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流藍冰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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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木槿帶著藍靛氣衝衝地回了北苑,一路上將寧恕大罵了無數遍。

    什麽隻會嚶嚶亂叫的小浪人,就該千刀萬剮的小混蛋……

    該罵的不該罵的,正常罵的不正經罵的,全都罵了。

    藍靛默默聽著,等葉木槿累了、渴了,喝茶的功夫,小聲問道:“月公子究竟怎麽得罪您了。”

    葉木槿咽了口茶,道:“他就是一隻狗,一隻豬,一隻驢!”

    藍靛不動聲色地掏掏耳朵,“那個,少主,馬上到七月開穀的時間了,屬下還得去看看雲涉把南苑收拾的怎麽樣了,別到時候等病人來了沒地方住。”

    沒等葉木槿回答她,藍靛便一溜煙地離開了。

    葉木槿張張嘴,大喝了一口茶,泄氣地趴在桌子上。

    “死寧恕,小騷蹄子!”

    ......

    “阿嚏!”

    “阿嚏……”

    寧恕被趕回西苑後,就一直打噴嚏。雖說防風穀的天氣比外界涼了些,但應該不至於才到這裏一天就受涼。

    寧恕叫了雅兒來,“你幫我把把脈,看看我是不是受風寒了……阿嚏!”

    雅兒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我……我不會把脈。”

    寧恕疑惑道:“防風穀弟子不是都懂醫術麽?”

    雅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才剛來幾個月,沒學會呢。”

    “阿嚏!”寧恕揉揉鼻子,擺擺手讓雅兒忙去吧。

    月冷心拿著一束不知名的花跳到寧恕麵前,“你看這花好不好看?”

    那花花瓣細長,花體冰藍,就連莖葉都泛著淺淺的藍色。這樣奇異的花種寧恕別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記得西苑似乎並沒有種植這樣的花,疑惑道:“從哪裏摘的?”

    月冷心道:“外麵。”

    寧恕:“你怎麽出去的?”

    “翻牆啊,他們的牆不高,輕輕一躍就過去了。”月冷心笑道,“月恕哥哥,你不該這麽老實,他們說穀中隨處都是毒,可我翻出去溜了一圈,還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寧恕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你沒亂動什麽東西吧?”

    “有啊。”月冷心再次把那株冰藍色的奇異花品舉到寧恕麵前,“我看著好看,便摘了回來。”

    月冷心低頭聞了聞,“味道還蠻好聞,香而不膩,比一般花花草草的味道舒服多了。”

    “罷了,你喜歡便留著吧。但以後防風穀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動,他們單憑醫術位列江湖四大勢力之一,可不僅僅是因為醫得人多。”

    “那是因為什麽?”

    寧恕道:“到處都是毒,別人怕他們。”

    月冷心覺得好笑,捧著肚子笑了會兒。

    事實證明寧恕擔心的沒錯,到了晚上月冷心便開始渾身癢,白皙的皮膚長滿了冰藍色的小痘痘,撓破後流出泛黑的濃水,看上去十分駭人。

    “是雲管事養的流藍冰草疏的毒!”雅兒一臉著急,“中毒三個時辰內毒發,六個時辰內不治療就會脫掉一層皮,痛苦無比。”

    月冷心癢得落淚卻撓不得,淚水劃到臉上的破口處,一陣火辣辣的疼。

    “月恕哥哥我死了算了。”她哽咽著。

    雅兒認得這種毒,卻並不懂解毒之法,“月公子,月姑娘你們別急,我去找靛姐姐,她一定有辦法的。”

    雅兒向藍靛來稟報此事時,她和雲涉剛從南苑收拾完回來。

    聽雅兒說完,雲涉譏笑一聲:“竟然摘了我種的流藍冰草,他們膽子挺大的……你回去說不救,脫層皮而已又死不了人。”

    雅兒語氣為難,“可是月姑娘很痛苦的樣子,而且,不及時治療,豈不是要毀容了?”

    雲涉不留情麵地道:“那是她活該,入穀時藍靛是不是告訴過他們不要隨便走動,不要亂碰穀中的任何東西。說了不聽,自討苦吃。”

    “可是……”

    雲涉打斷雅兒,“沒有可是,把我的話原封不動說給他們聽。”

    “好吧。”雅兒委屈地快要落淚,極其不情願地離開了。

    一直沒插嘴的藍靛歎口氣,“你當真不救?”

    雲涉不假思索地點頭,“我當真不救。”突然他又話鋒一轉,“中毒的是個小姑娘,我一個男人過去合適麽?這事得少主去,你方才不是還跟我說少主與那什麽月公子鬧了矛盾麽,正好借此機會讓他們緩和下。”

    藍靛冰霜般的眼睛彎了彎,笑道:“我還真以為你變得鐵心腸了呢。”

    “方才我那麽說,隻是想讓他們長長教訓而已。”雲涉抬手挑了挑額前兩道細長的劉海,微微一笑,“氣勢如何,可有為之傾倒?”

    “我去稟報少主。”藍靛麵不改色,徑直朝葉木槿的房間去。

    “哎,有沒有傾倒啊?”雲涉追上去問。

    最終被藍靛一句“少主閨房,男人免進”擋在了外麵。

    葉木槿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聽見藍靛進來,她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你和涉涉又拌嘴了?”

    藍靛沒有回答,上前去見葉木槿還穿著下午那身男裝,頭發因為在床上打滾久了有些散亂。她一邊去衣櫃裏幫她找衣服,一邊道:“月姑娘偷跑出去摘了株雲涉的流藍冰草疏,現在渾身起滿了痘痘,可能要麻煩你去給她解毒了。”

    葉木槿從床上爬起來,一想到過去會碰見寧恕,她連忙搖頭,“這種小毒哪用得著我出手。”

    “雲涉方才已經放出話了,月姑娘偷摘他的花是自作自受,他都說不救了,穀主不在穀中,整個防風穀除了少穀主你,誰還敢救月姑娘?”

    藍靛已經拿來了一套淺藍色的紗裙放到床邊,默默看著她。

    葉木槿其實極想找寧恕合解,但又拉不下麵子,她知道藍靛是給她找合適的理由過去,稍微假裝不情願一番,便拿著衣服到屏風後換了。

    忽然,她光著香肩從屏風後露出腦袋,疑惑地問:“為什麽穿女裝?”

    “中毒的是月姑娘,你以女兒家的身份去方便些。帶上麵紗,不讓他知道你就是木葉便是了。”藍靛頓了頓,忽然靈光一現,“對,就以真實身份葉木槿前去,月公子定然以為你是穀主的那位好色的女弟子。”

    葉木槿眯了眯眼睛,“嗯?,你偷聽我們說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