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倆人身後隱隱露出魁梧的百丈猿猴真身虛影，馬上就要顯出真身打起來了。族長趕緊製止，李遠致想通了，這大殿建這麽大不是為了氣派，就是一次次吵架後重建麻煩才建這麽大的。

    “小友你說，你是什麽境界了。”沒想到兩個老人，一個是族長的三伯一個是六伯，誰都沒給族長麵子，轉過頭來一起看著李遠致。

    本來在看戲的李遠致隻能如實說自己也不知道。知道李遠致不清楚煉體的境界劃分，這倆老頭又湊到李遠致臉前不厭其煩給李遠致講解了半天。而其他的老頭老太太們也不著急一個個的聊起天來，時不時的望向李遠致。

    李遠致停了半天才聽明白，主要是倆老頭動不動就跑題去吵架了。原來煉體的境界分為煉皮、煉肉，煉筋、煉骨，煉血。這基本五煉被稱為下五境，之後是五髒大煉被稱為中五煉，至於上五煉隻是提了一下，知道上麵還有境界，但是沒有細說，可能是怕李遠致好高騖遠，所以隻講前麵。李遠致這才明白自己是煉筋境，而且是不久前才突破的，也就是在重力符下剛能打完一套拳法時突破，那時肉身五感也隨著境界的突破加強，從而聽見更多細微的聲音。

    得到答案的兩位老人，一個得意，一個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來才正式進入議事環節，聽說李遠致與小黑子簽訂的是上古契約，老人們看李遠致的眼神更友善了。

    之前脾氣火爆的族長的三伯，小黑子的三爺爺又跳出來道“好，有我當年的風範，哪位看人果然很準。”

    “吱吱吱。”原本趴在李遠致肩上無所事事的小黑子聽見此話，白了一眼道。李遠致聽明白了，小黑子是在罵老人老不羞。老人們都已化形，能口吐人言，倒是小黑子還隻能吱吱吱的說話。

    “呦嗬，小崽子，離開兩天長本事了，敢罵你三爺爺了。”老頭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吱吱吱，吱吱吱。（就罵你，老不羞）。”小黑子吱吱回道。一點都不怕。

    而其他的老人更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仿佛早已習慣了。

    “石大山，你信不信我打你屁股。”老頭也氣呼呼威脅道。

    “吱吱吱吱吱（老不羞，我跟你拚了）。”小猴子一聽這話立馬生氣了，就要跳下去揪老頭的胡子。

    原來小黑子的大名叫石大山，怪不得李遠致給小黑子起名叫小黑子小黑子隻是象征性的反抗了幾下就認了，原來有更難聽的啊。就是李遠致聽見都忍不住笑了。可是見此的小黑子更氣了。李遠致趕集抓住跳在空中的小黑子“跟長輩說話要有禮貌。”

    “吱吱吱吱（你也背叛了）？”小猴子轉過頭看著李遠致。

    “不是背叛，而是禮貌。”李遠致認真的跟小黑子講道理。

    “吱（哼）”小猴子背坐在肩上，不理你了。

    看見小猴子這一副模樣，李遠致下意識就舉起了手，以前李遠致認真跟小黑子講道理，小黑子可不會這麽不聽話，現在來看是真生氣了，真是小孩子心性，打兩下就好了。

    可是舉起手的李遠致才想起來這是在通臂猿猴一族的祖師堂，悻悻的望向在座的各位，發現都是一種看戲的樣子，甚至眼中還有一絲期盼，仿佛在說“對，拍他，拍這皮猴子子。”倒是族長夫人有些不忍，欲言又止，但是被族長攔下了，意思很明顯，你這兒子得管管了，也不小了，再慣著就要上天了。

    李遠致見此再無猶豫，一巴掌拍在小黑子腦後。

    “啪。”小黑子蒙了，瞪著李遠致，我不要麵子的。可是看著認真的李遠致又不知道說什麽。李遠致講道理的時候是真的很講道理的，不說假話，小黑子沒少吃苦。

    “你回來還沒跟長輩們見禮呢，現在補上。”李遠致板著臉。

    小黑子認命般的站在李遠致肩上一個個彎腰鞠躬，兩個小爪子抱拳學者李遠致的樣子，在一種老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下挨個給在座的老人們見禮。清一色的爺爺奶奶輩。行完禮，小黑子趴在李遠致肩上，留給李遠致一個通紅的到猴屁股。

    老人們一個個笑嗬嗬的見禮，還點頭稱讚小黑子長到了。但是言語中的幸災樂禍一點不少。

    然後，李遠致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打算和小黑子解除契約。小黑子不淡定了，憑什麽？經過我同意了嗎？小黑子出生也不過六七年時間，除了懵懂的幾年，然後在族裏瞎搗蛋，除了爹娘，就數和李遠致待的時間最長。可找不到比他更對自己好的人了。爹娘可不會跟著自己去掃蕩，搶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後還能一起去人族生活的地方見識，那多刺激呀，每天待在族裏多膩呀。

    看著激動地小黑子，李遠致認真道“我氣海消失你是知道的，我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修士了，你跟著我隻會拖累你。”

    小黑子激動的語無倫次“可是我不在乎呀。”

    “你還小，你還不懂什麽是將來，什麽是前程。”

    ……

    李遠致輕輕的撫摸小黑子。其實他也不舍得，自從三年前爺爺走後不久，老黑子就把小黑子帶到了他的身邊，兩年多來朝夕相處，怎麽可能輕易放棄。可是李遠致想的很清楚，自己以後可能隻會是他的拖累，早早放下，反而是好事。喜歡他就應該為他著想，老黑子不在，所以李遠致隻能到通臂猿猴一族尋求解除契約的辦法。

    “小友。”族長的一聲呼喚打斷了李遠致和小黑子的爭執。“且先不說你的氣海是怎麽回事，你覺得我通臂猿猴一族是這麽隨便認主的嗎？”族長的這句話雖然說得中正平和，但是上位者的威壓不由自主的壓在李遠致的身上。

    “怎麽，你看不起我通臂猿猴一族？”脾氣火爆的三爺爺再次站起來。

    “當然不是……”李遠致趕緊解釋。

    “那就不用說了，我們這些老家夥隻是過來看看小崽子的朋友，其他的我們就不管了，契約也是我們都認可的，不用改。走了，老家夥們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回去吧。”說著三爺爺就帶頭向大殿外走去。三爺爺一句話就把這件事否定了。而其他老人也明顯同意他的說法，相繼起身離去。他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是相信李遠致的資質？都不是，是相信哪位的眼光，因為李遠致是哪位的孫子，正如三爺爺所言，他們就是來看看而已，甚至都不存在什麽考驗不考驗的事。

    很快大殿就空蕩蕩的了，就連小黑子都和母親回家去了，畢竟小黑子也離家好幾年了，還那麽小，哪有母親不疼的。大殿隻剩下族長和李遠致。

    看著欲言又止的李遠致，族長笑嗬嗬道“哪位前輩走的時候留下一封信，說若是你到我族中或是想要離開小石頭村就交給你，你先看看再做決定不遲。”說著門外走進一位大漢，正是守護小黑子的神秘強者。原來老黑子早留下信件，就在李遠致不遠處。

    接過壯漢手中的信件，表示感謝，隻是不知這位強者的名號，壯漢笑言稱呼十七就是，可是李遠致哪敢，隻是尊稱十七前輩。後來在走出大山的李遠致才知道世間妖獸之屬真名不可告人，這源於遠古聖人大戰後的法則，知其真名便是壓勝，自有手段千裏之外取其姓名，就像是巫蠱之術以其發絲血液衣服做法，勾魂奪魄類似。李遠致那時才知道無形中猿族給予李遠致多大的信任，告知小黑子的真名那就是將其性命交托！

    “臭小子，是突破蓮台了還是把自己自己氣海修沒了？我猜是後者，哈哈哈，打小我就看出來你小子是個禍害……”

    老黑子的信一打開就是慢慢的熟悉，更是吸引李遠致的注意，沒了氣海讓李遠致頹廢失落，甚至升起就此遠走，尋找爺爺或是就此消失，無顏再見爺爺的心思。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如此，越是重視的人托付下的事情，越是不敢出錯，一心想要盡善盡美的完成，當初答應老黑子會修到蓮台等他回來的，但是不過幾個月自己就把氣海修沒了，而自己的第一想法就是逃避！

    繼續看下去“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塊破石頭有什麽好的，一個一個的往上撞，看你天天往哪石頭跑，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這下可惹上天大的麻煩了。不過也算是不小的機緣，隻是因果也不小。你小子自己注意別把自己玩死就是了。”看來老黑子早就知道自己會在那塊石頭上出事，也知道那塊石頭有問題，聽說爺爺當初也是舉起那塊石頭看見那“承印”二字才在村子裏留下來，那塊石頭到底有什麽古怪，還有誰也碰了石頭，氣海消失了，難道是爺爺？

    看完信，李遠致神色古怪，知道自己氣海並不是消失而是幹涸，隻是需要海量的靈氣才能再現靈氣如海的壯闊。之後老黑子就是說了些自己也不確定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當初的說法隻是希望自己能安安心心在村子長大或是境界高了再出去，隻是自己已經打算要出去了，也就沒有什麽說與不說了。若是真的突破蓮台那就別管那塊石頭雲雲。林林總總李遠致仿佛又看見了離開前的那晚囉裏囉嗦的老黑子。什麽人心險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等等。

    看完信，李遠致終於鬆了口氣，原來自己氣海沒有消失，隻是自己原本打算走出去的心意並沒有改變。

    放下心事的李遠致和族長回到族長家卻是一棟豪華的大宅子，青磚碧瓦和猿族的風格丁點不和，但是有族長夫人的存在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在族長家的日子，李遠致再次感受到和爺爺一起生活的日子。

    隻是了了心事，李遠致並沒有再多叨擾猿族，在族長夫人不舍得目光中啟程，開始自己原定的行程。隻是路上遇見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也讓他更加了解猿族的行事風格。

    “石老三，你幹嘛去了”

    “打架啊”

    “我知道你打架，我是問你弄回個這麽個玩意幹嘛”

    “這不是祖師堂嗎”

    “啪啪，讓你多識字你不聽，我們隻拆祖師堂，你把人家襄元堂拿回來幹嘛，吃啊，你個瓜蛋”

    ……

    離開猿族還是那為十七前輩送小黑子和李遠致回到山洞。拿了東西，李遠致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回到了村子，登門李二蛋家。

    到了李二蛋家，李嬸連家門都沒有讓李遠致進，李遠致也沒有計較，隻是在李嬸吃人的眼光中喊出了李二蛋。告訴了李二蛋自己要遠行的事。

    倆人一路邊走邊聊，走到了村口，多是李遠致在說，李二蛋聽著。已經能下地幹活的李二蛋身子壯了，沒了小時候肉嘟嘟的感覺，皮膚也黑了不少。

    站在巨石前，李遠致仿佛又看見了爺爺的身影。隻是李遠致沒有愣神多久就回神了。身邊早已圍了不少村民指指點點，甚至有好事者將手伸向了小黑子，可是小黑子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一爪子下去就是好幾道血印子。這下可是往油鍋裏丟下幾滴水，炸了鍋了。指責的，想要動手的，可是都被齜牙咧嘴的小黑子嚇了回去。小黑子是留了力的，不然一爪子下去別說骨斷筋折，就是五髒皆裂都不含糊。

    李遠致沒有理會人群紛亂，隻是站在巨石前雙腳馬步站定，雙手用力，頂著重力符的壓力將躺倒在地的巨石再次立了起來，將早被盤的鋥亮的二字壓在土裏。

    人群早已嚇得退後三尺，早在人群中的村長走上前來，和當初迎接老漢的表情一模一樣！

    老神仙的孫子原來也是小神仙哩！

    李遠致自顧自的把深陷土裏的雙腿拔出來，有重力符就是費勁。李遠致並沒有和村民找什麽後賬，隻是旁敲側擊的表示李二蛋是自己頂好的朋友。就說這些就夠了，相信村長明白，關於李二家的流言自然會就此消失。

    此次回村，一來是立威，畢竟二蛋是自己的朋友，能幫的舉手之勞，義不容辭。二來是巨石既然有奇異之處還是不要顯露的好，以免引來禍端。

    村長倒是機靈，牽來自家的小毛驢讓李遠致騎著，遠行不至於太累。明著是為李遠致好，誰不知道是為了打好關係，怕李遠致秋後算賬？

    可是李遠致隻是一隻手上去小毛驢就被壓倒在地，口吐白沫了，索性李遠致一掌打殺了，算是請全村人吃飯了，就請村長幫忙張羅了。明言回來之時會帶謝禮，村長哪敢要，連忙拍著胸膛說包在自己身上。心裏驚訝不已，小小年紀，猴精猴精的這一手大棒甜棗，明著給村長麵子，暗裏警告自己他還回來呢。

    站在村口回看站著送行的人，村民都來了，李遠致仿佛沒有看見二蛋邊上抹眼淚哭說不舍得李嬸，隻是看著有點黑的二蛋，二蛋摸了摸腦袋，笑的傻嗬嗬的，我也是有神仙朋友的人了！李二躲在人群裏沒敢上前，不論是愧疚還是其他，李遠致也都不在意了。

    李遠致沒有收村民送來的臨別禮物，隻是拿了二蛋給的一個木偶，這是小時候倆人爭搶的木偶，這個木偶二蛋寶貝的很，就是李遠致也才見過幾回。可能是真的長大了，二蛋也舍得了。

    揮揮手，秋雁紛飛尋誰去？白雲依依送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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