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5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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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偉聞言,再一揚手,那些弓箭手終於將對著他們的箭鋒移開。

    董偉又揚手,正色道,“請。”

    說是請,但蜂擁而上的將士,雖未將他們再多束縛,卻將他們身上的武器全都收繳了。

    一個個本就被突降的“山洪”,弄得灰頭土臉,再狼狽不過了,沒了武器,看起來更是落魄莫名了,除沒被束縛,基本和犯人沒太大差別。

    這等待遇,好些人差點被氣歪臉去,就是謝暉臉色也難看到極點了。

    但他沒發話,其他人就也不好說些什麽了。

    被帶走的人裏,楊昔赫然在列,他苦笑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來他確實天生和“狩獵”犯衝,這又攪和進這莫名的事端裏來了。

    城防營草場前的高台上,搭建起了一個巨大的黑布傘,謝昀坐在木椅上,微斜的陽光隻照到了他的膝蓋以下的地方,俞喬坐他對麵,她在親手為他煮茶。

    水聲咕嚕咕嚕不停,俞喬斂目凝神,專心致誌,雖是那黑臉木訥的模樣,但在此刻,他如何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舉止之間,優雅自成,這種吸引不是來自皮相,而是來自俞喬的心境。

    “喝吧,”俞喬將一杯清茶放到謝昀身前,打碎了謝昀一樣專心致誌的目光。

    謝昀輕輕一眨眼,才將目光移到了他眼前的杯子,但一溜又回到俞喬身上,他含笑道,“阿喬也喝。”

    俞喬頷首,也為自己斟了一蠱,端起茶,輕抿一口,目光很自然就掃向了謝昀。

    謝昀就也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俞喬對謝昀的神色全然熟悉在心,便是那絲不喜淡到幾乎難以察覺,也讓她發現了。

    “你不喜歡茶?”雖是疑問但基本肯定。

    謝昀也沒有隱瞞,“我喜歡花茶或者果茶。”

    他的口味向來這般奇特,難以理解,他又補充道,“阿喬煮的茶例外,再喜歡不過了。”

    俞喬輕輕點了點頭,“不用勉強,以後我給你泡花茶。”

    “好,”謝昀應著,嘴角的笑又明朗了些許。

    似有動靜傳來,俞喬和謝昀一同轉過頭,遠遠看去,是前往荒山執行任務的將士陸續歸來了。

    “回來了……”謝昀說著,眉梢微微挑起,一臉興味兒。

    但更快些被帶回城防營的,不是謝暉這行人,而是那隻受傷又受驚的火狐。它被裝在一個竹藤編織的籠子裏,抱著自己的尾巴,疲憊又驚懼,偶爾睜開的眼中,似有淚花。

    “倒是個小可憐,”謝昀看著,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它沒受傷的地方。

    “我去拿藥箱,”俞喬說著,見謝昀點頭,她便起身回營帳。

    謝暉等人徒步從荒山的瀑布前,走到城防營,帶著幾個嬌姑娘,拖拖拉拉,快一個時辰才靠近城防營謝昀練兵的草場。

    而這麽多時間,俞喬也早給這隻被謝昀取名為小紅的火狐包好傷口了。

    謝昀拿著一塊白水煮的雞肉喂它,早就饑腸轆轆的小紅倒也吃的開心,“它也喜歡吃肉。”

    俞喬掃了謝昀一眼,狐狸本來就是吃肉的吧。

    謝暉幾人從遠遠走來,就看到坐在高台上謝昀。

    一身黑色軍袍,一張燦若桃花的臉,悠悠閑閑地抱著一隻火狐,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絲興味兒,這不是謝昀,是誰?

    認出的當下,好些人沒忍住,整張臉都扭曲了去。但也有些人,一臉恍然大悟,在楚京裏敢這麽對謝暉謝曄的,還真就隻有謝昀了。

    “謝昀!”謝明謝曄幾乎同時冷斥出聲。

    但也就在這時,沉默了一路,問什麽也不開口的將士徒然就將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謝明和謝曄被激靈出一身冷汗,被嚇,也還有被氣的。

    謝暉胸口起伏,顯然也被氣得不清,但他到底比謝明謝曄有見識有閱曆,這忍耐的功夫也越好了許多,“老八,你這是什麽意思?”

    但一開口,質問的味道也沒少多少。

    一直無言看著的謝昀,依舊不為所動,他挑了挑眉梢,神情變換,一瞬間比謝暉還要冷,“這話應該本宮來問你才對,你們以狩獵為名,闖到南郊城防營來是什麽意思?”

    “還帶著一個魏國人……”

    謝昀對楊昔從始至終都沒一文錢好感,此時拉他下水,再順溜不過了。

    謝暉語塞,有些酷似楚皇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楊公子是北魏派來大楚的使臣,我奉父皇之命,招待於他,老八你就不要胡攪蠻纏了。”

    謝昀不為所動,“哦?招待到楚京軍機重地城防營裏來了……”

    謝暉再次氣結,謝昀簡直是抓著雞毛當令箭。

    “你要如何處置我們?”謝明看謝暉被氣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頓覺頭疼,這麽被謝昀找著機會,他還不新仇舊恨一起報?他這個惹過謝昀的人,首當其衝啊。

    他稍稍緩和了自己的語氣,“老八,這就是一場誤會,我們是大楚的皇子,怎麽會做通敵叛國的事?”謝昀這頂帽子也扣得太大了些啊。

    謝昀的目光微微晃動,卻不是他以為的動搖,他聲音輕慢中,有一種刺人血肉的冷冽,“你是誰?”

    “什麽時候,隨便一個醜八怪都能管本宮叫老八了?”

    謝昀的嫌棄和厭惡表露得沒半點遮掩,他目光移回謝暉身上,“這也是你要招待的?”

    謝昀之前那句話全不像隻對謝明說的,他也叫了謝昀老八,此時也一樣被稱為醜八怪了,聞言的當下,他幾乎被氣得個仰倒。

    “昀表哥……”

    “八哥……”

    齊凰兒和謝鸞同時喊了一句,她們才不在乎什麽軍機不軍機的,此時她們就想洗個熱水澡,換一身衣服,穿著這身混著泥土的濕漉漉的衣服,走了近一個時辰,身上各種奇怪的味道,已經開始發酵,早就到忍耐的極限了。

    齊凰兒的目光在謝昀膝蓋上的火狐逗留片刻,識相沒有開這個腔。她基本算明白,到謝昀手中的東西,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人能要來,楚皇也不例外。

    “又有兩隻醜八怪要認本宮親戚……”謝昀說著微抬下頜,“本宮像會有這麽醜的親戚的人嗎?”

    謝昀幹淨整潔,傾國傾城,而他們……灰頭土臉,那身衣服和藏了幾年的醃菜一樣。

    謝昀的將士幾乎沒有思考,就搖頭了。

    眾目睽睽之下,是人被謝昀這麽淘汰都不會覺得好受,何況她們都是平日裏備受嗬護和奉承的人,何時被這樣對待過。

    謝鸞當即就掉了眼淚,齊凰兒沒哭,一雙眼睛也紅紅地盯著謝昀看。

    但謝昀早就移開了目光,方才那一眼,已經是他給她們最大的奢侈了。

    “你到底要如何?”謝暉再次端正了神情,冷聲問道。

    謝昀靠著木椅,聽到謝暉的話,卻連姿勢都懶得換一個,他隨意的話裏,毫無謝暉幾人商量的餘地,“當然是按軍法來辦,等本宮調查清楚了你們的清白,自然會放你們走。”

    “你……”好些人終於都按捺不住了,謝昀言下之意,在他沒調查清楚前,他們豈不是都要被囚禁起來了?

    而謝昀已經厭煩了和他們說話,他揚了揚手,董偉就帶人圍了上來,連喧嘩的機會也沒給,直接堵嘴,綁走,好不利索。

    楊昔也一樣被帶走,但是他一點憤怒的表情都未曾表現過,甚至平時口綻蓮花的他,在方才一句辯解也未曾開口,他的目光全在謝昀……身側的內侍身上,那是俞喬!

    快一年沒見,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長高了,氣質也更加內斂了,但她怎麽會在這裏,會在謝昀的身側,還是……太監?難不成真正的幕後人,都是謝昀?

    楊昔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無論俞喬還是謝昀,都未看向他。而他還看到,謝昀拉住了俞喬的手,嘴角的笑容也很不一樣。

    “他可真討厭,一直盯著阿喬看,”謝昀吃味起來,半點掩飾都沒有。他本來還想親自審一審謝暉他們,但楊昔看俞喬的目光,實在太討厭了。

    俞喬沒有應,目光掃去,目光掃去正好看到楊昔到轉角處,即將消失的背影,“他應該是失望了。”

    她又低下了頭,看向謝昀,“阿昀和我一起去吧。”

    既然已經讓他認出了,見一麵也無妨。

    城防營裏唯一的磚石建築,就是這個囚人的監牢,今日有幸讓他們入住了。

    是監牢就別想條件有多好,陰暗,晦澀,甚至臭氣熏天,這些皇子公子,隻怕連一般平民的土房都沒住過,更不要說這等天差地別的監牢了。

    “啊啊啊……”齊凰兒和謝鸞再次因一隻路過的老鼠,失聲尖叫了起來,她們狠狠地拍打著監牢的鐵門,卻一人能為她們救駕。

    謝暉掏了掏耳朵,連冷斥的想法也沒有了,他和謝明謝曄被關在了一起,其他貴公子也一樣三三兩兩分開關,唯獨“間人”楊昔被單獨關了起來,不過都在同一道兩側,大聲點喊,也能對話。

    不過此時,沒人有這興致。

    “至多一夜,他不敢將我們關太久的。”

    但即便隻有一夜,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奇恥大辱了。

    謝暉閉了閉眼睛,沒謝昀在場,他的怒火已經淡了下來。

    “二哥,十弟,老八太過分了,這麽下去,隻會讓他越來越肆無忌憚。”謝明說這話的意思明顯得很,他一個人對上謝昀是有些犯怵,但再加上謝暉,謝曄又將不同。

    然而謝明原以為絕對能得到謝暉謝曄響應,但事實是,這倆人詭異地獨坐一邊,一言也未發了。這兩人裏沒一個傻的,就憑他謝明想讓他們當馬前卒,還真不夠這個資格。

    謝明訕訕地閉了口,然後各個牢房陸陸續續就有人被拉出去提審,雖然都沒見什麽皮外傷,但一個個神情都萎靡得很,謝昀折騰人的手段總是不窮的。

    “楊昔,請。”

    來提人的將士,基本還算客氣,不過臉上是不要期待有什麽表情的。

    來來回回,這一夜謝昀讓人給他們使的是疲勞戰術,就是謝暉都被提審了三回,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時近寅時,楊昔再次被叫起,帶走,其他人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個了。

    “這邊,”那個將士引路著,卻不再是他們之前被提審的審問室,而是另外一個石室。

    那將士讓楊昔進去,他自己卻不走進,隻守在門外。

    楊昔莫名,正要問一問,就又有人推門進來了,來人是俞喬。

    她依舊是一身內侍的衣服,麵對楊昔突然明亮的目光,她沒有半點不適,她踏入三步,就停住了腳步,“何事?”

    楊昔找她有事要說,這一點俞喬是很確定的。

    這麽長時間沒見,但俞喬隻一句話,就讓楊昔找回了那種熟悉感,他往小桌子邊揚了揚手,“坐。”

    俞喬並不介意他反客為主,她走上前去,坐了起來,抿唇,等著楊昔開口。

    “我最多是想找機會,見一見八皇子,問一問你的下落,沒想到……在這裏就能見到你了。”

    甚至謝昀是俞喬的阿爹,原本也隻是一個模糊的猜測,昨日一瞬間證實了兩個猜測,對於楊昔來說,衝擊有些大。

    阿爹不是真正的阿爹……俞喬出現在這裏,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在篙草原上,她對於謝昀,和對他們本就有極大不同。

    “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在楚京也有認識些人。”

    楊昔問向俞喬,一雙溫淡的目光,從再見俞喬,就沒掩飾他眼絲絲似火苗點燃的灼熱。

    俞喬聞言,眼簾微微抬起,聲音依舊冷淡無波“你知道什麽,又能幫我什麽?”

    若是謝昀都不能幫她,從北魏而來的楊昔,又能幫她什麽?他認識的人,應該是指這些被謝昀囚在這裏的那些人吧。

    楊昔對視俞喬的目光,有些閃爍晃動起來,他有些不服俞喬的話。

    他的意思明顯得很,當時俞喬若和他走,他至少不會讓俞喬以這種身份站在他身邊。

    這一夜他沒有一刻停下過思緒,見到俞喬,他自然是高興和興奮的,但站在謝昀身邊的俞喬,又讓他覺得莫名刺眼,他總覺得她不該是這種姿態出現在他麵前的。

    她應該耀眼無比,像在篙草原上,牽起風雲無數,憑一己之力,幾乎改變天下格局。

    俞喬淡淡的目光未因為楊昔展露出來的情緒,而有任何的改變。

    她緩緩站了起來,移開目光,直接向外走去。

    楊昔不懂她,而她也不需要他的懂。

    他失望也好,認可也罷,她並無半點在意。

    “太子會在十一月前抵達南楚,他親自來為楚皇賀壽。”

    這就是楊昔要找俞喬告知她的,以司馬流豫在篙草原上,對俞喬的在意,這次前往南楚,未必沒有她的原因在內。

    俞喬未因為他的話,有任何停頓,直接走出了石室。而她也終於找到楊昔這種詭異狀態的原因了。是司馬流豫,是他通過他對楊昔的影響,在給她下戰書了。

    楊昔身上,她打落的驕傲,又被司馬流豫,用他的方式,拚合起來了,而楊昔已然是一枚廢棋了,對她是,對司馬流豫也是。

    俞喬走出監牢,抬眸看去,遠山為景,美人傾城。

    謝昀坐於木椅上,一身墨衣,一頭墨發,手上卻抱著一隻火狐,那顏色似乎還比不過他的唇色,低斂的眸光倏地抬起,在看到俞喬時,露出了笑意。

    原本說好要一起來見楊昔,但臨到監牢了,謝昀還是選擇讓俞喬自己進去。比起楊昔,謝昀才是那個真正懂她的人。

    篙草原一事,楊昔隻看到她擺弄世人,但謝昀卻能懂她被逼到絕境的無奈。

    “阿喬說好了?”

    “嗯,”俞喬點頭,走到謝昀身後,推動木椅,也沒回他們的帳子,向著高台推去。

    一邊推,她一邊說,“司馬流豫最多兩個月就會到楚京來。”更有可能,他會提前。

    “兩個月……是老頭子的生辰……”

    司馬流豫選擇這個時間點,最合適的理由也就是這個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謝昀托腮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不知,”俞喬無論在楚國,還在他國,都根基尚淺,很多事情都隻知道個大概,更細致的無從得知,自也無從揣摩司馬流豫的想法了。

    “我……”

    “阿喬要走了?”謝昀將俞喬沒說出的話,說了出來。

    “嗯,”俞喬點頭,本來有打算再陪謝昀到中秋後,但楊昔的到來,以及司馬流豫的事情,讓離開的時間提前了。

    雖然很是不可思議,但她有感覺,那個司馬流豫對她有莫名的敵意和忌憚,以防萬一,她必須提早做準備。司馬流豫的戰書,她暫時還沒有拒絕的資格。

    “阿喬要回……軒雲書齋住了?”謝昀的聲音裏並無太多情緒,俞喬站他背後,也無法看到他的神情,到底是如何。

    “嗯,”俞喬應著,再次點頭,然後又才接著說,“阿昀以後沐休就也回書齋裏來吧。”

    “每隔三日,你也讓人將寫好的字送到書齋來,我要看。”

    她隻是提前從城防營離開,並不是不管謝昀了。

    謝昀給小紅順毛的動作沒有停,片刻沉默之後,他就也點了點頭,“好。”

    俞喬會從城防營離開是他們一早就有的共識,隻是真到這一天,不舍比預想中,還要猛烈得多。

    但這份不舍,無論是謝昀,還是俞喬都含之於口,沒有說出,甚至表現也顯得吝嗇,其原因很簡單,他們是不想讓對方擔心。

    而這一日的荒山比試,俞喬沒想缺席,這一回依舊是她背著謝昀,他們帶著大胖八人,打破了原本就是他們自己創下的記錄,一個時辰一刻,簡直駭人聽聞,這個數字也成為了城防營裏永遠的傳奇。

    下朝不久的楚皇,還未看京城府尹韓琴緊急上呈,亟待他批注的重大案件,就先接到了謝昀讓林易代筆的折子。

    楚皇看罷,連忙將府尹的折子翻開,兩相對照,他一掌拍在桌上。

    “胡鬧!”

    在下麵跪著,等待指示的府尹,連忙縮了縮腦袋,卻也點頭不迭。

    昨天傍晚就連續收到各家的報案,京城了有十多家的公子參加謝暉舉辦的狩獵,卻失蹤未歸,他讓人去謝暉的府邸尋問,卻才發現,他們的主子也沒回。

    再經調查,原來失蹤的還不隻是那十多家,就是北魏來的使臣楊昔,也赫然在列。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案子呀,連夜召集人手,甚至特令出城搜尋,最後人證物證,全部指向城防營,他又差人去向沐休的鄧明詢問,一番波折,原來卻是謝昀扣留了他們,正在連夜審問呢。

    這謝昀實在是膽大包天,不可理喻,也不可理解。

    但牽涉到幾個皇子,這案子本來就不再是他能力範圍的事情了,將一係證據整理清楚,他就親自來找楚皇了。

    “南郊地界是能狩獵的?”

    楚皇這話一出,府尹的下巴差點掉地上去,他以為楚皇那句胡鬧是給謝昀的,原來不是?

    謝昀在給楚皇的折子裏,詳細說了,他正在進行一種新的練兵方法的試驗,這等事情,自是算軍中機密,但謝暉將北魏的楊昔帶去,他苦心相出的方法,很可能就為他國做嫁衣了。

    這等正當又正麵的理由,楚皇無法辯駁,而且他清楚謝昀,辯駁了這個,他定然還有其他的在等他,但他也不能真讓謝昀處置了謝暉他們,“你帶著朕的手諭親自到城防營去。”

    楚皇轉過頭,卻是在和應森說,然後他又叮囑了一句,“好好說話。”

    “是,”應森點頭,對著那位大爺,他哪裏敢不好好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