麵而來到的冷風倒是讓他的醉意消退幾分。
“白玉玦倒是真有麵子,連七幫八會的總盟主都到了。”
“誰讓人家是天下第一的無暇公子呢,如今又娶了紀大小姐,有了那麽一個有權有勢的嶽父做靠山,我們可沒這種運氣了。”
“嗬嗬這種運氣咱們可要不起。紀晴和葉風那點事已經傳遍江湖了,紀晴被擄上飛虎寨,又被葉風所救,一路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說沒什麽我還真不信。”
“是啊,當初在神劍山莊我就覺得奇怪,那紀晴對葉風可比對白玉玦緊張多了。再加上今天婚禮上這一遭,用戮皇劍當賀禮,要不是和紀晴有一腿怎麽會送這麽貴重的東西。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從頭帶到尾,白玉玦還真能忍的下來。”
“也許人家早就知道了呢。”一聲嗤笑,“或許還是他心甘情願的,用一個老婆去交換戮皇劍,這筆買賣可不虧。你說呢?”
“哈哈哈…”隨即便想起幾聲哄笑,幾人便一同走了。
白玉玦的手搭在樹上,此刻他的醉意已經完全消退了,那些話一字不漏的傳入了他的耳中,陰影處看不清他的臉色。
這時,小廝過來了,“大少爺,您怎麽在這兒啊?”
“走吧。”他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步入月光下,那張俊美的臉上依舊平靜如初,誰也猜不透他的情緒。
今日是白紀兩家結親的日子,莊裏上下都結滿了紅綢。白玉玦停在新房外,正要推門而入的手遲疑了片刻。
白玉玦最後還是推開了門,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了坐在床上的倩影。
紀晴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喜袍下的手攥緊了,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刻。
紅紗蓋頭被掀開,然後她看見了白玉玦。
白玉玦正盯著她看,那眼神裏好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厭惡和譏誚,讓她渾身一冷。
不過,很快,那種感覺消失了,隻是一瞬間,仿佛是她的錯覺。
白玉玦如常的溫柔體貼,“方才席上喝多了,讓夫人久候。”
“賓客要緊。”紀晴也不是不識大體,“你酒喝多了,我倒杯茶給你。”說著就去斟了一杯茶,遞到他跟前。
細白青蔥的手指,端著滾燙的熱茶,白玉玦的目光從她手裏的茶,移到她的臉上,那是一張美麗雅致的臉,然而,吸引他的卻是那雙眼睛,那是一雙極為溫柔的眼睛,她正用這樣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白玉玦的心跳突然間加快,方才散了的酒意仿佛又回來了,他覺得渾身的血都流到一處去了,滾燙而熱切,讓他血脈沸騰。
他並沒有從紀晴的手裏接過茶,他的手撫摸上紀晴的發鬢,觸碰她的麵頰。
紀晴的臉上泛起了薄紅,她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對上白玉玦那雙專注而深情的眼睛。
茶杯不知是何時落在地上的,白玉玦也不知何時吻上了她的唇。
屋子裏散發著一種香氣,讓人動情的香氣。
“玉玦~”緊張又害怕的一聲呼喚,突然驚醒了白玉玦。
他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紀晴,腦海裏驟然響起了方才那些人的聲音。
“一路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說沒什麽誰信呐!”
“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從頭帶到尾,白玉玦還真能忍的下來。”
“哈哈哈…”
然後,他突然整個人都清醒了,沸騰的熱意迅速的消退,取而代之是刺骨的寒意,血液也降到了冰點。
他整了整衣服,站起來下了床。
紀晴不知他為何突然停下,“玉玦?”
“你好好休息。”說完,他就要走。
“玉玦!”紀晴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她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紅著臉問,“你不留下嗎?”
白玉玦看向她,“我們相識日子尚淺,你還沒有準備好,我不想勉強你,我會等你真正愛上我的那一天。”
紀晴聽了這話,整個人都怔住了。從答應白玉玦的婚事那一天起,她看似冷靜,其實心裏一直很驚慌害怕。
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愛的人始終是葉風。
她心知他們不會有結果,於是孤注一擲想把自己托付給白玉玦,她沒想到白玉玦是這樣的體貼。
他不僅對她好,而且還明白她的心,這讓紀晴一時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悲傷,她有些愧疚和心疼,也為白玉玦的溫柔而露出欣慰又苦澀的笑容。
白玉玦到了書房。
徐遙似是沒有想到少主居然在這時候召見他,進來的時候有些疑惑,“少主,您這個時辰不是應該…”
白玉玦沒有理會他的話,他將手裏的兩把劍仍在桌上,“你看看這兩柄劍有何不同?”
徐遙雖然困惑,但這時候還是聽少主的話,走進來看兩柄劍。
“這一柄是屬下帶回來的,另一柄是葉風送來的。”徐遙仔細查看著,但看了半天也沒發覺有什麽不同,甚至他分不出來那柄是他帶回來的,“這兩柄劍一模一樣,究竟哪柄是真的?”
“兩柄都是真的。”白玉玦淡淡道,但他沒有多做解釋,隻吩咐道,“你去查一個人的下落。”
“誰?”徐遙問。
“明真。”
“是。”徐遙沒問為什麽,因為隻要是少主吩咐的,不論為了什麽他都會去做。
徐遙連夜離開了,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白玉玦盯著那柄戮皇劍,那目光閃爍的並不是喜悅和激動,反而帶著一抹陰沉和譏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隻是,就算再好的東西,隻要別人碰過了,他都再不屑去要。
紀晴,就算你再美再好,我白玉玦也絕不碰別人碰過的女人。白玉玦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譏嘲和厭惡。
紀晴絕想不到,白玉玦沒有碰她的原因並不是體貼,隻不過是他的高傲和潔癖。
月光下,那張俊美的臉麵沉如水,哪裏還見半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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