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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夢中醒來,卻見岑瑾瑜邪魅的笑著看著她。一雙修長柔膩的手輕輕握在自己的手上,海棠臉一紅,抽回了手。一雙若受驚小鹿般驚慌又澄澈的眸子盯著岑瑾瑜,又好似在回憶夢裏的場景。小人兒雙眉微擰,眸光沉了下來。

    “岑公子,你坐在一個夫人的床邊,禮數何在?”海棠輕咳了一聲,厲著嗓子道。可這厲聲卻還是沒長開的娃娃聲,這一聽,耳朵竟是軟軟綿綿,甚是舒服。

    岑瑾瑜笑著站起身“這屋裏哪來的夫人?”

    寞兒上麵一步,圓潤的臉泛著紅團“岑公子,不要說笑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岑瑾瑜這才將眸子放到眼前的侍女身上,隻見她身穿是素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發髻在腦後,一根古樸的銀簪子從中穿過,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潤澤。一雙鳳眼,炯炯有神,薄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您就是白管事吧?!一直聽聞您的大名,卻不成想,是個如此年輕靚麗的姑娘。”岑瑾瑜抿嘴一笑,對著寞兒就作了個揖。

    寞兒趕緊回禮,臉卻紅到了耳朵根。海棠輕輕一笑“岑公子。我們要去哪?”

    “去海家軍大營。這次出征的可是最難對付的海坤。成敗在你之舉。還望海棠姑娘能顧這興安城中的百姓,阻止大戰。”岑瑾瑜衝著海棠拜了拜。言語間透著求乞和不可抗拒。這讓海棠很不舒服。

    “岑公子怎知我就能勸和成功?”海棠端起茶杯,細細抿了一口。嘴邊揚起了一個冷笑。

    “因為你叫海棠。因為你長了一張郭古月的臉!”岑瑾瑜也自顧自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有,好像你知道很多海家人的秘密。”

    海棠一怔,倒也釋然了。鼓著兩個腮幫子,粉嘟嘟的小嘴撅起來,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撒嬌,看的岑瑾瑜一瞬間的恍惚,想吻上那張充滿誘惑的唇。

    岑瑾瑜趕緊轉向一邊,打開折扇扇了兩下。

    “岑公子,我們幾時出宮?”海棠為自己添了一杯熱茶。

    “待亥時,侍衛換班之時。我們再出宮。”岑瑾瑜一看海棠並未給自己添茶,自嘲的一笑。

    “有勞了”海棠美眸一閃,那光芒如華彩般溢出眼眶。奪人心魄。

    “不必客氣。”岑瑾瑜起身,看看天色,將包袱一背,眉頭輕輕一挑,又若無其事的回頭說了句“走吧。我們要出宮了。”

    海棠寞兒跟著岑瑾瑜繞過曲曲折折的小徑,繞過一處種滿芍藥的花園,繞過一個大門大開的書房,到了一處。岑瑾瑜停了下來,眉頭擰到了一起“這立炎宮,每次都跟走迷宮似得。好似又走錯了。”

    海棠額上泛出細細的汗珠,寞兒的藥力許是過了勁。她隻感身子骨越發軟綿,腿一軟,趕忙撐住寞兒。寞兒也發現了異常,抓起海棠的脈一把,表情凝重“岑公子,我們得快些出宮。夫。。小姐身子骨太虛,經不起太久的路。”

    “翊華哥哥?!”岑瑾瑜驚呼一聲,又趕緊轉身抱起已經虛弱不堪的海棠。“寞兒,我們走!”

    海棠隨著岑瑾瑜的呼聲,向那般望去。隻見翊華一身輕盈的薄衫,烏發如數散在肩膀和身後,那堅實的懷裏,正摟著一個一身紅妝的女人。女人頭發也放了下來,看起來像是要就寢。翊華應是看見了他們三人,摟著女人的手,狠狠用力。女人誇張的發出貓叫般的嬌喘,在空蕩的立炎宮,尤為顯亮。

    岑瑾瑜低頭看向懷中的海棠,海棠黑色的眸子清澈見底又帶著陰狠,透著神秘,另人無法琢磨,眼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一身嗜血的殺氣,越發濃烈。“海棠。”岑瑾瑜低喚一聲。

    “你們是何人!怎會夜闖立炎宮。”突然不知從哪衝出三個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岑瑾瑜一抬臉,三個侍衛一驚,趕忙放下手裏的紅纓槍,其中一個人開口道“原來是岑公子。小的魯莽了。隻是您怎會抱個女子在我立炎宮?”

    “這。。”岑瑾瑜正要解釋,就看翊華摟著那女人踱步過來。

    侍衛們紛紛跪下行禮。

    “岑公子是在幫我處理一些不需要的東西。你們怎麽還沒出宮,真礙眼!傳立炎宮侍衛,不得阻攔!”翊華聲音中帶著許慵懶,並不正眼瞧海棠。海棠也勾著手,緊緊的貼在岑瑾瑜懷中,目光這看到岑瑾瑜的肩頭,再不延伸。

    自己不過是翊華的一個東西?!自己現在的存在,不過是礙了他的眼?!海棠在心裏狠狠的閃自己幾個耳光,海棠啊海棠,什麽兒女情長,不過是擾人心誌的玩意。你的前一世,這一生,都不配擁有。她閉上眼,暗暗想:原新,這是對我丟了玉刀兵符的懲罰嗎?一滴淚,悄無聲息,滑落到岑瑾瑜的臂彎上。岑瑾瑜一低頭,絲絲碎發擾到了海棠的臉上。翊華眸光冷冽的看著岑瑾瑜,嘴裏硬生生壓出幾個字“有勞小靈子為哥哥分憂了!”

    岑瑾瑜尷尬行了個禮“岑瑾瑜恭喜信王信王妃喜結連理。今夜是信王的良辰美景,信王還是早些休息吧。我們這就走!”

    翊華剛準備再說點什麽,再看一眼躺在別人懷中的嬌人兒,卻被身邊的女人,也就是安佩蘭一抓“夫君,今夜花香月清,我已經讓人備好床褥,我們早些安寢吧!”

    翊華緊緊拳頭,轉身離開了。安佩蘭隨著翊華離去,邊走邊不忘回頭看看他們三人,臉上露出勝利的笑。

    岑瑾瑜抱著海棠,腳下生風,像逃命般拚命跑出立炎宮。又顧不上歇腳,更甚把出入令牌舉到胸前,一路狂奔,出了皇宮。海棠在他懷裏顛來顛去,胃裏翻江倒海,但見岑瑾瑜如此拚命,也不言語半句,隻是那虛汗不停的冒出,濕了岑瑾瑜的手。

    “海棠,是不是不舒服了?!”岑瑾瑜並沒有放慢腳步,就著風聲,衝著海棠喊了一句。海棠微微搖頭。

    懷裏的海棠臉已經難受的脫了形,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半聲,嘴已經把唇咬破,臉上的汗又浸到了破的唇上,就這樣,這個嬌弱的女子,沒有半點呻吟。岑瑾瑜不由暗自敬佩。

    “海棠堅持一下。馬上到馬車跟前了。”岑瑾瑜跑的也是氣喘籲籲,但抱著海棠的胳膊卻如最初一般平穩。

    終於到了馬車裏,岑瑾瑜輕輕放下海棠,又看向寞兒“白管事,辛苦了。快快給海棠喂點水和行氣的藥丸。我們這就趕路,一會就先跟禹匯合。”

    海棠那雙燦然的星光水眸也失了顏色,暗淡的看著馬車一角。小嘴微張呼吸著。吃下行氣藥完,稍稍好了些。岑瑾瑜為她蓋上了軟被“安全了。睡一會吧。”

    海棠沒有應話,隻是閉上了雙眸。馬車裏一片寂靜,隻有車軲轆嘎吱嘎吱響的聲音。

    興安皇宮內。

    皇太後安氏移駕立炎宮。說是要來看看自己初為人婦的侄女。立炎宮一時又變得熱鬧非凡。翊華和安佩蘭則早早換上華服,在立炎宮門口候著這位皇太後的大駕。

    皇太後一來,就看向安佩蘭。安佩蘭迎著安氏的目光,害羞的一笑,滿臉通紅。安氏滿心歡喜,這景翊華畢竟是血氣方鋼的漢子,加上早早命人在翊華的餐食裏下了點媚藥,這送上門的黃花大閨女怕已是別人的婦了。安氏滿意一笑,就衝著翊華說“恭喜信王娶妻。興我興安皇室。趕緊生個小皇子出來,讓我這個當奶奶的好好疼疼。”

    翊華並沒接安氏的話,隻是飲了一口茶。安佩蘭見狀,趕忙打圓場“姑姑,你看你說的人家都臉紅了。”

    安氏一看翊華這個態度,又見自己家安佩蘭一心向夫,心裏盤算著,這生米煮成了熟飯。讓著安佩蘭懷上他的子嗣,就算景翊華想翻天,也估計難翻大浪。安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越打越高興。

    “信王。我跟信王妃有幾句體己的話。不知能否單獨說兩句。”

    翊華起身就走。沒有半點言語和表情。這讓安氏心中非常不爽,可一想自己的宏圖偉業,也忍了下去。

    翊華一走,安氏就讓安佩蘭坐到了自己身邊“蘭兒,你們可曾洞房?”

    “還未。。。”安佩蘭害羞低下頭,帶著嬌羞。

    “那你這般維護他!?”安氏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侄女,這蘭兒跟翊華不過就見過這一次麵,又沒有行房,怎麽對翊華嗬護有加了?

    “姑姑,你是沒見,他把那個鄉下女人趕出宮時的那股子霸氣!真是過癮!我相信,信王心中隻有我一人!那鄉野村婦,不過是信王的一個玩物。他還說,讓岑瑾瑜把那個東西扔掉,省著礙眼!姑姑,你說,我能對信王不好嗎?”安佩蘭興奮的說著,大紅的華服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是血紅。

    “你說什麽?那個鄉下人被送出了宮?!”安氏猛的站起身子,厲聲高呼,下的安佩蘭慌慌張張也跟著站了起來。

    “是。。是被送出了宮。”安佩蘭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句。她已經被安氏的氣勢嚇到了,卻還不知道自己哪句說錯了,惹得姑姑如此大動肝火。

    “你個蠢貨!為什麽不早早跟我說!”安氏氣的摔了手中的杯子,抓住安佩蘭的手腕就是一擰。

    安佩蘭被擰得生痛“痛痛!姑姑!痛!”

    “你真是愚蠢至極!沒有那個女人,我們憑什麽約束景翊華!!”安氏一巴掌扇到安佩蘭圓潤的臉上,五個紅指頭印跟這身紅妝反而更配。

    “來人!!出動全部禁衛軍,就是把興安城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安氏憤怒的狂嘯著“去!讓安育平帶上一隊人馬去岑家,就是把岑家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岑瑾瑜的下落!”

    翊華站在偏殿的海棠樹下,折下一枝海棠,輕嗅那花蕊裏的絲絲香甜,聽著宮外嘈雜的聲音,眸光深沉,暗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