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冥和岐天兩個人出去談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

    速度快得讓洪寧襄不禁懷疑，柳青冥是不是對岐天灌了什麽**湯，要不然就是岐天用某個極為誘人的好處收服了柳青冥。

    最奇怪的是，岐天竟然把困住柳青冥的束魂鈴，非常大方地扔給了她，還讓她把鈴鐺收好了，等到他大功煉成後，這枚鈴鐺他會再收回去。

    岐天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就出了洞府。

    雖然他沒有解開洪寧襄身周的禁製，但似乎斬斷了拴住洪寧襄的法術，讓她可以自由地在洞府裏走動了。

    看到岐天離開，洪寧襄這才試著將神識探入束魂鈴，沒想到岐天竟然沒有設置障礙，她很輕鬆地就闖了進去。

    果然看到柳青冥的元神坐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裏。

    他雖是一片虛影，但不知是不是修煉了天魔融嬰功的緣故，虛影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這讓他看去不至於像個沒有身體的鬼一樣單薄。

    “柳青冥，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為了活命，就隨便答應岐天的條件，讓琉璃幫著他修煉魔功，我絕不會答應！”

    “魯莽！”

    瞧見洪寧襄神識凝成的虛影進來了，柳青冥起身走了過來，伸指在她額頭點了一下，“你一向冰雪聰明，怎麽一遇到和琉璃有關的事，就變得這麽心浮氣躁！剛剛要不是我把岐天支開，跟他說了幾句好話，先穩住了他，差一點他就殺了你。你以為這世間的魔，都像我這樣，可以縱容你，聽你講什麽大道理嗎？”

    “他自己不都說了，我們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既如此，他又怎會真的殺我們？我說那些難聽話，不過是為了刺激他，逼得他發火，我們好早一點知道他把我們抓來下一步要做什麽，這樣我們就能早做應對，不至於像個傻子一樣坐以待斃。”洪寧襄推開了柳青冥的手，雖然她摸不到他，但能感受到他身周紅光散發的溫度。想到這些年他的元神一直無處皈依，不免又多說了一句，“在我心裏，你和岐天那樣的魔頭又不一樣。你怎麽能把自己和他相比？”

    柳青冥心頭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世人對邪魔唯恐避之不及，隻有你會和邪魔講道理，還相信邪魔可以歸正。我算計過你，騙過你，傷害過你，你也不認為我是一個惡魔？你還願意和我一同深入這魔窟之中，救我們的孩兒。襄兒，在你心裏，我究竟和岐天有什麽不同，僅僅是因為，我對你好嗎？”

    洪寧襄抬頭望著他充滿魅惑的眼睛：“當然不隻是這個理由。我不了解岐天是個怎樣的人，但我了解你。正如你說的，我相信邪魔可以歸正。我知道，你並不是邪魔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即使你是有點壞，也不是壞得沒治。”

    柳青冥盯了她半晌，忽然笑了。

    他笑得極為暢快肆意，身周的紅光也因為激動而暴漲了一分。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把洪寧襄緊緊摟在了懷裏。

    他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縱容她，陪她生，陪她死，甚至為了她甘願放棄得到琉璃的力量，由著她去根除琉璃的魔性，現在他忽然明白原因了。

    和當年在魔界時一樣，在所有人都懼怕他，說他是嗜人的魔鬼的時候，隻有她，一本正經地說，他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也可以做個好人。

    或許別人聽了會覺得，這樣的話很可笑，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是個傻蛋，就是個缺心眼的，可在他心裏，一點都不覺得可笑，也不覺得她傻。

    相反，對他做出這樣的評價，正說明她是用心去審視過他的，她是一個心地敞亮、樂觀豁達的姑娘。

    她沒有像世人一樣把他當作異類排斥，因為她的相信，他一點點改變，也試著和她一樣，去相信世間美好的一麵。

    都說士為知己者死，或許他眷戀的就是她這一點。

    “喂！明明咱們在說岐天，怎麽扯到你身了？快放開我，又占我便宜”

    奇怪的是，洪寧襄的神識竟然掙不開柳青冥的元神，被他抱了好半天，他才依依不舍地鬆開。

    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迅速追問道，“你方才和岐天到底是怎麽談的？他怎麽那麽爽快，就放你自由了？”

    柳青冥稍稍平複了下情緒，微微一笑：“很簡單，我答應了他，讓琉璃聽他的話，助他結成元嬰，並且保證，你我都不會壞他的事。”

    洪寧襄火冒三丈：“我就知道你會答應！難道你真的相信，他結嬰之後，會放過我們嗎？你知不知道，他讓那個魔靈煉製的丹藥，裏麵融合了很多聖族修士的金丹和元嬰。這個魔頭完全把正道修士當成他練功的工具，極端殘忍。他說的什麽承諾，我一個字都不信，你怎麽能信他！”

    “襄兒，別這麽急躁，我哪句話說相信他了？！”柳青冥覺得她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我比你更清楚，他是個多麽喪心病狂的魔頭。我從小就熟悉魔道，難道我不比你更了解魔道嗎？”

    “那你還答應他！”

    “我是答應了，可我隻是答應助他結成元嬰，並沒有說助他煉成魔功。”

    洪寧襄微微一驚：“你的意思是，岐天結嬰隻是個幌子，他其實是想煉成什麽魔功？”

    柳青冥點了下頭：“你想一想，岐天為什麽需要那麽多聖族修士的金丹和元嬰？僅僅隻是為了結嬰？對岐天這樣的魔頭來說，區區一個元嬰，又算得了什麽。強大的功力，更高的境界，才是他追求的目標。還有岐天為何不附身別的修士，為何隻盯著琉璃，僅僅是因為他有兩個丹田嗎？”

    這一點洪寧襄倒是想過了，立刻道：“岐天想得到琉璃的力量。”

    柳青冥點頭又搖頭：“力量隻是其一，岐天的胃口可不止這麽小。他知道，琉璃是天生的魔，就像修仙之人需要靈根和悟性一樣，修魔之人也需要天分，這個天分，就是魔性。而琉璃，從我創造他開始，就是天生的魔，魔性是與生俱來的。岐天若是徹底占據琉璃的身體，就可以得到他的魔性，甚至很有可能他還會侵吞琉璃的元神，為他所用。”

    洪寧襄聽他這麽分析，稍稍鎮定了幾分，問道：“那你知道岐天修煉的是什麽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