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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三個人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拉下麵巾看著瘦小的人,語氣裏充滿了責備,“笑語,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一個人來闖皇宮,剛剛我們若是不來,那麽你打算怎麽辦?”
笑語隻是不說話,把頭瞥向一旁。暗暗心傷道:我不是笑語,為什麽奕哥哥還叫我笑語,奕哥哥為什麽不喜歡嫣然呢?
楊弈見她不說話,粗魯地拉過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麵前,強勢地讓她與自己對望,“笑語,你看著我,我是你哥哥,你若是有什麽意外,你讓我怎麽辦?”他幾乎是用吼得。
“羿兒。”這時他身旁的男子開口說話,聽聲音應該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了。“不要再責怪笑語了,她也隻是報仇心切。哎~顏兒多年前進宮給皇後看病,沒想到卻死在了這兒,連屍首都不曾找到。”他的話語裏充滿了空洞的悲切。
笑語甩開了楊弈鉗製的手,冷冷道:“都說了我不是笑語了。”說完迅速的躍上高牆,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
“笑語~”
哎,楊弈當然知道,現在笑語的意識裏認為自己是嫣然,自己一再叫她笑語,隻不過希望她能回到現實當中,不要再活在夢裏了,卻發現她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我們快追上去,免得出什麽意外。”身旁的男子提醒道。
楊弈點了點頭,蒙上麵紗,追著笑語消失的方向而去。
紫顏宮前,一個少年看著裏麵透出的微弱的燭光轉身離去,卻被急急跑來的一個黑影撞得跌倒在地,人也被她壓在底下,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自然地清新。
弘曆看著趴在自己懷中的人,對上了那雙烏黑的雙眼,即使在黑夜依舊能看的清楚,有著股冷漠與清澈。在瞬間,有過一種熟悉感,很強烈。
笑語爬起身,看著眼前被自己撞倒的人,微微蹙了蹙秀眉,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嗎?為什麽自己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呢?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一個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姑娘,你不打算把我拉起來嗎?”弘曆向她伸出手,咧開嘴笑道。
笑語看著他,伸出手,準備拉他起來,弘曆卻突然間一使力,笑語硬是生生地再次倒在了他懷裏,在她耳邊吹氣道:“姑娘的身子好香啊。”說話間手已經拉下了笑語蒙在臉上的紗巾,卻是呆了。
笑語一驚,伸手搶回自己的麵紗,一掌打在弘曆的胸前,人已躍起身,重新蒙上了麵紗,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弘曆捂著胸爬起身,沒有了剛剛的戲謔,他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黑衣人,是的,自己肯定見過她,隻是在哪裏呢?
在他思索間,笑語已經消失在他的麵前了,弘曆看著空空的夜色,有些不確定地呢喃了一句:“笑語?”
風輕輕地掠過,空蕩蕩的枝頭本來就什麽都沒有,襯著高掛的明月,張牙舞爪地伸展著。
阿紫看著躺在藤椅中的人,將手中的裘毯輕輕地蓋在他的伸手,看著他滿頭的白發,阿紫突然間晃了神,已經都這把年紀了?為何自己現在還是先前的容貌?所有人都老了,隻有自己還活在了過去。
阿紫剛想縮回手,胤禛拉著了她,囈語道:“阿紫。”透著些不安,握著阿紫的手緊了緊。
“嗯,是我。”阿紫淡笑著應了聲,發現這麽多年來,在這個男人身邊,受盡寵愛,把原先的意誌都磨滅了,卻也習慣了,時間是個可怕的馴獸師。“胤禛,夜深寒氣重,我們進房內休息吧,免得著涼了。”
胤禛睜開眼,看著麵容依舊的阿紫,滿足地笑了。
阿紫扶起他,招來宮人前來點燈引路。
突然聽到禁衛軍的警鑼聲,遙望宮門方向,火把的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如即將沉落的夕陽所散出的晚霞。
侍衛統領那奇圖領著侍衛前來,跪在胤禛麵前,稟告道:“皇上,有刺客闖入宮中,臣已派人前去收尋,請皇上放心,臣一定保護好皇上和娘娘。”
刺客嗎?阿紫緊緊地握住胤禛枯萎的左手,抬頭看著他,雍正十三年,看來是逃不過了吧。胤禛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附上阿紫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笑。
琉璃瓦頂上,一個黑影服帖在上麵,看著被侍衛護在中間的兩個人。那個老頭就是雍正吧?對於他身旁的妃子,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親切,不過看身型她那麽年輕,卻願意服侍那麽個老頭,肯定也是個愛慕虛榮的人。笑語在心裏冷哼一聲,爬起身,躍下了屋頂,乘人不備,將落在最後的侍衛迅速的捂住嘴,拉至一旁的假山裏,片刻間一個身著著侍衛服的瘦小的侍衛扶著帽子提著刀小跑了出來,跟上前麵的隊伍。
沒走多遠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音,兩個黑衣人被上百個侍衛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手臂負了傷,握著劍緊緊地扶著被砍傷的手臂,血滲出他蒼白的手指,另外一個劍鋒向外,警惕地看著身前舉槍的侍衛。
胤禛看著眼前的情形,下意識地將阿紫拉到自己的身後護著,阿紫抬頭看著他花白的後腦勺,眼神裏有感動。
在他們身後,一個瘦小的身影正不斷地靠近著,她走過的途徑飄散著淡淡的罌粟香,聞到香味的侍衛軟軟地倒在地上,使不出半點力氣。
有侍衛發現了身後的異處,想要防守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她拔刀在他們還未拔出刀的瞬間將他們砍倒,一整個側身將刀鋒直指胤禛。
一股力量推開了胤禛,一個身影擋在了他麵前,胤禛被推倒在地,看著她背後滴血的刀尖,張大了嘴巴,嘶啞的喊著:“阿紫~~”看著慢慢倒下的她,張開了雙臂。
笑語看著自己的刀刺進了那個女人的身子,也看清了她的臉,張合著嘴唇,卻是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另外兩個黑衣人也聽到了胤禛哀絕的嘶喊,愣愣地看著那個婦人倒在了他懷中。
侍衛們乘機挑掉他們手中的兵器,將他們生擒。
就在侍衛們想刺殺笑語的時候,阿紫張合著滿嘴的鮮血,喊道:“不要傷她。”
這個聲音,是這個聲音,媽媽特有的嗓音。
“媽媽”笑語喃喃地喚著阿紫。
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楊弈跟另外一個黑衣人也顫了一下。
“顏兒?”那個黑衣人想要起身,卻被長槍壓著跪在了地上。
胤禛也聽到了,眼前的這個姑娘喊阿紫叫媽媽,笑語死了,話說嫣然也死了,那麽眼前這個人又是誰?跟阿紫長得又是如此的相像。
阿紫躺在胤禛的懷中,拉著他的手,牽扯的疼痛讓她蹙緊了眉頭,“胤禛放了他們吧,嗯,她是,是,笑語。”
胤禛抬頭,渾濁的雙眼看著眼前侍衛打扮的女子,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了,他把臉貼在了阿紫的臉上,淚水從他枯渾的眼裏流出,滴在了阿紫的眼皮上,是溫熱的,輕問:“為什麽要替我擋下?”
鮮血不斷冒出阿紫的嘴,染紅了大半張的臉龐,隻是笑著伸手撫摸他的臉,不說話,注視著他,與他對望。這輩子我欠你的,我希望能還得起,我知道這一刀不能代表什麽,卻可以讓你在黃泉路上不孤單,那段路就讓我陪你一起走吧,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了。
阿紫看著呆愣的笑語,有了些欣慰,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是一個大姑娘了,喜歡的人可還是弈兒?
阿紫虛弱地靠在胤禛的懷裏,眼皮越來越重,在閉上的瞬間卻笑了,手還是緊緊地握著胤禛的手。
笑隻因為她聽見了那幻如隔世的叫喚。
嗬,又聽見了,楊文逸,這麽多年,你的聲音依舊能觸動我的心弦,我多想轉頭去看你一眼,可我不能啊,別了,別了,我的所有。
“顏兒~~”黑衣人使出所有的力氣,用內力彈開了壓在背上的長槍,想要跑到阿紫的身邊,又被另外一撥的侍衛給壓住了,由於皇上沒有下令殺他們,喜妃又說了要放過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敢動手。
“媽媽,媽媽。”笑語哭喊著爬到阿紫的麵前,伸手擦去她滿臉的血跡,卻是越擦越多,哭腔道:“媽媽,媽媽,你看看嫣然啊,你看看我啊,唔~~”可,無論她怎麽叫喚,阿紫卻是無法再睜開眼睛了。媽媽還活著,為什麽小叔跟弈哥哥都說媽媽被雍正給害死了?
胤禛看著笑語,伸手有些顫抖地撫著她稚氣未脫的麵龐,慈愛地笑了:“笑語,我的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
笑語看著他和藹的笑容,隻是淚流滿麵地抽泣著,看著他嘴角流下的血絲,竟有些慌了。
原來他接住阿紫的瞬間,刀尖已刺進了他的體內。
“放他們走,誰也不準為難他們,更不得追捕和追殺他們。”胤禛抱著阿紫對著眾人下令道。
侍衛們麵麵相覷,跪下接旨道:“遵旨。”皇上的口諭也是聖旨。
“父皇,母妃。”此時的弘曆趕來,看著自己的父皇抱著阿紫,又看著跪在他們麵前的笑語,跑到他們麵前,跪下開口喚道。
胤禛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一表人才,將江山托付於他也放心了,“弘曆,答應朕,替朕好好照顧她。”他看著笑語,卻是在跟弘曆說話。
弘曆允諾道:“是,父皇。兒臣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的,請父皇放心。”
“不要,不要讓她跟皇室扯上關係。”
弘曆點頭答應,說:“好。”
聽到他的承諾,胤禛笑著看著阿紫,擁緊了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結束了他輝煌的c可悲的一生。
“父皇。”弘曆悲慟哭喚。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低頭哭泣。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時,雍正帝駕崩,九月三日,二十五歲的寶親王弘曆繼承大統,改號乾隆。
可乾隆皇帝隻對外宣布了雍正的死訊,喜妃隻是受了重傷,經太醫醫治開始日益好轉,封為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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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錯顏》的結局,很多人會很鬱悶,為什麽看了這麽久卻是這樣的一個“破”結局。
錯顏,容顏錯複,錯待。
阿紫選擇了跟胤禛一起死,隻希望能把這一生欠他的,在今生結束,如果過忘川,她將奔著另外一個人而去,她曾經答應了她,將會在來世身為一個男子,去迎娶她。
亦雪就是後來的喜妃了,她這一生也夠悲哀的,莫名地活在了阿紫的身影下,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人。如果不是她太愛著胤禛,太糾結於自己的容貌,容不得阿紫的存在,或許陪在她會一直陪在胤禛的身邊,直到他死去。
胤禛對於亦雪並非全無感情的,畢竟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是這個女人陪在了他身邊。
很多人不喜歡阿紫,覺得這樣的一個女人太虛偽了,其實她隻是不喜爭鬥,所以很多的事情能過且過,這並非懦弱無能。
在此,感謝這麽久以來一直支持我的人,我寫文,不管收藏,不管點擊,隻寫我心中所寫的故事。
原先不想寫這篇文的,是在準備《雲水》的時候突然來的靈感就寫了。
中間因為學習的關係,停過一個月,給很多人帶來鬱悶情節,自此致歉了。
下一篇文《雲水》會在快要結局的時候上傳的,就不用每天想著要如何去設計情節了,這是一個很鬱悶的事情。
《掌心烙·彼岸花》是我在課餘時間寫的,寫完後經過多方修改才上傳的,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部,比較是自己的處女作嘛。
在此,再次感謝那些一直以來支持我的人,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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