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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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白天的那一遭,寧采薇又被寧采簫軟禁了。她想不通為何自己哥哥突然間對“寧淑”那個小賤、人那麽好,明明從前她欺負“她”時,寧采簫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想不通,心情便不好,沒地方發泄便隻有在房中摔茶杯、摔花瓶。摔得累了,瞧著滿地的碎片,和外麵漆黑的夜色,便不想動手收拾,便扯了嗓子去喊被她關在房外的巧心。

    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寧采薇性子開始又怒起來。

    “巧心,你再不出來,我就找個醜八怪把你嫁掉!”

    這麽惡毒的恐嚇都出來了,可房門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寧采薇等了一會兒,不耐煩地開了門,發現門外不遠處站著幾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鬟,卻並沒有巧心。

    “巧心人呢?”她問。

    丫鬟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應該是回房休息了吧,不然婢子們去將巧心姐姐喊醒?”

    “算了算了!”寧采薇不耐煩地揮揮手,“別叫她了,你們進來收拾一下。”

    ......

    巧心猛地意識一恢複,便覺得脖子酸痛得厲害。她迷迷糊糊地想,隻覺得昏迷前看到了一個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醒來時便在此處了。

    房中昏暗,隻有一盞蠟燭燃著昏光。

    她瞧著這裏的環境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猛然從地上坐起,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裏分明就是當初小姐割破“寧淑”臉的地方!

    她覺得暗處有人正盯著自己,那目光若是刀劍,自己許是已經千瘡百孔。

    破舊的窗子後,人影忽而閃過,巧心嚇得縮住身體,顫抖著問:“誰,誰在哪裏?”

    人影猶如鬼魅般,瞬間飄至身前,巧心嚇得呼吸猛然間一窒,差一點便沒喘過氣。

    麵前的人黑衣黑袍黑麵具,隻有一雙幽深的眼睛映著昏黃的燭光,冷冷淡淡地瞧著她。

    裹得是嚴實了點兒,可還能認出這是個活人。

    “你,你是誰啊?”巧心往後縮了縮身體,害怕地看著黑衣人。

    那人從袖間抽出一柄亮閃閃的匕首,就好似當日劃破寧恕臉頰的匕首一般閃亮,燭光照在匕首上,冷光正好折射進巧心的眼睛裏。

    瞳孔猛然一縮,她閉眼大叫:“你,你別殺我!”

    匕首抵在巧心頸間,黑衣人低沉的聲音問他:“告訴我,寧蓁蓁誰殺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巧心明顯能感覺到匕首抵在脖子山的冰涼,她不敢動彈,也不敢睜眼。

    “不知道?”黑衣人的聲音更沉了幾分,似乎能聽到裏麵夾著的怒火,“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怕死?”

    “我......”巧心咬著牙,眼裏已經快要擠出淚花,“可是我若告訴你了,我肯定活不成的啊!”

    黑衣人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低沉的嗓子在寂靜的夜裏低笑了幾聲,附在巧心耳邊,吐著冷氣:“你以為你不說,就能活下來嗎?現在告訴我了,我安全將你送回去,他們不知道是你說的。”

    巧心猶豫著睜開眼睛,有些不信:“真的?”

    黑衣人誘惑道:“你不說,我不出賣你,誰知道呢?”又加了句威脅,把匕首移到她的臉頰,“可你若不說,我會從這裏,一刀一刀地劃下去,直到血流盡了,你咽氣了......我再去抓了寧采薇來問話。”

    “怎麽樣呢,你考慮一下。”黑衣人翻轉匕首,用刀背在她臉頰輕輕一劃。

    臉頰上的冰涼嚇得巧心渾身一哆嗦,慌忙道:“我告訴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其實巧心知道的消息並不全,隻清楚有一個裹著寬大黑袍的女人要她和小姐去綁了“寧淑”,然後等她的人來將“寧淑”帶走,結果沒等來人,卻被楊楚青和阿敬攪了局。

    她們主仆二人怕“寧淑”回去和寧向坤告狀,沒敢回家。因為事情沒做好,黑袍女人發怒,將她兩人關了起來。

    一直等到葉木槿殺了寧向坤那天,寧采簫被黑衣女人領到了軟禁寧采薇的地方。

    具體的事情是怎麽樣的巧心並不清楚,但葉木槿等人的確是寧采簫和黑衣女人一起謀劃殺死的。

    ......

    接近淩晨,一身黑衣之人身形輕盈,從房頂掠來,輕輕落在江中城內一處較為偏僻的院落裏。

    這是一處荒廢的客棧,但是之前似乎被人修葺過,暫時能住人。

    隻是院中空曠,許多落葉沒人打掃,似乎已經有幾天沒住人了。

    他黑衣人隱著身形,輕手輕腳查看了幾間房屋,發現了一些前不久的生活痕跡,確定了這裏的人是前幾天剛搬走的。

    這是巧心交代的黑衣女人的住處,現在看來,已經離開了。

    為什麽要離開呢,是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麽?

    所以葉木槿......

    黑衣人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絕世容顏,和對立兩端的醜陋疤痕。他垂著眸子,眼底充斥著悲痛、不甘,還有恨!

    忽然想到巧心說了當時的地址,寧恕抬起頭,像是發瘋了似的飛速離開。

    城門還沒開,他從城樓上一掠而過。

    城門處巡邏的人隻看到一個黑影,還有耳邊呼嘯而過的冷風,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州城外濁風崖,縱使這裏有過一場惡戰,但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一點兒葉木槿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寧恕站在崖邊,東方的太陽快要升起,天邊透著一片慘白之色。這兩天溫度驟然啊下降,像是提前進入了冬天一般。周圍是冷風,獵獵呼呼地吹在臉頰,刮得皮肉隱隱作痛。

    寧恕在崖邊漫無目的的找,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總覺得若一絲葉木槿的東西都找不到,是不是能說明她真的還活著。

    可當他在崖邊一個不起眼的石子下,發現一片似乎是木頭碎屑的東西時,心仿佛也隨著這東西碎了。

    雖然隻有一個小碎片,但寧恕能認出,這是葉木槿生辰那晚,他送給她的護身符。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材質,但寧恕觸碰到它時便會有莫名的心安和熟悉感。

    如今它碎了,葉木槿會不會......

    寧恕不相信葉木槿死了,她一定還活著。

    寧采簫絕沒有能力傷害到葉木槿,一定是巧心口中那個神秘的黑衣女人!

    既然那女人曾經想要抓過自己,那麽他現身回到寧府,應該能引黑衣女人出來。

    他摸了摸眼角模糊的淚花,握住手心僅剩的護身符的殘渣,然後起身,離開。

    天色大亮,城門已經開了有些時辰,一個模樣看上去不過才十歲左右的孩童,背著身後鼓鼓的包袱,一蹦一跳走進來。

    這幾日寧采簫要求進出城門的人都要有路引或者身份憑證,守城門的士兵見男孩是生麵孔,便攔住了男孩,要他出示路引。

    男孩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哥哥,路引是什麽?”

    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不知道路引也算情有可原。士兵以為他是誰家的孩子,四處瞅了瞅,問道:“你家大人呢?”

    男孩搖了搖頭:“就我一個人。”

    士兵生出憐憫之心:“孤兒啊?”

    男孩撇了撇嘴:“是。哥哥你能不能讓我進城,聽說裏麵的大戶人家比較多,我說不定能找到活幹來養活自己。”

    士兵覺得一個孩子,總不能夠是寧采簫需要提防的,不幹好事的壞人。便起了惻隱之心,放了男孩進去。

    大搖大擺地走進城門,男孩嘴角勾出邪邪地笑。

    穿過大街,他眨著無辜的眼睛朝路邊的大媽問了路,然後蹦蹦跳跳去了和人約定好的地方。

    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招牌都有些破舊,他不屑地撇撇嘴,不情願地邁著小腿進去。

    剛走進,還沒看清楚裏麵的情況,酒館的夥計就把他往外趕。

    “哪裏來的小屁孩,我們這是酒館,你這小孩子進來做什麽?”

    他理直氣壯地插著腰:“我來找人,不行嗎?”

    夥計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他們今天唯一的客人。

    穿著幹淨的白衫,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要了壺酒和一盤花生米,卻隻吃花生米不喝酒。

    男孩指了指那個人:“對,我就找他!”

    他背著自己的大包袱跑過去,不問自取地倒了杯酒,先幹為敬。

    “喂,我是南致!”他壓低了聲音,對麵前露出驚訝的年輕人說著。

    “你就是......”明顯的震驚和不敢相信,他哪能想到自己等了一早上的人,居然是個十歲的孩子,嘴裏的花生米還沒嚼完,突然間就有些結巴了,“我是月......月晟。”

    南致把酒杯遞過去:“男人,怎麽能不喝酒啊,隻吃花生米有什麽滋味?”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喝酒。”月晟還沒從“南致原來是個孩子”這件事中緩過來,直接笑著拒絕。清溪山的門規,非逢年過節,非重要喜事,不得飲酒,他已經習慣了。

    南致覺得沒意思,兀自喝了兩小杯,問道:“別耽擱時間了,你們主事的是誰,帶我去見他。”(www.101noveL.com)